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阮旎鍾遲初番外(24)
2024-05-17 23:45:44
作者: 九木穎穎
阮旎後腰位置被男人無情的軍靴狠狠踩著。
阮旎咬著牙,不敢動彈,生怕她反抗後,周圍的人踩她更用力,反而傷到了肚子裡的孩子。
身側陰影一落,一個男人粗糙的大手捏起她的側臉,看了看,又強勢捏起了她脖頸,摸了摸她的脖子。
「媽的,怎麼是個娘們?」
「女的?」
周圍議論聲紛紛起來了,「難不成抓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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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就是敵方的招數,找個女的讓我們放鬆警惕,其實能力很強。」
「別掉以輕心了,帶去給頭看看。」
阮旎手上被拷著手銬,頭上也被蒙上了黑布,嘴上被無情的貼上了黑色膠帶。
眼前一片黑暗,阮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帶著往哪去。
只感覺車輛好像行駛了很遠很遠。
漆黑又窒息的感覺讓阮旎想吐,她感覺肚子有些不適,整個人難受極了,努力的發出唔唔唔唔唔的聲音。
那些人許是覺得她煩了,才扯下她的頭套,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帶,不耐煩的問,「幹什麼!」
阮旎看著眼前寸頭的男人,兇巴巴的,阮旎不敢問他認不認識鍾遲初,她害怕萬一這是敵方的人,她反倒害了鍾遲初,成了鍾遲初的軟肋。
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只能出聲,看看男人會不會心軟,「我懷孕了……」
男人一愣,臉上竟然浮現了幾分彷徨無措,「你懷孕你跟我說幹什麼?我們倆可剛見到啊。」
阮旎:「……」
怎麼,怎麼這人和鍾言一個腦迴路。
「我的意思是,我懷孕了,我肚子有點不太舒服,你們能……能開慢一點嗎?」
「草!」男人咒罵了聲,又把膠帶和頭套弄到了阮旎身上,把她遮住了,「一個被抓的人要求還這麼多。」
阮旎無助……恐怕是不行了,但她肚子真是有些難受了。
下一秒,卻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野子,開慢點,果然有女人就是煩,當個囚犯還以為自己來享受生活的呢。」
被稱為野子的開車人的確把速度放緩了不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孩子在家怎麼樣,好久沒見到了。」
「都怪這些人總是想突進我國防線,再三試探,隔三岔五的鬧事,不然我們生活的好好的。」
阮旎越聽越覺得,這些人可能就是C軍區的人,她想問問他們是不是C軍區的,可她再唔唔出聲的時候,男人沒有再給她放出來,反而威脅性的用什麼東西在她腦袋旁重重砸了砸,「閉嘴!」
「老實點,不然鞭子馬上就揮你腦袋上。」
阮旎從來沒有這樣感覺性命被拿捏在別人手上,她不敢說話了。
好在這些人許是覺得她懷孕了,在下車以後,對她的力度也舒緩了些,沒那麼用力了。
阮旎被關進了一個獨立的小木屋內。
她只聽到吱呀一聲,小屋再被關上以後,便沒了聲音。
那些人都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阮旎一個人。
可她的手還被束縛著,眼睛也看不到東西,阮旎近乎絕望的靠在牆邊,眼淚無聲流下。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可真當這些事情切實發生在身上時,那種黑暗的壓迫感和窒息感,就仿佛有一隻大手緊緊扼住她的咽喉,隨時可以讓她斃命。
尤其肚子裡還有個孩子……阮旎第一次起了想要退縮的想法。
眼淚都哭幹了。
阮旎能聽到木屋外偶爾路過的一些人聲和車輛的聲音。
她一直仔細的聽著,她多希望,這裡面有一道聲音是熟悉的,是鍾遲初的……
那樣,她就能得救了。
可是……
鍾遲初。
你到底在哪裡……
你還好嗎……
……
主屋內。
王贏看著派遣留在敵營內的兩個兄弟回來,問了句,「小可、野子,怎麼個情況?抓到了沒?」
