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顧媽反思

  「我說曉燕，那男的眼光也太差了，他那個老婆長的真是一般般，還土的掉渣。這是從哪個旮旯裡面拽出來的土鱉，偏偏你那個什麼顧大哥還拿著當寶一樣。」顧爸跟顧媽一走，王曉燕那位叫「艷紅」的朋友就開始抱怨起來，「男的長的倒是一表人才的，這女的也太挫了，要是我長成那女的那樣，早沒臉跟他一塊兒站著了。」

  王曉燕聽了也不反對，只是笑笑，心裡想：就是這樣才好呢，有對比才能襯托出她的年輕靚麗來。要是顧媽真是絕世大美人，身材樣貌都一等一的好，那不就沒她什麼事兒了？她就不信，憑她的容貌手腕，再加上有那樣一個黃臉婆在一旁做對比，時間久了顧大哥還能對她不動心。

  可見這女人的臉皮厚度已經達到了讓人無法企及的程度。

  ……

  本來好好的一次約會，就這麼被王曉燕跟她那個朋友給攪合了，顧媽倒是看的有滋有味的，只是不肯理顧爸，無論顧爸跟他說什麼就是不吱聲。顧爸被她這樣弄的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也沒心思看電影，就一個勁兒的想辦法等會兒該怎麼把老婆哄高興了。同時也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下次再給招待辦送菜絕對不讓王曉燕接手了，反正招待辦的採購員也不止她一個，沒必要給她送提成還要讓她來拆自己的台。要是真惹急了，大不了就不往招待辦送菜了，反正他們家的菜現在算是獨一份的，夏天他們能撐過去不信他們冬天也能撐過去。

  那些來招待辦的領導啥的，大冬天讓他們跟著一起吃蘿蔔白菜，估計他這個招待辦也要開不下去了。就算再是國有的，那招待辦的負責人也會挨上級的罵，誰叫你招待不周的？

  顧爸對於自己手裡的菜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地方，也就只有他們家那一片有大棚蔬菜種，稀罕著呢，還怕爛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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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爸不過是給招待辦的人面子，覺得彼此好歹是合作關係，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但是對方要是不給他面子，還弄的他家宅不寧，那就別怪他翻臉。

  別看顧爸成天一副笑眯眯的無害樣子，其實他也是有脾氣的。

  這回王曉燕算是惹毛了顧爸，誰叫她沒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擺正自己的位置非要來破壞人家的夫妻感情，被人嫌棄也無可厚非。

  從電影院出來，顧爸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偷偷觀察顧媽的表情，見她面無表情的無視自己，就知道這回肯定是被惹生氣了。想想也是，如果換成是他的話，跟老婆好好的看電影，結果卻被一個長相還算可以的年輕男人莫名其妙的帶著敵意的言語攻擊的話，估計他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偏偏這麼讓人倒胃口的事情還是因為他才發生的，這下子顧爸就更心虛了。一路上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來討好顧媽，結果顧媽卻是一句話也沒跟他說，甚至假裝沒看見他。

  顧爸難得的心裡有點焦躁，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鐵定要去睡大棚了，他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

  到了家，顧小懶心裡還詫異了一下，心想這才下午三點都不到，怎麼就回來了？這也太快了，按照她的預想，看完電影怎麼也要在縣裡逛一圈吧，最好再去百貨大樓買幾身像樣的衣服啥的好好給顧媽拾掇一下，這怎麼就回來了呢？看樣子，好像這次的約會並不怎麼愉快？

  顧小懶挑了挑眉尾，將目光落到了一旁正一臉討好的顧爸身上，難道又是老爸的桃花債惹的禍？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哪怕變成了幾歲的小娃兒，這第六感同樣的強悍，居然讓她一下子就給猜中了。

  顧奶奶也看出兒子跟兒媳婦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大對頭，連忙低聲問顧爸：「怎麼回事？」上午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怎麼出去一趟就成這樣了？

  顧爸無奈的咧了咧嘴，將事情的經過大致的跟顧奶奶講了，一講完身上就挨了一棍子：「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省心，你大兒子都念高二了，你還給我在外頭搞三捻四的，你是不是想成心氣死我啊！大小子幸好沒在家，要是讓他知道他爸在外頭搞事，你讓他怎麼想你這個當爹的，你還要不要點臉了！」說完又是一拐棍抽了上去。

