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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名聲壞了

2024-04-29 07:25:02 作者: 蘇清黎

  「唔——」

  一方天地,兩處別院,同時有人從夢中睜開了眼。

  寧王府里。

  寧芳笙瞪著眼,剛才蕭瑾時那張馬臉還歷歷在目。

  他還想抱上來?!

  青萍被驚醒,才要問是不是做了噩夢,就見一身白色中衣的纖細身影從床上跳下來,逮著一個繡墩就踹開了,柳眉倒豎,一臉吃壞了肚子的膈應表情。

  「主子,這是怎麼了?」

  「沒事。」寧芳笙反應過來,「睡吧。」

  留下青萍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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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國公府里,墨離看著坐在床沿上的男人,耳邊飄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關心道:「爺,怎麼了?」

  蕭瑾時抬起頭,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呆滯。

  良久,才聽見他問了句,「寧芳笙是個男人?」

  這一問倒是把墨離也問懵了,「自然。」

  得了答案,蕭瑾時才從方才的夢裡回過神,煩躁地抹了一把臉。

  「沒事,睡吧。」

  剛才,他難得做了個夢,還夢到了寧芳籬,才追上去,細看卻是寧芳笙嫌棄的嘴臉,他想著寧芳籬,訴情之餘忍不住才要親上去,只聽她大罵:「我沒死,你才死了。」還一腳給他踹開了。

  緩過勁來,蕭瑾時想,果然是夢,活著的可不是寧芳笙?不過要是芳籬還在,性子八成也隨了寧芳笙的臭。

  他眉眼一動,忽的想起什麼,抬手扯開衣襟,露出一片紋理緊緻、勃勃有力的左胸口,上面赫然有三個紅紫色的點。

  墨離驚訝,「這毒斑還沒完全褪去?」

  「尚未。」

  一盞夜燈下,男人嘴角彎起的笑多了朦朧魅色。

  ——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手裡,如困獸,惶惶不安,生死由我掌控!

  這是那個給他扎針的人說的話。

  寧芳笙啊。

  怎麼才證明這兩個是同一人呢?

  第二天。

  寧芳笙的心情不太好。

  她低著頭,下頜線繃著,聽著周圍傳過來的議論。

  時常被人掛在嘴邊,不過先前被說的是官職,現在卻被談論外表和性取向的問題。

  蕭瑾時動靜太大,鬧得滿城皆知。

  王自忠往她那兒瞥了一眼,諷笑了一聲,摻和了別人的談話,「說起來,寧太傅都是快弱冠的年紀,怎麼沒說親?不該啊。」

  他這麼一提,旁人不免想得更遠,看著她的目光怪異。「確實,那定國公世子混不吝,可是太傅也說不準吶,這麼久以來也沒聽說過他對哪家女子有心……」

  這世道,斷袖分桃也不是不能有,只是到底不能為人所接受,何況寧芳笙如今是當朝太傅。

  隨即有人感嘆了一聲,「先寧王若是知道,怕是在地下也難安了。」

  王自忠在一旁滿足地眯起眼,寧芳笙行事周密,既然暫時挑不出錯,破了他的名聲也不是壞事。

  定國公世子,當真沒辜負了他的期望。

  「先寧王」三個字飄進寧芳笙耳朵里,她陡然眯起了眼。

  揮一揮衣袍,朝那出聲的人走過去。

  從三品的光祿寺卿,名徐進新,年三十有餘,娶了王自忠的二女兒。或許是家有皇家姻親,升官又一路順遂,所以格外大膽。看見寧芳笙過來,心下不屑,「太傅大人有何貴幹?」

  「徐大人見過我先父?」

  聲音溫和,聽不出情緒。

  一時所有人都噤聲,看著這邊的動靜。

  徐進新不懂他問這話的意圖,「未曾。」

  「那你提起我先父又是為何?」

  寧芳笙向他又走近一步,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灼灼。她揚高了聲調,尖銳的眼如同刀鋒。

  「莫不是覺得他去了,故而誰都配把他的名頭掛在嘴邊?」

  她與徐進新一樣高,可是目光凌厲,氣勢讓徐進新忍不住後退。覺得丟了面子,徐進新兩眼一瞪,「一個已故之人,竟還不能提了?」

  有人偷偷吸了口氣。

  這人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寧王,說白了那就是,當年活著的時候位同副帝,後來即便死了也是萬民敬仰的神明。

  他們這些人雖對寧芳笙頗有微詞,但是對先寧王,絕對都是崇敬的。

  「呵。」

  一聲輕笑,十分寒涼。

  王自忠擰眉,才要站出來,就見寧芳笙幽深的眼,再不言語退了回去。

  徐進新以為自己說贏了,還十分高興。

  「嘁」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

  早朝上,寧芳笙不提,自有人替她開口。

  宣帝大怒,更覺得寧芳笙的沉默是受了委屈,將徐進新連貶三級,罰他為寧王守陵三年,無人求情。

  下了朝,宣帝叫寧芳笙到御書房。先是安撫了一通。然後突然提起了他的婚事。

  寧芳笙不明所以,卻聽宣帝問道:「你和蕭家小子……」

  他停住,似乎羞於啟齒。

  寧芳笙皺眉:「陛下,臣不是斷袖,多年未娶親不過是無心於此,再又無心儀的女子。若是成了親,也不能再全心全意為陛下效力了。」

  宣帝看了她一眼,覺得有理,便不談這事了。

  「李渝,把那本摺子給太傅看看。」

  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寧芳笙接過,看了兩眼。

  是御史彈劾王自忠管教不嚴,縱容獨子京中橫行。

  不耐煩的聲音從上首傳來,「此刻朕不方便管,你替朕查一查,若是真的,你自己看著處理,叫他警醒些。」

  這個「他」,不是王自忠的兒子,而是王自忠。

  「是。若是沒有別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好,你——」

  宣帝突然坐正了身子,定定地看著她。

  寧芳笙不解,「陛下?」

  「無事,只是……今日你受委屈了,寧王也受委屈了。好了,你退下吧。」

  似感嘆似傷懷。

  寧芳笙心中一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有時候她也想過,她能查到的事,宣帝會查不到?那這麼多年,宣帝緘默不提,方才又說那一句話,究竟又有幾分真心?

  「臣告退。」

  轉身出去,還沒出殿門,迎面撞上來一個人。她沒料到,被撞個正著,卻有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腰。

  「冒冒失失的,太傅這樣可不好。」

  有點輕佻,有點戲謔。

  寧芳笙猛然回神,用力把這人推了出去——正是蕭瑾時。

  他退了兩步,搖頭晃腦地咂嘴道:「我好心扶了太傅,太傅竟如此待我,太讓人傷心。」

  他身後的胡明成眼角微抽,心想方才自己莫不是瞎了?明明是這世子見了人故意迎上去的。

  蕭瑾時一身黑袍,身影偉岸精瘦。

  落在寧芳笙眼裡就是一匹黑馬似的,尤其那張馬臉,惹人心煩!

  她乜了他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朝後面的胡明成作了揖就走了,留下笑容微僵的蕭瑾時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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