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姨
2024-05-17 21:50:49
作者: 最糰子
顧小懶只是被嚇了一嚇,顧奶奶拿吃的一哄,再讓顧家人輪流安慰一番,小丫頭轉眼就把這事兒忘腦後去。反正麼,誰小時候還沒出過這麼一兩件囧事兒,不就是被大公雞攆著啄了幾下麼,又沒少塊肉,怕啥。
不過那隻行兇的大公雞就倒霉了,肯定少不了挨宰的命運。本來顧家還打算把它留到過年的時候再宰的,結果就因為這事兒當天就被宰了。不過那隻大公雞被顧爸那一棍子砸下去,不死也癱了,還不如讓人一刀了結了痛快。
宋剛得知自己送過去的雞把顧小懶給叨了,還挺過意不去的,就跟小姑商量要不要再去道個歉啥的。結果小姑擺擺手,說:「不用,本來沒什麼事的,你這一去反倒生出事來了。」那小丫頭家裡多寶貝啊,正窩火呢,你現在過去,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抽的麼?
要是讓顧小懶知道了小姑的話,一準兒得淚流滿面的指控她:小姑,你學壞了,太偏心了……
……
大年初二這天一早,顧小懶就被顧媽給揪了起來,包裹的跟個粽子似的,跟著父母和大哥一起去大舅家裡拜年。每年初二,嫁到鄰縣的小姨一家就會去大舅家裡拜年,雖然兩個縣的車程不過一個來小時,但是小姨平時輕易不會回來,要回來也就是這一天,然後在大舅家裡住一晚上,第二天就得回去。
顧小懶一直都沒搞明白,這住的又不遠,幹嘛一年才回來一次?好容易回來了還不在大舅家裡多住幾天,只住一晚上就心急火燎的回去了。幸好大舅媽脾氣挺好,不像別人那樣陰陽怪氣的,要不然小姨估計連飯都不吃就要走吧?
說起小姨,就不得不從顧媽她們小時候說起。那時候各家普遍都窮,尤其像外公一家,四個孩子一起上學,那負擔不是一般的重,最困難的時候真是窮的吃了這頓沒下頓,大人小孩兒身上的補丁蓋補丁。直到後來十年浩劫過去,外公被平反,到縣裡的一所小學當了老師,家裡的情況才好了許多。
不過這樣仍舊負擔不了四個孩子同時上學,後來沒辦法,外婆就說四個孩子誰的成績好就讓誰上學。當然,大舅的成績肯定是最好的,一口氣念到大學,這個就不提了。就說說大姨、顧媽和小姨這三姐妹,大姨不用說,小學的時候成績就差的扶不上牆,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念,好容易挨到小學畢業死活拖不動了。既然她自己不想念,外公外婆手裡也沒多少錢,逼了幾天也就算了。而顧媽別看理科不好,可是人家文科好啊,即便是初中的時候理科考成那樣,照樣能用文科的分數把整體分數拉上去,好歹也在班裡混了個中上游。相比於顧媽,小姨的成績能拿真是差的遠了,理科不行文科也照樣不行,單從語文考試作文分數從來沒超過個位數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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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還不願意退學,想一直念下去。她自己也說了,自己不念書下來就得幹活,她不願意幹活,所以就得繼續念書。就這麼好不容易糊到了初中畢業,高中沒考上,那時候中專還不像現在這麼不值錢,人家也是要看分數線的。分數線不達標照樣不要。
小姨不僅沒考上高中,連中專的分數線都沒達到,甚至還差了五分。要想上,這五分就得花錢,一分一百塊錢呢,五分就是五百,再加上學雜費之類的雜七雜八的非要,起碼得小一千。外公那時候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三十塊零五毛,哪裡能拿的出這麼多錢出來。就是全家不吃不喝也得存好幾年,至於說借錢,那時候都窮,誰手裡也沒那麼多錢,就是有錢也不敢借,生怕借了就不還了這錢打了水漂。
所以最後外婆一狠心,就乾脆不讓小姨繼續念書了。
小姨知道自己不能念書,在家裡撒潑耍賴,甚至連上吊自殺都整出來了,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上學。最後實在惱了,甚至還把大舅和顧媽都攀咬出來了,說外公外婆偏心,讓大哥和二姐念書,不讓她念。
外婆本來還挺愧疚心疼的,被她這麼一鬧頓時就火了,說:你大哥門門考試都是全年級前十,你二姐還上學的時候成績雖然不能上全年級前十,但好歹一個班六十幾個學生,人家能占頭二十名,你呢?你們班也那麼多人,你卻要占到四十名以後,就這成績怎麼繼續念?
