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針尖對麥芒
2024-04-29 07:10:55
作者: 舞月踏歌
左下角三三!
底下一片譁然!
金井欄大笑了兩聲,道:「能讓她猜中,那還叫官子?」
阮輕裘問:「金撿漏,你說說看,官子為什麼這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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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井欄大聲說:「不知道!」
阮輕裘氣道:「不知道你高興個什麼勁兒!」他扯了扯蘭澈袖子,說道:「席笑庸錯小目,這是要搶地盤,官子下三三,毫不相讓,應該也是搶地盤,這是……槓上了?」
蘭澈點點頭:「針尖對麥芒!」
阮輕裘笑了:「席家擅長實地,她也搶實地,有點兒草率了吧?」
金井欄聽得真切,大聲說:「她從來不草率!放心,她一準贏!」
阮輕裘不是很服氣:「這麼篤定?要是我跟她下呢?」
金井欄道:「你也不行!她橫掃爛柯院丙申丁酉!」
新生這邊笑作一團,四大道場那邊,棋士們討論得相當熱烈,先是震驚於官子的對抗,接著又對官子這一招表示不屑。席笑庸雖沒定品階,好歹也是抱朴館天才少年,你官子想拼實地,人家沉澱這些年也不是白給的。
棋枰下,席相知猶在為剛才猜錯了官子的招法而懊惱,都忘了講棋。三殿下燕堂笑笑,問道:「席姑娘,這一手怎麼解?」
燕闕跟著應和:「快快,相知,趕緊說說。」
席相知穩了穩神神,輕哼一聲說:「官子這一手的確出人意料,這是想學我們席家的招數,東施效顰罷了。」
「哈哈哈,」燕闕撫掌大笑,「原來如此!看著挺嚇人的,一會兒就該露怯了。」
燕堂微微一笑,又問林風意:「席笑庸不會被反噬?」
「絕不會!笑庸功底紮實著呢!」林風意笑道,「相知說得對,那官子怕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燕闕道:「殿下,也不知是誰跟您說官子的棋有趣,我看那就是一派胡言。她人那麼矮,下棋也必定小器,咱還是看笑庸的棋吧。」
「哦?」燕堂皺皺眉,覺得燕闕他們幾個也太不客觀了,也懶得跟這幾人較真,淡淡道:「那好,拭目以待。」
接下來的幾手棋,雙方都走得飛快:席笑庸左上角小飛掛,官子居然不去應,脫先!並在右上角對席笑庸的小目還以飛掛。
席笑庸突然在左上角大斜掛,籠罩官子小目一子。
居然下出大斜掛!
眾人議論紛紛,了不得!席笑庸出大殺招了!這可是大斜掛,大斜裡面暗藏無數飛刀,就官子那小樣,能算得過來嗎?
燕堂思忖片刻,道:「大斜千變,極為複雜,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啊。」
燕闕扭頭問林風意:「滿盤皆輸,誰輸?是官子輸吧?」
林風意笑道:「自然是官子輸,席家對大斜定式研究得十分透徹,量那官子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席相知笑笑,接口道:「何止翻不出花樣,我猜,官子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應該正常靠壓出來,形成黑奪角、白占邊的變化,黑白中腹各一塊孤棋。我哥哥席笑庸的黑棋會得先手,大飛掛左下角三三,將官子的白棋分割成兩塊,就此奠定勝機。」
哎呀,席姑娘不簡單吶!四大道場棋士紛紛點頭,抱朴館諸位又欣慰又惋惜,講解如此透徹,說明咱家相知姑娘的棋好!若不是不慎弄沒了舉薦函,今年丁酉新生怎麼也有她一席,可惜啊可惜。
新生席這邊,除了金井欄堅定堅決地認為官子會取勝,其餘十幾人都覺得席笑庸的贏面大些,沐雲笙不太敢說話,在一旁默默祈禱。
