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歡歡的往事】

  第三○四章 歡歡的往事

  天仇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精神狀態，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面。經過一下午的冷靜，雖然這是對自己刺激巨大，但是也能夠比較好的克制情緒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天仇打了一個電話給程歡，邀請她喝酒。雖然要談判，但是他當然不會直接衝過去談判，他準備先通過喝酒，套出程歡的話，確定事情的真相之後再表態，所謂酒後吐真言嘛。

  程歡當然不知道天仇的想法，她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次的邀請會另有目的，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們相約的地點還是老地方，熟悉的那家酒吧。在程歡趕到的時候，天仇早已經等在角落，桌子上準備一堆酒。

  

  「嗨！」程歡笑靨如花，輕快的走了過來，跟天仇打了一聲招呼，在對面坐了下來。

  「怎麼啦？心情不好啊？」程歡看到桌上的酒，除了啤酒之外，還有紅酒，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小氣鬼，怎麼今天捨得多花一點錢了？」

  天仇展顏一笑：「錯，我不是一個小氣鬼，只是很多時候，你都有買醉的傾向，喝酒傷身，我當然只能讓你喝啤酒，將傷害減低一點。」

  程歡眼珠一轉，嬌聲說道：「那……你今天是很高興了？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說來聽聽嘛。」

  這個時候，服務員送過來兩邊調好的特色酒。

  天仇推了一杯給程歡，自己端起了一杯，笑著說道：「沒有什麼特高興的事情，只是閒聊一下，閒聊也可以嘛，我們見面也不用非要拼酒買醉啊！」

  程歡有點訝異，不過沒有說什麼，點點頭，端起酒杯開始品嘗。

  「你小子現在好囂張啊，是不是把我們海若追到手了就不當一回事了？」程歡輕笑一聲，盯著天仇問道。

  「哪裡有啊！」天仇裝糊塗的喝酒。

  「你真的有種，跑到人家家裡了，還敢不吭一聲跑回去工作。唉，我要是海若，非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公事！」

  「你不是已經出手了嗎？」天仇帶著幾分譏諷說道。

  程歡沒有聽出他口氣裡面的不快，聽到他的話，馬上笑了起來，「是啊，我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想要幫海若懲罰一下你，可是你小子夠大膽的，不但沒有過來，電話也沒有一個，甚至海若打電話給你，你都敢不接！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對海若有意見了？」

  「瞎說什麼？我早就猜到是你在搞鬼，海若才不會這樣捉弄我呢！」天仇微微不忿的說道。

  「真的這麼肯定？」程歡頗有興趣的看著天仇，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道：「今天早上沒有急急忙忙打電話解釋？」

  天仇搖搖頭，「我們不需要解釋。」

  程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看來你們真的互相相信呢，我看海若這麼鎮定，還跟她說，你這種態度，遲早會背著她出問題的。」

  天仇忍不住說道：「你那麼關心幹嗎呢？」心想，分明就是想要挑撥離間嘛！

  聽了天仇這句話，程歡開始警惕的看了看他，懷疑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開始覺得今天天仇似乎有點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一下子還沒有發現。

  天仇怕她心生防備，等下什麼話都套不到，趕緊笑著端起了酒杯，「我是說你這麼關心我的事情，不怕海若誤會啊！」然後趕緊喝酒，以表示自己的坦然。

  程歡一愕，然後微微垂下了眼皮，低聲說道：「我哪裡是關心你的事情？我是海若的好朋友，我好朋友不多，替她關心而已，其實是怕她受到你欺負呢！」她也開始喝酒。

  一杯酒很快就喝完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紅酒也開始派上用場了，這是天仇故意的，先來一杯挑起酒意，再接著喝入口醇綿後勁悠長的紅酒，最後不夠再加啤酒。

  停頓了這一會兒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沒有再談論海若了，開始說起了一些工作上面的瑣事。

  這是天仇說樂意的，現在還沒有讓程歡流露出醉意，自然要先說一些不相干的話題，以免她產生懷疑。

  「歡歡……」天仇有給程歡的杯子裡面加了點酒。

  程歡微微一顫，低聲說道：「你叫我什麼？」

  「歡歡啊，有什麼不對嗎？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你。」天仇暗想，該不會我這樣叫讓她想起了海若吧？