抓捕阮旎的那個寸頭男人小可坐在了王贏對面,面色複雜,「也不知道算不算抓到,我們抓到了一個女人,那女的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還說自己懷孕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和野子就先帶著那個女人回來了,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問出來什麼,馬上再帶個醫生過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懷孕了。」
王贏正色,「不要因為是個女人就放鬆警惕,到時候死在個女人手上,丟人。」
「是!王隊。」小可嚴肅回應後,就沒了那個狠勁,「那要真是她懷孕了怎麼辦?真懷孕了也不好對她做什麼啊,她要是閉著嘴什麼都不說,那可怎麼辦。」
王贏沉思,「那女人是怎麼進去的?之前就潛伏還是從外面進去的?我記得他們那邊之前好像就有路人進去過,這女人身份能不能確認?」
「這女人肯定不是路人。」野子解釋,「之前那邊只是道鐵門,後來頭讓我們去建了牆,兩米多高呢,封閉的,沒路人會進去的,不過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進來的,我們都潛伏在監獄裡面,沒看到外面情況,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具體路線,但我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心思肯定不一般。」
「她在被我們抓回來的途中,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全程也不掙扎,也不為自己辯解什麼的,就說過一次自己懷孕了,我覺得她就是借著自己是個女人,想讓我們心軟。她是不是真懷孕了還未可知呢。」
「不過……她要是真懷孕……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紛紛撓頭。
讓醫生去給阮旎檢查身體,一檢查,還真是懷孕了。
三個糙漢子徹底沒轍了。
都要把頭皮給撓掉了,對待敵軍的一系列手段都不好實施了。
「媽的,那些人也是真的狠,連個懷孕的女人都好意思派出來。」
「這種招數給我們,我們都不樂意使出來。」
王贏是三人中軍銜最高的,只能硬著頭皮出對策,「先給她綁起來,嚇一嚇,看看能不能問出來,她不是懷孕了嗎?哪個人不愛自己家孩子,就拿她孩子威脅她,記清楚了啊,就威脅威脅,千萬別真傷了她孩子,咱們都是有道德的人,禍不及孩子,要真是她不願意說,咱們就困她十個月,等她生完孩子了再好好的處置。」
王贏一開口,小可和野子立馬去執行了。
只要真別讓他們倆對一個孕婦下手就行。
小可還沒結婚,都下不去手,更別提野子這種結了婚還有孩子的了,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老婆懷著孕時候別人這樣對待。
……
阮旎被人帶走,架在十字架上時,腳下懸空,整個人都不敢亂動,生怕自己摔了下去。
眼前重新恢復光亮的那一刻,阮旎猛地閉上眼,光亮刺得她睜不開眼。
再睜開眼時,她才發現眼前的場景有多嚇人。
一堆嚇人的器具都在觸目可及的地方。
像極了電視劇里播出的那些審訊犯人的酷刑。
野子坐在不遠處看著。
小可手裡拿著一條細長的鞭子,長臂一揮,鞭子瞬間在地上一打,「啪」的一聲,揚起大半灰塵。
阮旎身子一顫。
小可正色,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到鼻樑的粗疤,看著就嚇人極了。
「老實交代,還能饒你一命,不然你和你的孩子,一個都別想活。」
阮旎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我是無辜的,我是誤入了你們那裡,你們如果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都會好好回答的,我真的不是你們的敵人。」
「哪有人會讓一個懷著孕的女人去攻打敵軍,完全沒有獲勝的機率。」
小可冷著臉,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你不需要說這些,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就好。」
「第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去到我們抓到你的地方的?之前潛伏好的還是才到?」
阮旎回答,「剛去。」
小可和野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一點,應該是沒錯的。