再說,你也別攀咬你二姐,你二姐還不如你呢,你至少初中畢業了,她連初中都沒畢業就不讓她念了。
於是小姨就說顧媽不上學那是因為她在外頭亂搞,沒臉再繼續念書了。
這句話挺傷人的,本來顧媽還想著要不要勸勸父母,乾脆就讓小妹再復讀一年,說不定明年就能考上了呢?結果正好聽到這話,心裡頓時火的不行,乾脆就裝不知道,沒再對外公外婆勸說什麼。
只不過這姐妹倆的梁子算是這麼結下了,彼此見了面雖然面兒上沒表現出來什麼,但是私下裡還有多少的真情就很難說了。
外公那幾天一直在外頭借錢,受了一肚子氣,回來聽說了這事兒也氣的不行,乾脆一狠心就不讓小姨念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兒子念大學,每年的學費就不老少,雖然說兒子懂事生活費都是自己給人打零工賺的,沒讓家裡負擔,但是那一年小一千的學費就夠這一家子受的了,要不是家裡實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他都想學人家一樣砸鍋賣鐵了。上哪再另外負擔一個高中生,能把幾個孩子都拉扯到初中畢業就很不錯了。
其實說白了,還是小姨自己不爭氣,不往高了說,但凡她能考上,不論是中專還是高中,外公就是自己不吃不喝也一定要把她供出來,關鍵是她連中專的分數線還差了五分,這真是沒辦法再繼續供了。
不過家長都疼老么,這話不假,雖然沒再讓小姨繼續念書,但好歹求爺爺告奶奶的,托關係走後門給她在一家紡織廠找了個操作工的活兒,一個月拿的工資不比外公少,三班制,差不多一天也就上八個小時的班,這年月,這份工作算是很舒服的活兒了。
結果小姨去了才三天,就死活不願意去了,說活兒太累,要一天站到晚,腳都腫了。
只是家裡給她找個工作舍了多少的臉,甚至還把家裡那三隻正在下蛋的老母雞都給送出去了,小姨現在不去,東西打了水漂不說,還得罪人,所以家裡又把她送了回去。
不過小姨那時候正好叛逆期,什麼事情都想跟父母頂著干,覺得不讓她念書就不給外公外婆留臉,所以當天夜裡就收拾了東西跑了。
這一跑就是一年沒音訊,家裡人真是急瘋了,外婆為此還大病了一場,外公也是一夜之間白了頭髮,可見小姨的行為給家裡這對父母帶來多大的打擊。
一年後,失蹤了一年的小姨帶著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到了家裡,開口就說要結婚。那男人是個混子,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外公一家看到這男人一致反對這門婚事,讓小姨跟他斷了,結果小姨死活不同意,不僅說了好些傷父母的話,還說兩個人已經住一起了,又說她的事情讓外婆他們少管,她回來就是通知一下。
外婆為此又被氣病了一場,外公也被氣的不行,最後擺擺手,說:「反正你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只要你以後別後悔,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然後小姨就這麼假了,只不過結婚後那男人的一切陋習都暴露了出來,雖然不賭錢,但是吃喝嫖一樣不少,還不願意賺錢養家,沒錢了就找小姨要,不給就打。
小姨的日子過的苦了,心裡就更加的怨恨外公外婆和顧媽她們了,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是他們害的。有一次來家裡,甚至還說,當初但凡能有個人出來阻止一下,她也不能嫁給那個混子過這種苦日子。大姨可不是好相處的人,當下就反駁道:「我們當初倒是阻止了,是誰尋死膩活的?又是誰說她的事情不要我們管的?」
一句話把小姨給堵得啞口無言,這姐妹倆感情本來就淡,那以後也結了梁子,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要不是後來小姨也生了孩子,知道當父母的難處,多少理解了外公外婆,看在他們的面子上,說不定就真跟大姨不來往了。
顧小懶回想了一遍關於小姨的那些往事,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到了大舅家,才剛進門,就感覺屋子裡的氣氛異常的壓抑,陰沉沉的。連一向未語先笑的表姐艾晴晴都一臉官司,顧小懶不由得揚了揚眉。這又是出了什麼狀況了?
