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鬧事3
2024-04-29 07:25:12
作者: 蘇清黎
夏瑞景表情微凝。
他知道整件事,寧芳笙也並未受傷,偏偏寧芳笙裝了,若是最後捅出來,反而討不到好。而且,整件事,最多鬧下去也就是個賠禮,並無實際意義。
「老師,鬧這麼大……」
他忍不住提出質疑。
然而,他得到的回應卻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寧芳笙氣定神閒,「殿下覺得我會胡鬧只為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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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有點猶豫,畢竟這番折騰,他已經看不懂了。
「殿下且多些耐心。」
好戲這才開場呢。
王維勛從府里出來,率先看見了站在一起的寧芳笙和夏瑞景,他縮了縮肩,「你們這是……」
「過來!」
王自忠一聲震響,讓他意識到事態的不對,老老實實走到父親身邊。
王自忠:「你老老實實地,把你做了什麼,全都說清楚。」
另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犬子來了,你們可當面一一對質。」
男人看了一眼,指著王維勛身邊的小僕,「就是他,帶了一百兩來找我。」說著,艱難地從胸前掏出一個百兩銀錠,放到寧芳笙腳下。
王維勛交代起來:「今日在街上……」
掐頭去尾硬擠出一段,他也沒說自己看著那幫人沒揍到寧芳笙,偏偏王自忠想聽的只有這一段。
「還有呢?你不曾看著他們如何動手?」
王維勛接收到王自忠的眼神,沉思片刻,抬頭看寧芳笙,「我看那些人並未傷到寧太傅,反而是寧太傅將他們收拾了一頓。」
他眸光大亮。
「咳咳咳、咳咳……」
壓抑的咳嗽聲從袖子下傳出來,等寧芳笙露出臉,她苦笑一聲,「公子到此刻還不說實話麼?」
青茗聰明地跟上,委屈道:「我家大人傷成這般,王公子還要說什麼呢?」
說著,碰了碰地上的男人,「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說的,早就交代過了。
男人磕磕絆絆,也不敢抬頭,「我們確實傷了太傅……」
王維勛懷疑自己幻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你胡說什麼?」
「咳咳。」
寧芳笙又適時地咳嗽了一聲。
「父親,我——」王維勛急欲向王自忠解釋。
王自忠豎起了手,眸中狠光乍現,向寧芳笙逼近一步。
「那麼,寧太傅既然受了傷,這人如何又會傷成這樣?他不會跑麼,怎麼還叫寧太傅抓住了?」
「對!父親問的正是。」
「呵呵呵……到現在,竟還想叫我受委屈麼?」
寧芳笙什麼也不多說,頂著苦唧唧的臉委屈得不行,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只有別人委屈了她。
噗——
夏瑞景低下頭,防住了差點露出的笑。
「你——」
王自忠咬著牙,心裡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碎了!「寧芳笙,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就是尚書大人還我的公道麼?」
垂著眼的神情看起來失望透了。
這時候,夏瑞景適時地跳出來,沉聲道:「王大人,你竟不想給太傅一個公道麼?」
「呵!」
嘲諷一哼,王自忠偏不願吃這個悶虧。
「來人,把地上這人拉起來,叫他好好說話!」
周圍的百姓臉色都變了。
王自忠的形象瞬間一落千丈,在他們眼裡,王自忠蠻不講理,此刻還準備屈打成招欺侮太傅了。
夏瑞景眯起了眼,時刻準備強硬一回。
就在這時,外圈不斷響起「讓一讓,讓一讓」的聲音。
「借光借光,麻煩讓一下!」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只見三男一女擠了進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前頭。
「求太傅大人做主!求皇長孫殿下做主!」
寧芳笙眼角輕挑,來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王維勛,他一看這四人,竟還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總之心頭撲通,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刻轉向王自忠,「父親……」
王自忠不知具體什麼事,卻當即下令,「來人,將這些添亂的刁民拉下去!」
「且慢。」
寧芳笙叫住,「我瞧著像是同本太傅一般受了委屈的,怎生是添亂的刁民,不許動。」
一女子反應快,匍匐著爬過來,叩在寧芳笙面前,「太傅大人!求太傅大人做主!民女不願做王公子的妾,不願做王府的下人!求太傅大人幫幫民女!」
她身邊的中年男子亦如此,低聲哀求,「求大人做主,我家雖貧,可女兒也是我的寶貝,我萬萬捨不得叫她為妾為奴!」
「一派胡言!」
王自忠氣紅了眼,「把這幫無事生非、污衊公子的刁民拉下去!拉下去!」
百姓中間噓聲一片。
「王大人!」被推出來的夏瑞景只能做了出頭鳥,細長眸子吊起,「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皇長孫!還有沒有夏雲王法!還有沒有我夏氏皇族!」
「誰人敢動,立刻拉到府衙處死!」
年輕的皇長孫長身玉立,眼觀四方,氣勢恢恢,讓人噤聲。
即便是王自忠,此刻也不得不跪下,「微臣失禮,輕殿下饒恕。」
扶著寧芳笙,指著妙齡女子,「你將你委屈悉數道來,今日本殿保你!」
「民女與父親本在城西賣豆腐,日子清苦卻還過得去,亦有婚約在身。一日,王公子看見了民女,竟起意要納了民女入府。民女不願,王公子卻不肯,威脅老父要我父母二人在燕京活不下去。最終,民女只能答應了王公子。恰聽此處有異動,便來求貴人相救!」
跪著的小女子身量纖細,膚白秀麗,確實算個美人。
那其他兩男子又藉機說了他們二人的冤屈。
一是被奪了祖宅無家可歸,一是被搶了鋪子,無處可說,也是聽動靜才過來的。
聽起來都有理,只不過……
王自忠忽地大笑,短促一聲,盯著寧芳笙,「真巧啊。」
「咳咳,王大人與其關心巧不巧,還不如問問公子,這一切是否都是真的?還有我今日,這委屈是沒法說了,咳咳。」
寧芳笙望了王自忠一眼,「且不知大人是不是知情包庇?」
夏瑞景緊接著一句,「王大人應當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父親……」
王維勛此刻意識到,他被做了箋子,被用來算計他父親。他兩眼愣愣,望著寧芳笙的眼神漸漸發了狠。
「寧芳笙——」
「王維勛!」
卻是王自忠攔住了兒子,他更恨,卻不能讓兒子出事。
「此事不能聽片面所言,不能僅憑這些話就定了我兒的罪,就是犯了錯,也需查實才能定罪!」
他冷冷掃過地下的五個人,已經如看著一堆死屍,戾氣盡顯。
「青茗!」
隨著出聲,寧芳笙扯著夏瑞景站出來,「拿我的令牌,去京兆府尹請柳大人,不得耽誤!」
青茗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留下恨而不能的王家父子乾瞪眼。
「王大人,你看我也無用了。若我一人受了委屈便罷,如何能叫百姓受屈,陛下不能,殿下不能,你我——」
寧芳笙環顧一周,最後笑著把視線落在了對面父子身上。
「亦不能。」
百姓、皇長孫都在此,王自忠只得憋下所有的話,再說一句,便是藐視宣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