因為當小可和野子進了監獄後,將那一片都掃查了一番,確定已經將敵軍殘留的餘部都抓走了。
阮旎不太可能是潛伏在那的,雖然也不排除沒被發現的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小可接著問,「怎麼進去的。」
「有一面牆,我從外面用梯子爬過去的。」
小可聲音又嚴肅了幾分,「為什麼要爬進去?」
阮旎:「我丈夫前段時間出差,一直沒有回來過,他的路程會路程那個地方,我原先不知道那個地方叫亂場,也不知道那裡很危險。」
「還是我過來找我丈夫,聽到別人說很危險。」
「我不確定我丈夫是不是在這裡,但我實在不知道去哪找他了,我只能去亂場看看,沒想到……就被你們抓走了。」
小可:「你丈夫叫什麼?什麼工作?他為什麼會路過亂場?」
阮旎瞎扯了一個名字,「我丈夫叫許初,只是工作出差,開車路過,我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在亂場出事,我只是聽說有人只是去那裡的小樹林解決生理需求就出事了,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我丈夫的身影。」
「你撒謊。」
小可猛然靠近,眼神如鷹勾般怖人的盯著阮旎,「你丈夫如果只是出差,你怎麼能確定他就在亂場出的事?就算你丈夫去了亂場,他下車解決生理需求又怎麼會翻牆進來?」
腰腹瞬間被匕首的背側抵著,小可威脅性的用刀在阮旎腰上點了點,「給你兩秒鐘時間,想好你的措辭,要是再騙人,你可以直接去死了。」
阮旎臉色蒼白,咬著唇,看著眼前的小可,聲音很弱,「你們……是C軍區的人嗎……」
野子猛地起身,大步走到阮旎面前,「你還說你不是敵人,你不是敵人你怎麼知道C軍區的稱號,如果你只是一個尋找丈夫的普通人,你從哪知道這麼多?」
阮旎看著野子這樣,眼裡浮現喜色,急忙問,「所以這裡就是C軍區是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
阮旎連忙開口,「我丈夫就在C軍區里工作,他來出任務,但他很久沒回來,我來找他。」
野子和小可同步一頓,異口同聲道,「你丈夫是誰?」
阮旎不說名字,她還是有些怕,萬一是壞人,拿她威脅鍾遲初怎麼辦,她只說,「能麻煩你們帶我見見軍區的人嗎?見到他們,我自然就能認出我的丈夫。」
小可臉色一沉,「呵,倒是好盤算,就想以這種手段見一番軍區的人是不是?」
「不是的。」阮旎立即搖頭,有口難辨。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丈夫的名字?如果你丈夫真的是C軍區的人,你只要說名字,我們就能立刻知道有沒有這號人物。」
阮旎咬唇幾秒,回應,「因為我不確定你們是不是C軍區的人,如果你們不是,騙我的話……我說了我丈夫的名字,你們會拿我去威脅我的丈夫。」
小可冷笑聲,「那我們也沒法確定你是不是軍區家屬了。」
雙方都處於不信任的狀態,都無法信任對方。
事情處於僵局。
當天,小可和野子對阮旎恐嚇了許久,阮旎臉都白了,卻怎麼都不肯說出來鍾遲初的名字。
小可和野子沒轍了,只能先暫時放棄。
後來,阮旎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布,她看不到外面的人,小可和野子通知了軍區內有配偶的人都去審訊室里看看阮旎是不是他們的妻子。
很快的,軍區裡有配偶的人都去看了阮旎,沒有一個人說那是他們的妻子。
小可和野子也經常去審訊室逼問阮旎,阮旎就是不說,怎麼都不說。
……
阮旎本就將近兩個月的孕期,如今被困了兩個月,已然快要四個月了,孕肚開始初露,可她渾身都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衣服也髒的沒眼看。
兩個月的囚禁時間,阮旎的意識都開始潰散,整個人的精神每天都幾近於崩潰的邊緣。
現在的她就像個盲人一般,每天都活在黑夜之中,只能靠著耳朵去聽到一些聲音。
然而審訊室的旁邊都是被抓回來的敵方奸細,都是一聲比一聲高昂悲慘的叫聲,阮旎每天都活在渾渾噩噩之中,生怕哪一天那些人也會這樣對她。
阮旎雙手都被捆在十字架上,她就連想摸一摸肚子裡的孩子這種動作都沒法做到。
甚至連上廁所這種生理需求,她都不能自己去做,每天定時會有一個中年婦女端著尿壺進來放在她屁股下,屈辱到了極致。
前幾日這樣做時,阮旎的三觀都被震塌,她不願意。
愣是憋了一天,第二天是邊哭邊被中年女人解決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阮旎已經麻木了。