  顧爸生生的受了那兩棍子，苦著臉小聲給自己辯解：「媽，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是那種在外頭搞三捻四的人嗎？」要是真在外頭瞎搞的話，早在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就搞了，難道帝都大學的女才子還不如一個小縣城的小採購員有魅力有才華嗎？他放著才女不要非要回來跟一個小縣城的俗氣女孩瞎搞，他吃飽了撐的？

  當然，他得承認，那個王曉燕跟他老婆比起來的確是年輕靚麗，但是他作為一個男人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就做出對不起老婆的事情。

  顧奶奶也知道顧爸說的沒錯，也相信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光她相信沒用啊，還得兒媳婦也相信才行。關鍵是，現在看來，兒媳婦明顯是誤會了，這會兒正吃醋呢，估計誰的解釋都聽不進去。再說那個王曉燕也真是不要臉，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你誰看不上非要來纏磨一個有婦之夫，別人的男人就那麼好，非要纏著倒貼？

  當然了，顧奶奶從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說，也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但是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別的不相干的女人來破壞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之間的夫妻感情。

  「那你不去好好哄哄艾菊。」顧奶奶說著又是一棍子抽在顧爸的身上，「成天到晚的惹事，這麼大了還讓人操心，你妹妹也是，都十二五了也不找對象，讓她去相親還死活拖不動，跟我好像要害她似的。你們這兄妹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安正你們就氣我吧，哪天我不能動了看誰還有那閒心來管你們……你還愣著幹啥，還不趕緊進去好好哄哄艾菊，難道你還想晚上去睡大棚？」

  現在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屋子裡點上蚊香掛上蚊帳還覺得有蚊子咬，更何況全是菜的大棚裡面了，人要真在那裡面睡上一晚上還不得被蚊子給活吃了？顧爸光是想想那場面就渾起雞皮疙瘩。

  此刻顧小懶和小姑正在屋裡陪著顧媽，小姑本來打算替老哥說幾句好話哄哄嫂子，讓她消氣的，結果被顧小懶一句話給打亂了計劃：「老媽，通過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反思，絕對不能讓別的女人把老爸給搶走了。」所謂以毒攻毒，就要趁現在才好。要是以前，她這樣跟顧媽說，顧媽肯定會罵她挑撥她跟老爸之間的感情，要麼就是覺得她就是一小屁丫頭，能懂什麼東西，全當在聽笑話聽了之後一笑置之完全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不同，經歷了王曉燕跟她的那個朋友的冷嘲熱諷，顧媽平白受了這兩個女人氣，她再說這樣的話顧媽肯定就能聽進去了。哪怕還不能讓她一下子放開，好好的打扮拾掇自己，但是心裡也會有所警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茫然無知，等到王曉燕拿死女人懷著孩子找上門來。要真到那時候可就晚了。

  小姑在一旁聽到顧小懶的話急的臉都憋紅了，這丫頭，讓她說點好聽話哄哄嫂子，她倒好，反倒說這樣重危言聳聽的話，這不是成心讓人生氣嗎？

  倒是顧媽意味深長的看了顧小懶一眼，把顧小懶看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才開口道：「這話誰跟你講的？」這孩子也太精明了，有時候都讓人覺得她不像個才四歲的小娃兒，倒像個成年人。

  顧小懶緊張了一下，隨後又放鬆自己的身體，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看著顧媽，一副懵懂的表情偏偏還要板著臉裝成大人的模樣，說：「電視裡看到的啊，難道不對嗎？」說完便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來認真思索著什麼，嘴裡還喃喃自語，「明明是同樣的情節，為什麼就用錯了呢？」

  小姑：「……」

  顧媽也覺得無語了，這孩子到底隨了誰了，怎麼就這麼精怪呢，看著都不像是才四歲的小孩兒了。不過心底里又同時升騰起一股自豪來，到底是她的寶貝女兒，就是聰明。哪像別人家的那些丫頭，成天就知道吃和玩。

  不過顧小懶的話也提醒了顧媽，她的確是需要反思一下，到底是自己哪裡做的還不夠好以至於讓今天遇到的那個姓王的女人覺得自己有機可乘能夠搶到自己的丈夫？

  顧小懶看到顧媽兀自在那裡沉思，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真切的笑意，太好了，改造老媽的計劃終於邁出了成功的一大步。只要老媽能夠往這方面想，就不怕以後改造不了她。

  顧茉莉在一旁看著小侄女跟大嫂的互動，再看到小丫頭此刻嘴角的笑容，頓了一下，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哎，看來以後大哥的好日子要到頭了。不過這小丫頭太精怪了，跟大人似的。這才四歲啊，就這麼聰明了，以後長大了還得了？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