第七百零九章 劍指巴蜀，五年之約！

  巴蜀，成都一帶多水…

  故而，後世會把四川盆地稱為巴山蜀水。

  

  區別於「窮鄉僻壤出刁民」，蜀地氣候適宜，人傑地靈，這裡的女人又格外的漂亮，導致…這裡的年輕人往往缺乏鬥志，是出了名的不好鬥。

  而漢中的位置處於關中與巴蜀之間，是個小盆地。

  整個漢中連接巴蜀內部堪稱一馬平川，只有一些丘陵…

  從這個意義上講。

  漢中的兵馬只要進入盆地，成都就無險可守！

  從漢中到蜀中，主要有三條道路——金牛道、米倉道、荔枝道。

  此時…金牛道上，一干村民紛紛眺望著北地…

  漢中投誠大魏，五斗米教成為大魏國教的消息已經傳來。

  厭惡爭鬥的蜀地百姓無不聚集在一處，竊竊私語。

  「大魏的兵馬會不會南下呀？」

  「一旦劍閣、葭萌關失守，魏軍可就真的一馬平川了…」

  「如今整個天下，唯獨巴蜀一隅沒有歸降大魏，劉…劉備他…可靠麼？」

  「咱們不是還有諸葛軍師麼？他一定能攔住大魏的兵馬！」

  「如果…攔不住呢？」

  「噓…別這麼說，會掉腦袋的！」

  不光百姓…

  劍閣上的守軍也惶惶不已，他們這邊只有幾千人，而據說…大魏有上百萬雄兵，如今又將五斗米教收服，鬼知道…蜀中藏著多少五斗米教徒。

  保不齊…

  裡應外合之下，劍閣哪一天就沒了…劍閣沒了，那…他們還有命麼？

  「哥…咱還守不守了呀！」

  「不守咋地？咱們的將軍可是魏延…他要聽到你這話，一刀就下來了！」

  「咳咳…哥，可強弱相差這麼多，守…守也是死路一條啊！」

  「噓…別說話了，被聽到就完了！」

  「哥…我還是怕！咱們一群荊州人，幹嘛守在這兒…咱們是為啥而戰哪！」

  「你忘了劉使君與諸葛軍師說過的那句…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嘛？」

  「命都沒了，誰管它什麼漢不漢的…誰能讓咱們過上好日子，咱們就跟誰…」

  劍閣上…

  越來越多的士兵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因為漢中歸降大魏，整個蜀中的士氣墜入低谷，整個蜀中將士譁然一片。

  正巧在劍閣上巡查的馬謖聽到了將士們的這番話…

  抬眼正看到魏延怒氣沖沖的走來，像是要懲罰這些將士。

  馬謖連忙攔住，「魏將軍，不可…」

  魏延冷冷的道：「本將軍教訓自己的士兵有什麼不可？」

  馬謖依舊攔在魏延的面前，「不只是將軍這裡，如今…整個巴蜀都是如此譁然，將軍能懲罰一、兩個士卒，可能懲罰的了整個巴蜀的士卒麼？」

  這…

  魏延啞口…

  馬謖繼續勸道：「我時長勸諸葛軍師，該學習那魏太子的攻心之術…或許，如今那陸羽正在對巴蜀施展攻心之術，若魏延將軍激怒之下懲罰了士兵，怨聲載道…那劍閣還能守住麼？」

  這時…魏延再看向馬謖的眼神多出了幾許欽佩之色。

  過得片刻…

  「唉…」魏延長嘆一聲，扭過頭…任憑耳中傳出那些士卒抱怨、惶恐似的議論聲，他不置一言…可內心中似乎太過憋屈，最終…他捂著雙耳殃殃退去！

  …

  …

  漢中，一處山巒之上。

  從這裡俯瞰可以看到道路盡頭的劍閣。

  劍閣之後是葭萌關，葭萌關之後則是梓潼。

  整個道路…四周都是山巒、丘陵…若是在這些山巒上設下一支兵馬，準備足量的巨石，那…無論敵人如何進攻，多半都會鎩羽大敗、損失慘重！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站在山巒上的陸羽望著劍閣感慨道。

  陸羽的身後除了護送他的典韋、許褚外，唯獨只剩下諸葛均一人。

  諸葛均是在漢中投誠後才趕來的，要在漢中第一時間建立起鍛造坊、工坊、制煉坊。

  與他一起趕來的還有毛玠、陳群等內政官員，目的是協助五斗米教三十萬教徒完成內遷，以及陸羽提及的——「戰地屯糧」！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師傅很少說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諸葛均感慨道。