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她甚至已經不指望鍾遲初來救她了,她如今的狼狽模樣,她都不想讓鍾遲初見到。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她想看著孩子出生,想讓那些人能放過孩子。
通過這段時間,阮旎也發現了,那些人還是有人性的,他們一直沒對她施過什麼刑罰,就是想要折磨她,想要說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丈夫的名字。
阮旎越發覺得,這個地方可能不是C軍區,如果這裡是C軍區,鍾遲初不可能這麼久都不知道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沒去調查,阮旎也經常會聽到一些腳步聲,然後走近後扒拉在門邊看著她的議論聲。
「呼,幸好不是我老婆。」
「這女人也是意識真堅定,這樣了還不鬆口。」
「唉,希望這人別是咱們軍區的家屬,不然到時候她老公看到了得自責死了。」
「看著肚子都大了,天天在這綁著,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這麼久了沒人認定,肯定是撒謊了,就是敵方的人,媽的,那些人真是喪心病狂的,什麼招數都能想出來,這樣為難一個女人。要是個大老爺們就一戰定生死,這整個懷孕的女人,可讓人難辦。」
「這女人丈夫真他媽的窩囊,放著自己老婆在這,真他媽的不是個人,也不知道怎麼狠得下心。」
……
……
阮旎已經聽到麻木。
她感覺自己的聽覺都要衰退了,對於外界的人接收的越來越弱,甚至有時候一睡就是一整天,整個人脖子都酸痛不已。
中間,她也就被放下來過一個星期,那段時間,醫生說她身體不太好,胎兒有些影響。
她被放下來好好休息了一個星期後,醫生說胎兒沒事了,阮旎便又被綁了起來。
……
此刻,外面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這次好像人挺多的。
隨後,隔壁的門被推開了,又是一陣喧鬧的撕心裂肺吼聲。
審訊室完全不隔音,根本就是刻意設計的。
設計著讓每個被關在這裡的人都內心受著煎熬,聽著別人被用刑時候的疼痛難忍,而去聯想到自己也會被這樣煎熬對待。
總有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受不住就主動交代了。
……
隔壁的聲音停了下來,也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熬住。
阮旎垂下頭,剛想渾渾噩噩的入睡。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
是隔壁門口兩個男人的談話聲。
「頭兒,你這次任務出了這麼久,家裡那邊能行嗎?」
回答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著嗓音,「別的都不是問題,主要……我答應我老婆半個月回去,遲了這麼久……不知道她在家怎麼樣,估計擔心壞了。」
阮旎聽到這道聲音,瞬間繃直了身子,消磨了兩個月的身子充滿了力量,她努力掙扎著,可完全發不出任何的動靜。
外面的兩個男人還在交談。
王贏看著鍾遲初這副模樣,倒是笑了笑,「頭兒你終於也有個記掛的人了,之前看你一直無畏無懼的,我真是替你擔心,擔心你打一輩子光棍,現在還真挺好奇,嫂子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能把你拿捏住。」
想到阮旎,鍾遲初笑了笑,靠在牆邊,猛吸了一口煙,緩緩閉上眼,「如果有機會,帶你去見見她。」
「好啊,我可太想見一見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隔壁審訊室里發出的女人沙啞難聽的叫聲吸引了鍾遲初注意力,他睜開眼,瞥了眼一旁關著的門,「女的?」
王贏點頭,「是啊,她……」
話還沒說完,野子從審訊室里出來,「頭兒,問出來了。」
王贏和鍾遲初立即停止了話題,滅了煙,又重新回到了審訊室。
隔壁審訊室里,阮旎唔唔的叫著流著眼淚,她聽到了!她聽到了!那是鍾遲初的聲音,是鍾遲初。
這裡真的是C軍區。
可她這段時間不僅很少說話,喝的水也極少,嗓子不僅沙啞的撕痛,而且好像都不會說話了一樣。
嘴上還被貼著膠帶,她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可外面早已沒了鍾遲初的聲音,阮旎堅持著唔唔叫了好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弱,也沒有得到回應。
