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永恆之爭

  所有無上都心動了。

  無上無情、無上無義，對他們來說，芸芸眾生的生死或許稱得上一種掛礙，可如果能夠成就永恆之境，任何東西都能犧牲。

  類似於無上子玄那種人，為了成就永恆，哪怕明知道那是一條死路，仍然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永恆」這兩個字對眾多無上們的誘惑。

  儘管並不是每一個無上大能者都像子玄無上一般，都已經做好為永恆之道獻身的覺悟，可其他無上們多多少少，也曾動過類似的想法。

  

  而眼下……

  一個機會就擺在眾人面前……

  「未必不能考慮一下，畢竟墟獸對我們無上來說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威脅，哪怕對至尊來說威脅都頗為有限，能夠奈何得了他們的，無非是少量的上古墟獸和太古墟獸罷了，真正畏懼墟獸的，反而正是那些芸芸眾生，如果不是我們這些無上們在察覺到有上古墟獸、太古墟獸侵入星空宇宙時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將這些墟獸驅逐，目前浩瀚星空中的生靈數量……恐怕得銳減十之八九。」

  來自輝煌聖殿的永耀無上道。

  先知無上亦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與其讓我們這些無上們繼續的給芸芸眾生當保姆當下去，何不用這個方法一勞永逸的解決墟獸的問題？儘管這樣一來或許會導致宇宙星空的崩滅，所有生靈幾乎滅絕，但長痛不如短痛……只要解決了墟獸的問題，接下來宇宙生靈沒有了墟獸的威脅，很快就能迅速的繁衍起來，可能幾萬個星年、幾千個星年，芸芸眾生的數量再度會分布滿整個星空宇宙。」

  「我很想知道，燃燒了宇宙星空，那些重新繁衍的眾生如何生存？」

  無上離淡漠的問道。

  「我們有洞天，每一座洞天若是合理的利用空間，生存的人口數量不低於一個星系，幾十座洞天留下來的文明種子，足夠了，至於宇宙星空……根本我們從上古世界了解到的修煉體系，無上和洞天融合就是一片星空，只要我們主宰的洞天不斷的吸收著物質和能量，洞天就會慢慢的擴張，在億萬星年過後，終究會成長到幾億光年、幾十億光年，乃至於幾百億光年的直徑，到時候和真正的宇宙星空來又有什麼區別？」

  太初無上對洞天最為了解，這件事上他倒是最有發言權。

  末了，他還補充了一聲：「甚至根據我們的推測，我們生活的這片物質星空，極可能也是一尊上古無上的軀殼，極可能……就是上古世界剩下的最後一位無上……否則的話我們無法解釋，為何墟界對應的這片星空物質如此豐富，而出了這片星空後，物質卻稀薄了一大截。」

  李求仙目光自這些無上們身上一一掃過。

  無上，乃是一種脫離了物質和能量的高等生命，對他們來說，有沒有物質，有沒有能量根本不在乎，反正他們用不上，哪怕偶爾有幾個掛礙著的弟子，弟子家人，那也無妨，一座洞天足以將那些弟子們以及他們的家人盡數容納了。

  至於這些人以外的其他生靈……

  他們的生死和他們有什麼關聯？

  但……

  李求仙尚做不到像這些無上一般，將所有的情感盡數摒棄，讓他為了自己的修煉前程燃燒這片星空宇宙，將星空宇宙的芸芸眾生當作養料堆砌出他的永恆之路，他做不到。

  當下，他直接開口了：「上古時期燃燒世界顯化出時光長河，事實證明，這是錯誤的做法，否則的話，上古世界就不會隨之毀滅，既然有了上古世界的前車之鑑在，我們又豈能重蹈覆轍？因此，燃燒星空宇宙孤注一擲的做法，我不同意。」

  「無上仙！」

  太初無上的目光落到李求仙身上，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

  可沒等他來得及開口，李求仙已經揮了揮手，目光落到太初無上身上：「太初，我想我表達的意見很清楚了，這件事，我不同意，怎麼，你們不願接受。」

  太初無上沉默了下來。

  不止太初無上，原本有些意動們的無上們暗暗對視了一眼，紛紛不再言語。

  可眾人中連生死都能豁出去的子玄無上卻是冷笑了一聲：「無上仙該不會是擔心自己底蘊不夠，待得時光長河顯示出來後，怕我們會先一步成就永恆，從而影響到你現在在浩瀚星空中無上之上的分量和地位吧？」

  李求仙的看著子玄無上，眼神漸漸變得犀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是的話，那麼為了確保你們不會超越我，不會先我一步成就永恆，我是不是要依仗源界之力，將你們一個個全部斬殺殆盡，等這片星空只剩下我一位無上後，我再用漫長的歲月熬下去，熬成永恆？」