  「呵呵…」陸羽淺笑一聲，「不是漲他人志氣，而是如今…時機未到，還不能南下討伐巴蜀。」

  諸葛均眨了眨眼睛，疑問道：「除了師傅提及的這蜀道難外，師傅所慮的還有糧草、輜重的運輸難題吧？」

  就如諸葛均所言。

  如今南下巴蜀最大的掣肘就是運輸。

  誠然，過了劍閣與葭萌關…

  漢中到成都將是一馬平川，可前提條件是過了這兩道雄關。

  而漢中以北的祁山…從中原往這邊運糧卻是個大難題，更別說運送大型輜重、攻城器械！

  故而…

  南征巴蜀，還是得靠漢中糧食自給以及…漢中輜重的自造…

  這些都需要時間。

  「你說的不錯，也看的透徹…」陸羽回望諸葛均，「所以，我們現在需要時間。」

  「可巴蜀也需要時間。」諸葛均反問…

  言及此處，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兄長治內的才華，弟子有所耳聞，弟子也願意相信…若是給兄長一些治理巴蜀的時間，哪怕是資源有限，他也能集結出一支能與大魏決戰的兵馬…師傅是打算…養虎為患麼？」

  諸葛均提及的兄長自然是諸葛亮…

  而諸葛均能提到這一點，足以證明…他這些年的進步。

  陸羽微微頷首，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長進了…」

  「是師傅栽培的好！」諸葛均謙虛道。

  陸羽則眼眸微眯，「先不說這些，如今為師這兒倒是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去完成…」

  「我？」諸葛均一怔…他以為是有關「百工」方面的任務…

  哪曾想…

  陸羽接下來的話嚇了他一跳。「我想讓你出使巴蜀，去會會你那位兄長…」

  「讓我見二哥？」諸葛均這下不是一怔，而是整個人呆住了…瞳孔瞪大，宛若聽到了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如今的巴蜀是大魏一統天下最後的版圖，劉備與諸葛亮勢必會負隅頑抗…

  這時候出使那邊，或許會…

  「師傅為何派我？」

  「因為，你是諸葛孔明的三弟啊…」陸羽笑笑，「至少，有諸葛孔明在，劉備不會要你性命！」

  「可萬一…二哥…二哥…」諸葛均想說，萬一二哥幽禁他，他回不來了，那該如何？

  可這話還沒脫口…

  陸羽仿佛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你這趟去的任務是替我與你二哥締結一份『休戰協定』！」

  休戰協定…

  這已經是諸葛均今日的第三次驚訝…

  真的要…要休戰？

  要放棄這麼大好局勢下的南征巴蜀麼？

  「五年…」陸羽吟出了這麼一個時間，「我給你二哥五年的時間，到時候，希望他能成長到可以讓我，可以讓大魏正視的地步，也不枉我這麼費心勞力的『養虎為患』五年…」

  說到這兒，陸羽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仿佛很期待諸葛亮做出一些成績。

  還是那句話——打工人，打工魂！

  諸葛亮治理巴蜀…到底是幫誰呢？

  「師傅…我做使者…行麼？」諸葛均還是有些不自信，他沒當過使者…更別說是大魏使者！

  「行！」陸羽笑著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辭堅定！

  而聊到這兒…陸羽猛然想到了什麼，「忘記告訴你了，為師會先回趟許都城，父王與天子都召為師回去，說是有要事商議…這邊，為師會留馬超陳兵劍閣下，既是對劉備的威懾，也算是為你壯行！」

  呃…

  儘管還是有點懵…

  可諸葛均怎會違抗師命呢！

  當即拱手…「徒兒，必定不辱使命！」

  …

  …

  蜀中，成都城。

  闊綽的官署大殿上，一塊巨大的牌匾躍然而立，上書十個金光熠熠的大字——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寥寥十個字，卻是霸氣無比。

  只是…

  此刻的牌匾之下，劉備的臉色鐵青，他望著手中的一封急報，臉色還在不斷的變化，變得煞白…變得如紙！

  短短几天，他一連接到了許多條急報…

  ——漢中的大門洞開了！

  ——五斗米教投誠大魏。

  ——三十萬五斗米教徒要內遷…

  這…這…

  要知道，這三條中的每一條都讓劉備有一種惶惶然的感覺。

  讓他有一種心靈仿佛被死死的壓制，無法喘氣的感覺。

  威懾…這一連串的威懾，太強橫了。

  就連此間蜀中之主的劉備都如此這般心情，更別說百官，更別說將士…

  士氣低落…

  意志消沉…劉備感覺，他完了…這種時候，若是陸羽帶著大魏雄兵南下巴蜀，那…那他劉備…他那「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願景…即將灰飛煙滅。