……
傍晚。
中年婦女端著尿壺來給阮旎解決生理需求時,她反常的唔唔叫著,渾身都在掙扎。
中年婦女看她這樣,去告訴了小可。
鍾遲初今天剛從外面出完生死攸關的任務回來,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好好的吃飯呢。
小可聽到這個消息,罵罵咧咧的又吃了幾口,才起了身,「這臭娘們真煩人。」
「兩個月了,什麼都不肯說,現在在那瞎鬧騰什麼,鬧騰完肯定又什麼都不肯說。」
中年婦女實在是看阮旎可憐,幫忙勸著小可,「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的,你今天去看看她,她今天情緒不對,說不定你問了她就說了。」
女人對女人有同理心,有共情心理。
小可罵了聲,「奶奶的,她最好今天給老子說!不然老子一邊等她孩子生下來一邊給她廢了。」
小可和中年婦女去了審訊室。
鍾遲初眉頭微皺的問,「小可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孩子生下來。」
王贏提到阮旎也是頭疼,「那女的難纏的很,在監獄那邊抓的,懷孕了,一張嘴緊得很,什麼都撬不出來,懷著孕我們又不好對她動刑,怕害了她孩子。畢竟孩子是無罪的。」
鍾遲初點了點頭,「還是等她生了孩子再說吧,咱們不能對她孩子做什麼。孩子是沒有錯的,只是錯投了胎。」
……
……
審訊室內。
小可煩悶的扯下了阮旎眼睛上和嘴巴上的遮擋物,「你最好給老子說出些什麼,不然老子把你和你肚子裡這個小雜種一起弄死!」
阮旎張口想說話,卻嗓子干啞痛的說不出話來。
中年婦女連忙給她餵了幾口水。
阮旎這才艱難發出了聲音,聲音很小很低,小可只得靠近才能聽到。
可聽到的那一刻,他宛若五雷轟頂,愣在了原地。
她說……
「我老公……我老公……叫……鍾遲初……」
「你們……我聽到……聽到有人喊他頭兒……」
「鍾遲初……鍾遲初是我丈夫……求你找他……」
「他真的是我丈夫……」
……
……
再回到飯桌時,王贏看著小可一路跑回來,好像很緊急的模樣,「呦呵,看著今天情況不錯啊?那女的張口了?說真話了?」
小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舔著唇不敢說話了。
只是猛地衝著鍾遲初鞠了一躬,幾乎是180度的鞠躬,頭都要貼著腿了。
「這是做什麼?」鍾遲初疑惑。
「那個女人……好像是頭兒你的……妻子……」
小可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眾人還處在懵逼狀態時,鍾遲初已然丟下碗筷跑了出去。
「臥槽!他媽的什麼情況啊!」野子立即跟了上去,隨後,一群人都跟了上去。
阮旎審訊室的門是被踹開的,鍾遲初連開門的時間都等不了了,一腳踹開門後,看著阮旎被吊在十字架上的狼狽模樣,心頭髮顫,整個人都仿佛被迎頭澆了一大盆冷水。
阮旎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眶瞬間紅通了,仿佛這段時間受的委屈都有了寄託。
鍾遲初大步到她身邊,給她從十字架上抱了下來,解開她手腳的繩索時發現繩索上都是血跡,她的手腳都被磨破了皮,新傷疊舊傷的,足以可見她在這裡被綁了多久。
靠在他懷裡的那一刻,阮旎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脖頸,失聲哭著。
眼淚連成串的一直掉一直掉。
跟上來的眾人只看到鍾遲初抱著阮旎離開的模樣,主動給鍾遲初讓出一條路。
看著鍾遲初眉頭緊皺,渾身又憤怒又心疼的兩種情緒交織,小可臉色白了,「完蛋了……我闖大禍了……」
野子臉色也沒好哪去,「我們倆去領罰吧……」
王贏腳下都是一虛,「幸虧……幸虧沒對她做什麼……沒讓她孩子出了事,不然……我可真是九死都難以和頭兒交代了……」
……
……
阮旎被鍾遲初抱著去洗了澡,她的包早就不知所蹤了,鍾遲初給她穿了他的衣服。
給她餵了些流食,不然以她現在嗓子干痛的情況都下咽不了米飯。
阮旎全程都靠在鍾遲初懷裡,胳膊緊緊抱著他的腰不松,聽到一絲外面傳來的動靜,她都驚的猛然一縮腦袋。
模樣看著鍾遲初心都要碎了。
他只能頻繁的低著頭吻著她臉頰安撫著她的情緒。
他有些說不出話來,從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滿腔都是震驚,又驚又……埋怨自己……
怨自己怎麼才發現她……