  程歡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我好像記得你很少這樣叫我，有點不習慣。」

  「那你要我叫什麼？程歡？」天仇有點莫名其妙。

  「沒關係，就叫歡歡好了。」

  天仇看著她灌入了一看到，又趕緊給她添酒，心裡微微有點歉意，這樣灌醉自己的好朋友，實在有點卑鄙啊！

  「呵呵，每次我老是問你的金龜婿，今天我們不聊這個，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吧，很少聽你提起以前的事情。」給程歡杯子裡面灌入了大半杯紅酒，達成了卑鄙的目的之後，天仇一邊象徵性的給自己加了一點，一邊微笑著說道。

  聽了天仇的話，程歡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下來，低頭喝了一口酒。

  「怎麼了？」看到程歡這個樣子，仿佛有很多壓力和難以所述的事情，天仇心裡忽然一陣後悔和歉意。「沒關係，聊點別的也好，最近明日集團情況怎麼樣？那個謝副總怎麼樣了？」

  程歡抬起了頭，淡淡的笑了笑，「沒什麼，我很少提我的事情，是因為……其實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天仇點點頭，不是本地人又怎麼了？莫名其妙！

  「我家其實是在農村的，離這裡很遠……」程歡眼神有點茫然，跟平時精明幹練的公司主管完全不一樣，她輕聲訴說著：「沒想到吧？我家很窮，按條件我是讀不起大學的，因為我的學習成績好，所以我哥早早沒有讀書，出去了打工，而且說服我爸媽，讓我讀書。」

  「高中過後，我考上了一個名牌大學，全家又是高興又是為難，我父母一邊以我為榮，又為我的學費犯愁。呵，家裡根本一年賺不了幾個錢……最後還是我哥，用他打工的血汗錢供我讀書，他很堅定。別的親戚朋友，包括父母，都覺得我考出了好成績，就已經是很光榮的事情，讀不起就算了，只有我哥堅持讓我上了大學。」

  程歡說著的時候，酒也一點點的喝下去，天仇沒有給她加酒了，但是現在她自己加酒了。

  天仇也不好說什麼，這樣的事情太多了，社會貧富分化嚴重、國家教育投入比例非常低，這些都是個人無法結局的問題，他只能心裡同情、理解一下。

  程歡像是跟天仇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哥為了我，沒有錢結婚，跟沒有時間和金錢允許他學習更多的謀生技能，一直都是付出最辛苦、收穫最少的生產普工。我畢業之後，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讓父母、還有我哥過上好的生活，所以這些年我拼命的努力，我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完全是希望能夠讓家裡過得更好……」

  天仇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了，輕聲安慰：「歡歡，你現在已經做的很好啊，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你的努力有目共睹，我相信你父母、哥哥，現在肯定很高興你的成就。」

  程歡微微笑了笑，那是一個疲憊的笑容，「這幾年的辛苦，雖然沒有賺很多錢，收入在這裡算不上什麼，但是拿到我們老家，還是對家裡有所幫助。我最開心，就是我哥哥現在已經回到家裡，也已經找到了一個好嫂子。能夠看到他們過得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滿足了。」

  「我明白了，你一心為了家裡，而家裡的條件又讓你有點自卑，所以你根本沒有為自己考慮過什麼，也時時包裹著自己，不讓別人完全了解你。」天仇看著程歡，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

  程歡苦笑了一聲，把酒全部喝了，「大概是吧。可是完成了我的心愿之後，我現在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我也沒有了任何的目標和期待，所以老是會問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天仇這才明白，程歡心情老是不好的原因，原來是因為精神空虛，一直支撐的目標算是達成了，人家一下子沒有了努力的方向、激勵的目標了，整個人就空虛頹廢了！

  天仇不是學者，無法分析出這是個案還是都市白領們都有的現象，但是程歡是他的朋友，他覺得有必要開導她一下。

  「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呢？以前可能是有負擔、自卑，讓你不敢嘗試，但是現在你完全不用啊！」天仇輕聲說道。

  已經微醉的程歡看了天仇一眼，嫣然一笑，笑的很燦爛、很美，「你知道我為什麼老是想要找一個金龜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