顧媽抿了抿嘴角,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無奈,每年都要鬧上這麼一回,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大姐又嘴碎的得罪了小妹,攪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寧。不過想到自己那個小妹,顧媽心裡也是一陣嘆氣,她就是太固執了,這麼些年好多事情都是,要不然也不能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
顧爸倒是很有眼色,見屋裡氣氛不對,就自動自覺的將帶來的東西送進了廚房,大姨夫夾在老婆跟小姨子中間正愁想不出躲開的理由呢,看到顧爸進來眼睛不由得一亮,遂說道:「二弟,你今天又拿什麼好吃的了,我瞅瞅。」說完不等大姨他們開口,三步並作兩步,大跨步的跟著一起進了廚房。
大姨夫雖然勢利精明臉皮厚,但是對顧爸卻是打心眼裡看重著,讀書人就是有點子,種地都能發財,他這樣的泥腿子跟人家比真是沒得比。看著顧爸最近幾年地越種越好,心裡是真的佩服。
「又怎麼了?」顧爸忍不住朝客廳里瞟了瞟,問大姨夫。
大姨夫被顧爸問道這個,頓時一臉官司:「別提了,說起這個就讓人慪火。」然後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顧爸說了,「艾柳跟她家那口子因為錢的事兒打了一架,鼻青臉腫的不說,還是一個人回來的,連孩子都沒帶出來。」
顧爸聽完也是一臉官司:「艾柳家那丫頭也有十五了吧,她媽要回來外婆家,她都不跟著一起來?」這也太不懂事了。
提到那個侄女,大姨夫就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還不都是因為那丫頭!你說她一個小丫頭,不好好念書淨想著跟人攀比,聽說他們班上有一個同學家里人去S市給買了一台收音機,拿到班裡顯擺了一回,然後拿丫頭就回來跟艾柳吵著鬧著要她也給買。那收音機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的金貴貨,居然要小三百塊錢,艾柳在磚廠給人推磚,一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拿這麼多的錢,艾柳也是慣的她,要去市里給她買五十塊錢收音機還不肯要,非要跟那同學一個牌子的。」
說到這裡,大姨夫撇了撇嘴:「艾柳她男人正好回來聽到了,就鬧著要她把錢給他,艾柳不肯,兩口子就吵起來了,後來吵紅眼了就打起來了。」大姨夫對小姨夫真是看不上,連客氣一聲的小弟都不叫了,可見心裡有多不待見他。
顧爸心裡也忍不住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別人同情不來。
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挑眉:「那艾柳這次回來……」
「你沒猜錯,就是回來借錢的,說要給她家那個不懂事的丫頭買勞什子錄音機。」大姨夫連帶著連那個侄女都看不上了,忍不住哼了一聲,「看把她給慣的!」
顧爸對此不置一詞,到底是小姨子家裡的私事,他這個做姐夫的不好去管。再說了,疼閨女也有他一份,他還真沒那個立場去說什麼,只不過個人秉性不同,結果也就不同罷了。像他家那個小丫頭,雖然性子霸道了點,但是好歹不像甜甜(小姨家表姐)那樣任性不懂事。
顧爸其實是被自己的私信蒙了眼,誰家四歲小孩兒能因為老爸揍了兩巴掌就敢鬧離家出走的?這還不任性?只不過小丫頭鬼頭鬼腦的,會給自己找理由,找藉口並且有辦法矇混過關而已。
穿的跟個棉球似的顧小懶艱難的挪動著自己的小短腿兒跟在顧媽後頭一起進了客廳,打眼就看見跟外婆一起坐在沙發里的小姨。這會兒她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著,一會兒埋怨父母偏心不讓她上學,一會兒又說自己命苦,老頭不公。一會兒又說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為她著想的。反正顛來覆去的,都是一個意思,今天要是不借她錢,那就是對不起她。
大姨為人本來就刻薄,跟小姨更是不合,沒一會兒就煩了:「你埋怨這個埋怨那個,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當初咱爸花了多少心思,才讓你進了縣裡那家國營的紡織廠?你倒好,才幹了三天就撂挑子不幹了,我都還沒那份好待遇!