怎麼才找到她……
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
……
……
「我沒事……」阮旎看著鍾遲初紅了的眼睛,主動摟住他脖頸,往他懷裡又貼近了幾分。
吃了些溫熱流食後,嗓子也緩和了些,沒再那麼痛了。
鍾遲初本就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可在聽到阮旎這句我沒事以後,眼淚繃不住了,無聲的往下掉著。
這還是阮旎第一次看到他哭,阮旎抓起他一隻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這段時間,我也不是一個人,我們孩子一直在陪著我,要不是有孩子……我可能也就支撐不住了……」
鍾遲初的大手微微發顫,聲音也是顫的,「孩子……幾個月了……」
他深知審訊室有多折磨人,那處的建造和回聲和周圍的聲音,一點點,都是他親手讓人設計出來的,他沒想過,這些折磨人的路數,竟然有一天會用在他妻子的身上。
雖然軍區的人因為她懷孕沒折磨她,但在那樣的地方生活這麼久,也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待得住的。
她瘦了好多好多……
渾身除了肚子是隆起的之外,幾乎都是皮包骨了。
他無法想像阮旎怎麼懷著孕在那種鬼地方被囚禁了這麼久。
阮旎看出他的情緒,跨坐在他腿上,嚴嚴實實的抱著他,小臉埋在他頸間,「孩子四個月了,寶寶都三個月沒見到爸爸了,寶寶想你,我也想……」
「你說了半個月回來的……」說到這,阮旎聲音染了哭腔,「我在家等了你一個月,我等不及了,我好擔心你,害怕你在外面出事,我就去找你了。」
「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發展成現在的樣子了,我還以為……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嗚嗚……幸好……幸好我今天聽到了你的聲音……」
「鍾遲初……你個混蛋……我今天喊你了……你怎麼沒認出我聲音!」
她越說越委屈。
今天她聽到鍾遲初聲音時候是那麼高興的,她還以為有了希望,終於能見到他了……
可偏偏,他的聲音又消失了,她多害怕他又離開了,她拼命的叫,拼命的掙扎,掙扎的手腳的繩索磨得她自己痛的無法呼吸,可她還想繼續掙扎,她想見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鍾遲初後知後覺的捧起她的臉,兩人的臉上都是淚痕。
是他不好,當時他已經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但他沒認出那是她的聲音。
可他除了對不起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虧欠了她許多,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他知道對不起很無力,但他也說不出別的。
「鍾遲初,你以後要對我好一輩子。」阮旎滿是眼淚的睫毛顫抖著,手指緊緊摟著他脖頸,視線都被眼淚染的模糊一片。
但她清晰的看到了鍾遲初點頭,聽到他說,「對你好一輩子是我本來就該做的,如今這樣,我只能每天對你更好、更好、更好……」
阮旎主動吻上他的唇。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感受著他的氣息。
阮旎一顆心才算是徹底安定下來。
當晚,阮旎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終於躺上了久違的床。
整個人都沒有安全感的蜷縮在鍾遲初的懷裡。
……
……
審訊室里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是C軍區的家屬,竟然還是鍾遲初的老婆!
這個消息瞬間在軍區內傳開。
大家都面面相覷的。
有的罵過阮旎丈夫無能、弱雞、看著老婆去拼命……
有的還罵過阮旎依仗著自己懷孕去幫壞人做事……
總之更難聽的話都罵過,眾人此刻紛紛都閉了嘴,祈禱希望阮旎沒事,希望她肚子裡的孩子健康出生。
鍾遲初在C軍區里那就是神的存在。
沒有人不欽佩他,所有人都願意認他當領頭,都喊他一聲頭兒。
然而……他們卻誤抓了頭兒的老婆……
這樣的罪過太大了……
……
小可、王贏、野子三個人一直在鍾遲初屋子外等著,等著鍾遲初出來和他負荊請罪。
結果鍾遲初一直陪著阮旎,就沒出來過。
直到屋裡關了燈,看阮旎和鍾遲初睡了,他們三個才離開。
