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天庭本質

  「唐三藏……」

  語氣流露著難以置信的玉帝，忍不住再度道了一下這個名字。

  與表面的高居天闕享樂不同，暗中玉帝對於取經人的關注程度完全不亞於如來佛祖，更重要的是當年唐三藏一人逐萬妖橫掃靈山，卻是讓玉帝對於唐三藏印象極其深刻，這才在看在意難平真容的片刻之間反應了過來。

  「阿彌陀佛，過去的我的確是唐三藏，不過如今我……喚做意難平。」

  隨著意難平出聲承認，更是讓無數仙神心中一陣震撼。

  而數息之後，玉帝殘留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緩緩平靜了下來，說道。

  「好一個大唐聖僧，好一個取經人唐三藏，五百年前如來世尊與朕商議定下的西行大劫，不想整個謀劃卻是被你暗中玩弄在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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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難平，好一個意難平，哈哈哈。」

  意難平聞言，微微搖頭，開口道。「我不曾愚弄眾生，亦不想欺瞞諸天神佛，僅僅是為了心中那一點慈悲故以堅持西行之路，又為了自保，故以多了這麼一個分身罷了……」

  頓了頓，意難平那清澈平靜的目光一變，卻是充斥著決意地說道。「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被漫天神佛愚弄，更不想三界眾生如此被愚弄。」

  「愚弄？你又懂些什麼？」

  玉帝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譏諷道。

  而意難平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地注視著玉帝，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三界眾生，十方六道，你又懂多少？」

  「若無天庭代天行事，為三界定時節，分季度，劃旱澇，誅妖邪，平干戈，判輪迴，三界焉有如今繁華？」玉帝說道。

  意難平卻是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如此，與愚弄眾生並非必要關聯。」

  「此非愚弄，而是天庭為三界眾生謀福祉，三界眾生自當回以信仰，獻以香火，以維持香火神道。」

  聽著玉帝這理所當然的話，可深受前世記憶影響的意難平卻是莫名感覺有些想笑。

  粗略聽起來似乎玉帝說得頗合邏輯，天庭庇護眾生，眾生回以香火信仰。

  然而，這一番話語聽在意難平的耳中，卻是有種熟悉無比的既視感——業主與物業。

  三界眾生乃是這方天庭所生所養，不敢言乃是腳下大地主人，但三界亦是眾生的家，而天庭，則是奉行天道，代天道掌管三界，以穩眾生矛盾。

  然而，還是那一句話，三界非是天庭的三界，自始至終，它的存在都僅僅是代天管理三界，為了讓三界變得越好罷了。

  可如今，玉帝所言為了三界，可隨意愚弄眾生，掌管生殺，誅殺眼中異類。

  如此作為，與物業為了小區更好，編排各種理由藉口索取諸多業主的錢財，甚至又為了讓小區更為方便管理，更為井井有條，將某些「異類」業主不斷進行打壓排斥有何區別？

  「噗嗤……」

  最終，意難平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

  當然，意難平也明白這個比喻還是有著幾分不合適，一方天地與一方天地不同，思維規則不可一概而論。

  只是看透了其中的本質，意難平卻不禁有幾分失望。

  原來，天庭……竟是如此，長居天闕，高高在上，終究是太過於傲慢了嗎？

  然而，意難平這隱隱帶著不屑的一笑，卻也是讓玉帝的臉色為之難看了三分，開口說道。

  「意難平，看來你終究是難以理解。」

  「不，正因為我理解了，故以才明白是陛下傲慢了，錯了……」

  頓了頓，意難平眸子悄然地朝著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的方向瞄了一眼，看他們盡皆無恙，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之餘，開口接著說道。

  「或許，陛下應該親自到下界走一走，時代……已經變了。」

  意難平這隱隱蘊含著要將自己打下三十三重天，送入輪迴一般的說法，使得玉帝當即冷笑出聲。

  「朕不管你是唐三藏也好，意難平也罷，也當身隕於此了。」

  話音落下，玉帝那踏在凌霄寶殿之上的身形緩緩漂浮而起，身後似乎冥冥之音聲奏玄歌妙樂，詠哦無量神章，君臨三界之氣魄蔓延而開。

  「三界歸朕所轄，不當有意難平！」

  隨著一聲玉帝那浩蕩之音響起，玉帝身後浮現封神榜虛影與天庭氣運連接之下，於冥冥某種地方被眾仙神職宛如群星拱衛皓月一般的玉帝神職神通卻是前所未有地亮了起來。

  與此相對的，也不知是被玉帝神職神通的光芒所遮掩，還是被皓月一般的神職神通影響，那好比群星一般的神職神通卻是顯得無比的黯淡，不起眼。

  而此刻凌霄寶殿之中，隨著玉帝那口含天憲一般的話語道出，意難平驟然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排擠之意壓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在否定著意難平於三界之中的存在一般。

  然而，隨著意難平身上的「正道之光」緩緩灑落，那排擠之感卻是宛如消退，仿佛剛剛那不過是錯覺罷了。

  「嗯？」

  看著意難平那安然無恙一般的狀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些許變化，玉帝卻是不禁一愣。

  『莫非意難平是在硬撐？』

  『不對，或許是……』

  玉帝心中浮現某個猜測，當即手指朝著意難平的方向一指，再度口宣道。

  「三界歸朕所轄，不當有唐三藏。」

  霎時，與三界之外某種空間之中，唐三藏隱隱卻是聽到了玉帝的聲音，目光一凝之間，那道聲音瞬間被斬斷，甚至有著一股無形偉力沿著聲音蔓延了過去。

  而金蟬子發現唐三藏的動作一頓，頗有些不解地開口道。「現世身，怎麼了？」

  「阿彌陀佛，玉帝似乎以天憲之言斷絕貧僧回歸於三界的道路。」唐三藏如實地開口道。

  金蟬子聞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開口說道。「嗯哼，玉帝也著實有些太過於操心聖人境界的事情了吧……」

  頓了頓，金蟬子目光一轉朝著面前的六尊聖人看去，說道。「諸位聖人以為呢？」

  「金蟬聖，莫要胡攪蠻纏，天庭不容有失，三藏聖放任反分身破壞天庭，不合天道之意，且讓開道來……」

  「我若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