誰都想不到,官子並沒有像大家認定的那般靠壓,她的白棋尖頂黑大斜一子後挖斷,斷吃掉席笑庸第五手掛角那個子,形成了白奪角地、黑占外勢的局面。
這一招下來,滿座皆驚。
蘭澈笑著搖搖頭,輕聲道:「又猜錯了。」
阮輕裘直接喊出聲:「官子竟然看透了席笑庸的招法打算!」
金井欄大笑三聲:「我猜席笑庸臉綠了!」
沐雲笙道:「瞎說什麼呢?臉怎麼會綠?應該是白了。」
「心裡著急,不應該是臉紅嗎?」阮青緹探出頭,也參與討論。席笑庸的臉具體啥顏色大家無從印證,反正這一會兒變了三個色。
四大道場那邊討論得熱火朝天,有人說:「這小姑娘不簡單啊,落子全在意料之外,這下席笑庸可有得拼了。」
還有的說:「序盤這局面,官子是妥妥搶實地,這不是抱朴館招牌嗎?怎麼還讓人家給使出來了?」
也有人對席相知的講解表示質疑:「席姑娘猜兩次沒猜對,你說是官子出人意料呢?還是席姑娘棋力不行?」
抱朴館的諸位棋士都開始不安:官子不僅把席笑庸猜透了,還做出此等反擊,真是完全沒想到啊!此時的席笑庸應該和大家一樣,心裡毫無準備,接下來該怎麼辦?俗話說得好,手裡有空心中有底,現在這局面,是真沒底啊。
主事席思遠擦了擦額頭的汗,暗道:敢這麼下,這是何等算力,這女孩對大斜的掌握似乎在笑庸之上啊。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他只是在後悔,為什麼由著自己兒女任性,為什麼沒阻止孩子們為難官子,如今抱朴館備受詬病,這局棋下出這個局面,席笑庸無論輸贏都會被取笑,唉,悔不當初啊。
此時,記譜執事送來新的棋譜,席相知又開始在棋枰上擺棋:又是一輪折衝,官子再占右上角,逼得席笑庸只得強行去圍中腹,官子從容占空。
論實空,官子遠超席笑庸。
席相知呆呆望著棋枰,無從開口。直到有人提醒,她才回過神來,猶豫著說道:「白棋……白棋……」
阮輕裘阮大少實在忍不了這磨磨唧唧的講棋,接口道:「白棋實空遠超黑棋,黑棋若不把中腹圍住,勢必敗勢。」
「啊?這就敗勢了?」燕闕大為不解,「一開始不是占優嗎?」
席相知咬著嘴唇,「現在依然是占優的!我哥哥怎麼會敗勢,只是目前看起來占優不明顯而已!」
這席姑娘,真是嘴硬啊。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都給了個差評。
三殿下燕堂笑笑,轉頭看了看林風意,林風意咳嗽兩聲,說道:「現在的局面,不好說。」
燕堂笑笑:「這樣看來,官子的棋的確有趣。」
「是……」林風意擦了擦額頭的汗,懊惱之前吹牛吹大了,後面的棋,只希望席笑庸爭點氣,好歹保住他的爛柯令吧。
棋譜又有更新:雙方你來我往,官子將白棋各處走厚,把薄弱之處走得厚實。然後,白棋第六十六手打入左邊黑陣,席笑庸黑棋小尖分斷白棋聯絡,白棋中腹跳起,開始了治孤大戲。席笑庸萬般無奈只得強行圍殺,對決就此展開,戰火蔓延,整個中腹黑白雙方陣勢犬牙交錯,一著不慎,就會全局盡沒。
「這棋下得好暢快!」阮輕裘一拍大腿,嘆道:「官子柔柔弱弱一個小人,對攻起來毫不手軟!」
蘭澈道:「她對陣席相知那一局也是這樣,戰意十足,不會有半分退縮。不管今日結果如何,我必定稟明師尊,讓官子進入玄微坊道場。」
阮輕裘大笑,拍拍蘭澈肩膀,「你不怕她去爭繼目?」
蘭澈笑笑:「若她比我強,我才不會搶,我只要玄微坊道場興旺不衰。」
「好感人!」阮輕裘拍了一下阮青緹的腦袋,「聽見沒,有人要跟咱家搶,一會兒回去趕緊匯報,咱弈司搶人什麼時候手軟過?」
阮青緹問沐雲笙:「你家不搶?」
沐雲笙道:「我信金井欄的,官子必奪爛柯令。所以進入道場也是兩年後的事兒,現在著什麼急。就憑我跟官子的情誼,她好意思不去沐風閣?」
新生這邊已經在琢磨官子的去處,四大道場棋士這邊也在議論這事兒,都覺得官子即便輸了這場,也值得搶回去大力培養,反倒是抱朴館這邊格外尷尬,既不想承認官子的確很強,更不願承認官子根本不會進入自家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