  子玄無上被李求仙這般赤裸裸的話語諷刺，頓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正要再度開口，可這個時候，他旁邊的古木無上連忙道：「無上仙息怒，子玄無上這段時間研究永恆之道有些瘋魔了，說話沒了輕重，還請無上仙不要計較。」

  「一些些言語罷了，我還不至於以言語追究什麼，我只是希望諸位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本，你們在這片星空中誕生，被這片星空所孕育，眼下，為了一條不切實際的永恆之道，就枉顧無數人的生死想要燃燒這片生你們育你們的星空？這種事若真發生了，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們也只是提個建議罷了，無上仙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無上易一看到局勢越來越僵，連忙道了一聲，緩和著氣氛。

  「對，也不是非得燃燒星空宇宙顯化時光長河。」

  其他無上亦是一一附和著。

  見狀，李求仙沒有再咄咄相逼，而是將目光落到了無上離身上：「離無上，墟獸族那邊你再催促一番，讓他們儘快拿出一個方案……若是讓我們知道他手上有方案卻藏著掖著，哪怕拼得對決幾尊太古墟獸，我也會將他們墟獸族從星空中徹底抹去。」

  「我會轉告無上仙的意志。」

  無上離點了點頭。

  「好了，諸位繼續解析這頭太古墟獸吧。」

  李求仙道了一聲，沒有再在源界當中逗留，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看到李求仙離開，其他無上們對視了一眼，亦是將心神重新投入到了太古墟獸上，研究起這種頂尖生命的構造來。

  ……

  自從李求仙將六大規則神器煉入源界，源界和外界不再是與世隔絕。

  至少，無上們的化身和化身間若要交流信息不再是難事。

  在這種情況下，李求仙和諸位無上商議的結果幾乎在頃刻間傳遞給了諸位無上真身。

  一時間，諸位無上們同時沉默了下來。

  時間仍然在風平浪靜的流逝著，每一位無上都不再無聊的進行著自己的事，不論先前是否存在恩怨，甚至不管黑獄聯盟、六大聖殿，乃至於十三洞天，似乎都放棄了彼此間的隔閡，共同協力，為尋覓出斬殺太古墟獸，為研究出可行的永恆之道而努力著。

  而在這種令浩瀚星空頗為平靜的大環境中，一道身影悄然無聲的來到了永恆聖殿。

  相較於先前隱隱為六聖殿之首的輝煌，現在的永恆聖殿無疑沒落了很多，儘管仍然能夠看出往日的榮光，但整個聖殿的大氛圍，卻是有一種消沉遲暮之意。

  這道身影在永恆聖殿無聲無息的穿梭著，人們似乎可以看到他的存在，似乎又察覺不出他的位置，又或者，看到了他，等下一刻再朝他觀望而去時又覺得自己是看到了另一個人，等事後仔細一想，居然完全記不出這個人的真正模樣來，似乎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湛淵無上。」

  突兀的，一道神念傳到了這道身影身前：「湛淵無上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

  這道神秘身影……

  正是榮耀聖殿四大無上大能者之一，無上湛淵。

  而那傳訊給他的人，亦是永恆聖殿目前僅剩的一位無上大能者——無上易一。

  「咻！」

  無上湛淵一步虛踏，順著無上易一的指引，出現在了無上易一的一處宮殿中。

  說是宮殿，有些不太真實。

  此刻這處宮殿完全被模擬成了一處星空世界，而且不是現在的星空世界，而是上古時期的星空世界，一尊尊強大的身影正在這片星空……或者說物質稀缺的混沌當中交戰，儘管由於被縮小了無數倍，但那種慘烈、有死無生的氣息仍然撲面而來。

  「湛淵無上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們永恆聖殿了。」

  無上易一撥弄著一位位縮小了無數倍的無上虛影，平靜的詢問著。

  「永恆聖殿冷清了不少。」

  無上湛淵道。

  「誰都知道現在的世界中心乃是你們榮耀聖殿，我們永恆聖殿只剩下我一個無上在這裡撐著，沒有徹底沒落下去就是好事了。」

  「是麼，那易一無上就沒有一點想法？」

  湛淵無上微笑道。

  「想法？」

  無上易一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緊接著，繼續淡漠道：「有想法如何，沒想法又如何？湛淵無上來這裡改不會是特意找我閒聊吧。」

  「無上易一覺得無上仙實力如何？」

  湛淵無上淡笑著問道。

  「無上仙……」

  無上易一平靜道：「無上之上，斬殺四尊無上大能者，還用多說麼？」

  「我說的是他本身的實力。」

  「他本身？」

  無上易一的情緒稍微有點漣漪：「他本身強也好，弱也罷，都沒有意義，只要他有源界在手一天，這片星空就沒有誰擁有敢有站出來駁逆他意志的勇氣。」

  「是麼。」

  無上湛淵淡淡的道了一聲：「那麼，如果……他暫時失去源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