再說你嫁人的事兒,當初是你自己要死要活鬧著要嫁的吧,我們這一家子哪個沒站出來反對,最後又是誰說不後悔的?現在吃了苦就來埋怨我們,沒那道理。
你說爸媽偏心,那咱們現在就好好合計合計,大哥是家裡的長子,爸媽以後要指望著他養老供他念書那是應該的,咱不說什麼,就光說你,你成績差成那樣不照樣供你到初中?還有你結婚的時候,咱媽都被你氣病了,不照樣省了看病的錢也要給你置辦一份嫁妝?那自行車,縫紉機,梅花手錶大家明眼看著呢,咱們家三姐妹裡面就你的嫁妝才這麼的風光體面。我跟你二姐當初可就給了幾床棉被,你還不知足。別以為咱家都欠你的。」
大姨越說越生氣,一張胖臉都漲得通紅。
顧媽在一旁聽了頓了一下,停了好幾秒才開口道:「行了,都是自家姐妹,這事兒也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還提它幹什麼?」
大姨氣道:「二妹,不是我說你,你就是脾氣太軟和才能被這麼欺負,反正我是咽不下這口氣。你問問她,每次回來都一臉官司,跟誰欠了她錢似的,我們該她的?我們受委屈的都沒提,她倒好,還老是提起這個,這不是往我們心窩子裡撒鹽嗎?爸媽都偏她了,還說爸媽偏心!」
小姨一聽大姨的話,頓時就跳起來,嘴裡嚷嚷著就要跟大姨打起來,大家一看不對勁趕緊過來將兩個人拉開,免得真打起來。這大過年的,自家姐們回門卻在娘家打起來了,要是見了血多晦氣?就是不見血,這事兒傳出去也夠丟人的,想想都覺得膈應。
「好了,誰都別說了!」外婆這個時候發話了,「要是你們還想讓我多活幾年,就不要跟這兒鬧騰。這事兒誰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跟你爸沒本事,讓你們都跟著受委屈,等來世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可千萬別再找我跟你爸這樣沒本事的父母了……」外婆沒說完,就哭了起來,顯然是被大姨和小姨的話給傷著了,傷心了。
大舅心裡也是膩味的不行,這兩個妹妹沒一個省心的,一碰頭絕對鬧起來,好好的一個年就這麼給攪合了。
真是烏煙瘴氣,煩死個人!
顧小懶這個時候才好容易挪到外婆跟前,也才能夠細細地打量小姨。小姨雖然比顧媽還小一歲,但是常年勞作,看著比大姨還老氣,可能是生活不好的原因,人瘦的厲害,乾巴巴的,那眼角的皺紋深的怎麼都抹不去,身上一身半舊的紅花襖子,一看就知道是平時捨不得穿,專門留著過年走親戚才穿的。
可見小姨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
只不過她這樣卻不值得人同情,前幾年顧媽看她這樣覺得心疼,還會三五不時的接濟她一下,卻從來都落不到好,反而還讓小姨覺得這是理所應得的。時間長了,顧媽也就灰心了,除非小姨自己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來找她,要不然她也絕對不會再出手幫忙,幫了人家都未必承情,還反過來怨你多管閒事,腦子被門擠了才給自己找氣生。大姨做的更絕,十幾年來,硬是沒讓小姨喝過她家一口水,可見這姐倆兒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了什麼程度。
顧小懶心裡嘆了口氣,看外婆哭的傷心,於是就擠過去替她抹眼淚,勸她不要哭,末了還把這次來帶的巧克力剝了一塊塞到外婆嘴裡,嘴甜的哄道:「外婆,你吃了糖果心裡就不苦了,嘴巴里也甜甜的。老爸每次一揍我,我就吃這個糖果,然後就不覺得難受了。」
躲在廚房裡的顧爸聽到自家閨女這麼誣陷他,不由翻了個白眼:「死丫頭,又在這兒冤枉老子,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大姨夫就在那邊嘿嘿的笑,心裡想:不定誰收拾誰呢,就你家老太太那脾氣,不反過來收拾你就不錯嘍。
不過這話他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是不敢當著顧爸的面兒說出來的。
大舅和大舅媽聽到顧小懶在這兒冤枉她爸,緊繃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大舅媽更是戲謔的看了一眼顧媽,看的顧媽那叫一個尷尬,要不是大家都在,她真的能把小丫頭給揪回去了。這死丫頭,一天不拆她爹媽的台,她就心裡難受。
外婆雖然沒笑,不過卻也不哭了,把顧小懶撈進懷裡,抱著她坐到自己腿上,說:「還是我家小乖乖最貼心。」
這時候表姐艾晴晴就忍不住插話了:「還有我呢,奶奶,我也很貼心的!真的!」
這話惹的大家一陣輕笑,連外婆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顧小懶見狀連忙撅起嘴假裝吃醋道:「外婆不疼我了,我給外婆吃糖糖外婆都沒笑,表姐就說了一句話,外婆就笑了。」一副賭氣的樣子。
這下子徹底把人逗笑了,外婆的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剛才還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又恢復了過年該有的喜氣洋洋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