翌日一早。
鍾遲初本還想陪著阮旎多睡會,但他還有軍事要處理,必須要起來了,整個軍區還等著他下達指令。
可他剛起身就惹醒了阮旎,現在的阮旎沒有一絲安全感,只有依附著鍾遲初才有安全感,鍾遲初一動,她就會驚醒。
此刻,阮旎惺忪的眼看著鍾遲初,下意識的又靠近了些,摟緊他的腰,還沒睡醒的聲音啞著,「你要去哪……」
「我現在得去給下屬安排事情,處理完我就回來行嗎?你在這多睡會,我早點處理完軍區的事情就能帶你回家了。」
阮旎搖頭,抱緊了他,腿都夾緊了鍾遲初,不給他走,「你當時把我丟在家也說半個月就回來的,這次我要跟你一起。」
阮旎不管鍾遲初怎麼說,這一次,她就是抱緊了鍾遲初不放手。
……
小可、野子、王贏三個人一早又起來後就守在鍾遲初門前了,三個人只想跪下來給阮旎道歉。
實在是想讓阮旎動手給他們打一頓,不然心頭的難受、負罪感難消。
終於,門開了。
可看到眼前一幕,三個人都有些傻眼。
只見鍾遲初懷裡抱著一團被子,被子裡伸出一雙玉手勾著他脖頸,小腦袋靠在他肩頭。
其餘部位都被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尤其是一雙細腿,鍾遲初一點都沒露出來。
軍區里都是大老爺們的,一年都見不到女人一面,鍾遲初可不想把自己老婆暴露在別人面前。
雖然那些人也不敢對阮旎有什麼非分之想。
鍾遲初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個人,「起來,去開會。」
說完,鍾遲初就抱著阮旎大步向前走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了幾秒,這才起了身,跟在了鍾遲初身後。
三個人跟在後面才發現,摟著鍾遲初脖頸的那雙手手腕一圈都是紅紅紫紫的,破了皮,傷痕累累的。
小可簡直沒眼看了,想哭,「我不然求頭兒給我打一頓吧,我真的愧疚死了,那還是我親手綁的。」
野子也想哭,「腳上是我綁的。」
王贏雖然心裡想哭,但他不說,到底他在軍區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隊長,總得有點擔當,「行了,頭兒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是我下的指令,頭兒真怪下來我擔著。」
話雖如此,可小可野子兩個人心裡頭怎麼可能不在乎。
尤其小可一直當罪人在那審訊阮旎,想想自己昔日說的那些話,小可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比如什麼,「你要是再不說,我把你肚子裡孩子弄死給你熬湯喝。」
「你再騙人我給你毒啞了!」
「你有個屁的老公,這裡根本沒人認識你,我勸你給我老實交代。」
……
小可對阮旎說過了太多狠話,導致……
鍾遲初抱著她在桌子旁坐下時,輕輕低頭安撫著她,大手撫著她肩膀。
阮旎目光看到了進來的小可渾身一抖,直往鍾遲初懷裡鑽,鑽著還帶著些想要哭的聲音,「你帶我走,你帶我走。」
她扯緊了被子把腦袋蓋好,腳也縮回來,整個人都蜷縮著。
「沒事沒事,不怕。」鍾遲初輕聲安撫,「他們都是好人,之前是認錯了,他們還以為你是壞人,才那樣對你,以後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不會再對你那樣了。」
小可連忙附和,「對對對!嫂子,嫂子,我有罪,我錯了!」
小可實幹派,真就跑到阮旎面前,哐當就跪下來了。
咚咚咚咚的磕了十個響頭。
再抬起頭的時候,額中間都有著紅痕了,還有些微微想要流血的跡象,皮是肯定擦破了。
阮旎被小可這一動作弄懵了,雖然還是緊緊抓著鍾遲初,但眼神敢看小可一些了,剛剛一直躲著不敢看小可。
野子跟在後面就跪了下去,剛要磕頭,阮旎出了聲,「別。」
野子動作一頓,看向阮旎,一臉苦笑,「嫂子你還是讓我磕了吧,不然我心裡頭過意不去。」
說罷,他就開始哐哐磕了,比小可多磕了一個。
小可嘶了一聲,「你幹嘛啊!我罪孽更重,你比我多磕一個讓我怎麼辦,那我還得多磕幾個。」
說著,小可又磕了五個頭。
疼的齜牙咧嘴的。
眼瞧著王贏也要跪下來磕頭了,鍾遲初出了聲,「行了,都站好了。」
他聲音自帶威嚴,沒有人敢違背鍾遲初的命令,無論他說什麼,軍區的人已經產生身體比腦子還快的舉動了,那就是服從命令。
看著眼前齊刷刷的三個人,阮旎又別過了頭,靠在鍾遲初肩膀上。
雖然知道他們不是故意那樣對她的,只是把她當壞人了。
但小可那些話,的的確確當時把阮旎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