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邯鄲若破,韓國必亡!
2024-05-18 00:24:38
作者: 如此純真
宮廷樹木衰敗,只剩光禿禿的枝條猙獰,寒風呼嘯捲起樹下的枯葉,一派蕭瑟。
長長的青色石階蔓延而下,通往最上面的宮殿,一名名披堅執銳的衛士,目不斜視的站在原地,威壓而肅殺的等待。
唏律律——
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而來的是沉重的腳步聲,身穿黑袍的老人在石階前輕輕拉了拉馬匹,那匹仿佛隨時都要斷氣的老馬便在台階下默默立住,一雙沒有眼白的巨大馬眼盯著前面的石階,而甲士們則齊齊的看向了馬上的老人。
「韓王宮……幾十年過去越發的破敗了,幾如這韓國……」
說話間,黑袍老人登上石階,周圍的甲士們似乎早就得到了吩咐,對於面前的老人絲毫沒有阻攔,甚至像是萬全沒有注意到面前的老人一樣。
踏踏踏的腳步聲在石階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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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老人似慢實快的走向了上面的宮殿,每一步都似在自己的計算之中,無形之中有一股難言的氣勢凝聚在他枯瘦的身軀上。
整座大殿有些年頭,雕樑畫棟上面的寶石和描金都在無聲敘說著往日的崢嶸。
踏踏踏——
敞開的大門內,大殿內只有一人靜靜的距座在上首的位置,目光冷寂的望了過來。
黑袍老者微微點頭,也不拘束,一甩黑袍坦然的距坐在了殿內左側的一張軟塌上,和上首的人相隔不遠凜然對視。
平靜之中自有一股乾坤在握的自信。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殿內的甲士們靜靜上前,將敞開的殿門關上,偌大的大殿頓時就和外面隔絕,變的鴉雀無聲了起來,就是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
良久,上面傳來了一道男子低沉的聲音:「縱橫一脈,已有很多年不曾出現在韓國了吧……」
黑袍老人的聲音依舊淡淡,但是卻透露出一股自信:「二十九年,二十九年前,大王才剛剛成為韓王太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而那時也是蘇秦佩六國相印壓的秦國不敢東出函谷的時候。」
王座上的韓王然抬起了頭,雙眸看向了下方的黑袍老者,沉聲說道:
「那時候秦國還不是如今這般令人畏懼如虎狼的強大,我韓國的強弓勁孥也同利劍一樣的鋒利,讓秦國不敢輕辱。我韓國敬重蘇秦先生的才智和謀略,想請縱橫一脈留下來為韓國出力,抵禦秦國。」
「可是蘇秦先生卻選擇了同為小國的燕國,縱然我君父屈膝懇求,蘇秦先生也不肯留下,而是說著什麼大勢所趨,執意前往燕國效忠。徒留我韓國,小國寡民,獨自承受秦國憋屈了十五年的怒火,喪城失地無數。」
說到這裡,韓王然的聲音徒然轉冷:「而今日,秦國已經威震山東六國,便是楚趙魏三國聯軍二十多萬也都折戟沉沙。此時此刻,縱橫一脈卻又再次找上我韓國,讓寡人受寵若驚啊!」
黑袍老人端坐不動,神情坦蕩的望著韓王然:「大王這番話,是說縱橫一脈都是不知進退,該留的時候不留,不該來的時候卻來,或者說我們都是反覆無常的人?」
大殿內的氣氛隨著這話語頓時帶起了幾分沉重。
韓王然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不過片刻他卻是笑了:「好。縱橫一脈果然不為名利所驅使的人。寡人這些話,其他人聽來或許難堪,但縱橫一脈的人卻不會。」
說到這裡,韓王然的面色鄭重了起來,身軀微微前屈,沉聲說道:
「孤既然今日在這裡苦等先生,一定要見這一面,自然不會是因為過往的不愉快便記恨到今日。我韓國有我韓國的利益,縱橫一脈也有縱橫一脈的追求。」
「我相信縱橫一脈跟二十九年前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寡人也要明明白白地知道,縱橫一脈這次是為了什麼而來,總不該是為了秦國遊說而來吧?」
瞬間,大殿內凝重的氣氛仿佛是寒冰遇上了火,方才森冷、沉重的氣氛全都融化,大殿內的氣氛霎時間回歸了正常。
「我想當年的張儀和蘇秦都已經做的很明白,我們只是隨著大勢所趨,運用胸中所學盡力而為。大勢在秦,縱橫一脈就效力於秦,大勢在六國,縱橫一脈就效力於六國。我同樣可以是大王駕前的鷹犬,任憑驅策。」
韓王然輕笑了兩聲:「在寡人看來,縱橫一脈的人,便是天下一等一的智慧之人,我這樣庸碌的俗人如何敢『驅策』?不過,我在是蠢笨,可也是韓國的大王,負擔韓國的生死。」
說到這裡,韓王然的話鋒一轉,面色凜然間,語氣之中已再現鋒芒:「敢問先生,你縱橫一脈所言的大勢為何選中秦國,又為何選擇我韓國?」
「這其中牽涉的太過於複雜,大王心中對我縱橫一脈猶有懷疑,我也無法立刻讓大王釋疑,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大王為我解答?」
「寡人?」韓王然皺眉,旋即揮袖說道:「知無不言。」
黑袍老人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在意將話語權拿在了自己的手中,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袍,正襟危坐道:
「我想知道的第一個問題,當贏鈞一晝夜擊敗聯軍十餘萬,馬上就要兵臨邯鄲城的情況下,韓國依舊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發生,而毫不在意其中的亡國危險?」
「亡國?」韓王然悚然一驚的繃緊了身體,瞪大了眼眶望著下面的黑袍老者。
秦軍再次兵臨邯鄲,怎麼就輪到韓國亡國了?
韓王然一時間根本就想不通這樣的問題。
但是,黑袍老者卻是絲毫沒有在意韓王然的震驚,口中的話語卻是並沒有停下,繼續說道:
「邯鄲乃是趙國的命脈,邯鄲之戰打了三年,可是算上之前的長平之戰,邯鄲實際上已經打了四年的仗,此刻的邯鄲就是趙國的命脈。此時,秦國步騎兵馬共計三十多萬,若果算起來贏鈞在破滅三國聯軍的時候死了五千人,可他的手裡還有三十萬秦國虎狼。」
「我的第二個問題,如今的趙國,還有誰能夠阻擋統帥三十萬秦國虎狼贏鈞?」
黑袍老人的話語無聲無息間就變的尖銳,讓上面的韓王然瞬間頭皮一麻。
現在的贏鈞已經徹底的證明了他自己。
自從東出函谷之後,連戰連捷,且每次都是以少勝多,更是有著神勇無雙的名聲。
這樣的人光是坐鎮大軍,對於麾下士卒的士氣就是一種無聲的振奮,更是完美的解決了王齕老邁所帶來的種種問題。
可是。
韓王然腦海之中思緒翻飛,口中卻是說道:「贏鈞,加上三十萬虎狼,這樣的兵團此刻六國都無人敢於阻擋。可是趙國還有上將廉頗,其人雖然老邁,但老而彌堅,歷經的風雨比贏鈞見過的都多,縱然無法戰勝贏鈞,可是守住邯鄲絕對沒有問題。」
「可如果廉頗擋不住贏鈞,邯鄲城被秦軍一舉攻破,趙國將從此一蹶不振是不是?」黑袍老人當即冷笑一聲:
「不等秦軍回師,秦國定然攜大勝之勢,大軍東出函谷,韓國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