  「孔明…孔明…」

  如此心境下，劉備只能去呼喊諸葛亮的名字…只是，他的聲音悽愴無比，他的聲音幾近哽咽。

  人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如今對於劉備，那是臥榻之側，已經有人酣睡…不光酣睡，那呼嚕聲打的震耳欲聾，都要把他的心肝給震出來了。

  「主公…」諸葛亮剛剛趕來，「主公切勿憂慮，至少…劍閣與葭萌關還在，蜀道難…過此二關更難…況且，此番陸羽趕至漢中只帶了隨行的龍驍營與馬超率領的西涼騎兵，而魏軍或許能抵達劍閣下，但糧草與攻城器械卻未必能那般輕鬆的越過祁山。」

  一番細膩的分析…

  自打入蜀之後，諸葛亮對蜀中的地形圖精研許久，他對這邊的地形了如指掌，哪些地方該守，哪些地方該放棄，哪些地方一夫當關，他清清楚楚。

  別看如今整個蜀中譁然一片…

  可諸葛亮敢篤定，若魏軍敢南下，他勢必讓這些魏軍葬送在劍閣與葭萌關之間！

  諸葛亮有這個自信…

  「特奶奶的…」堂下的張飛握緊拳頭，「想不到這陸羽這麼有能耐，先是收服了江東與西涼，這下又並不血刃的收服了漢中，怎生…這些西涼人，江東人，漢中人都是慫包不成？人家打來，連個屁都不敢放，只知道投降…慫蛋！慫蛋！」

  張飛很看不起張魯，也看不起馬超，更看不起孫權、孫翊…

  儘管，他在陸羽身上吃過不少虧，可…他的生性決定他…會選擇性的忘記，然後越挫越勇！

  「三弟話糙理不糙！」關羽一捋長須，「如今，他陸羽既得隴右，勢必要南下進攻巴蜀，正好關某也想會會他，看看在戰場上，他那套攻心之法還有沒有用？」

  「末將請戰！」這次輪到趙雲，趙雲拱手求戰…「末將願帶一支援軍去支援魏延將軍。」

  如果說張飛、關羽是真的想與陸羽掰掰手腕…

  那麼…趙雲這兒，就全然不同了。

  趙雲想要帶一支兵馬趕去劍閣，趕去葭萌關…或許，他這支奇兵能助大魏並不血刃的取得勝利。

  趙雲憂心於巴蜀的民眾…

  既天下的局勢已經如此，那儘可能的減少些傷亡吧？

  「主公千萬不可氣餒…」糜竺也張口道…

  之後，法正、陳到、李嚴、廖化、糜芳、孫乾等人紛紛附和…

  看著眼前一干文武…劉備莫名的多出了許多信心。

  他一改方才的頹樣，眼眸再度睜開時，已經是精光閃爍…「孔明以為呢？如今天下十分，魏已擁其九，我巴蜀一隅該如何抵禦魏軍，如何對抗那魏太子曹羽？」

  「主公…」諸葛亮踏出一步，「為今之計，敵眾我寡，敵強我弱…我軍退守有餘，卻征伐不足，當務之急是集中優勢兵力北方守住劍閣、葭萌關！南方守住夷陵城…阻絕魏軍有可能進入巴蜀的一切途徑。」

  「曹魏的內部不會永遠是鐵板一塊兒，魏與漢也終將有所歸屬，我料定，不出五年…局勢一定會變，而那時候…便是我軍北處奪回漢中，南處攻陷襄陽！若然完成這一步，那主公自領一支兵馬從祁山而出，遣一上將帶領一直兵馬從荊州北上，天下可定！」

  即便是如此不利的局面…

  可諸葛亮依舊為劉備繪製出了一幅宏偉的一統江山圖！

  而…因為曹魏的威懾，難得的…劉備這邊，不管是元老派，還是荊州派，亦或者是東洲派，均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這種情形下的巴蜀…儘管三軍士氣低落，卻不容絲毫小覷。

  只不過…

  「若是…若是…」劉備張口道：「若是那陸羽不給我們這個時間呢？」

  這一句話直接把所有人問住了。

  全新的問題來了，如果這個時候，魏軍從劍閣南下，魏軍再從荊南四郡調動兵馬進攻夷陵…那…那如今的巴蜀頂得住麼？

  「咕咚…」

  劉備的一句話，讓滿座群臣凝眉！

  就連諸葛亮，他話說的漂亮，可他也不敢保證，如今的巴蜀能抵禦的住大魏的進犯！

  難…

  太難了！

  就在這時。

  ——「報…稟主公，漢中有魏使過葭萌關求見主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