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按道理你應該恨我的。

  一路上沒有得到周珈安的回應，樂銘大概知道自己應該是有點地為難她了。他把車打了燈轉彎朝著周珈安家的方向開去，她看了一眼窗外和一直不說話的樂銘，周珈安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皇甫瑾的電話。

  「才剛出公司，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在家好好地待著等我的嗎？」

  周珈安瞧了一眼樂銘然後對皇甫瑾說：「瑾，那個今晚我可能沒有空陪你了。」

  「是還有事情要忙嗎？」

  「也不是別的事，就是樂銘他幫我這麼大的忙，而且樂叔說很久都沒看見我去他家吃飯了，所以我就是想今晚去樂叔家吃個飯………」

  皇甫瑾停下了自己急促想著回家的腳步，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拿著的鑰匙，本想著今晚不加班就馬上去超級市場買點材料給周珈安做一頓好吃的，可是既然現在她都已經這樣開口了，皇甫瑾也不想周珈安為難便平靜地回了句：「可以啊，你什麼時候吃完飯了就給我電話，我過來接你回家。」

  他話里回家的最後兩個有點重重地壓在周珈安的心頭上，他曾經許諾過給她一個家，而她也曾經答應過給他屬於家的溫暖，忽然地周珈安的心裡好想飛奔到皇甫瑾的面前緊緊地擁抱著他。

  沒有聽到周珈安的回覆，皇甫瑾再問了句：「安安，怎麼了？」

  

  周珈安別過臉擦了一下眼角上就快要掉下來的淚珠說：「好啊。」

  「那晚點見。」

  「嗯。」

  看著周珈安掛掉了電話後，樂銘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不為難嗎？」

  周珈安抬起臉望著樂銘笑了笑說；「為難什麼？」

  「也是，在我和皇甫瑾之間，你的選擇早就不為難了。」

  樂銘的這句話聽得周珈安也聞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她笑著拍了一下樂銘的手臂說：「銘哥哥，你一輩子都是我最親愛，最敬重的銘哥哥。」

  「放屁！」樂銘看著周珈安大聲地回了句：「你和瑤瑤什麼時候都聽過我說的話，讓你不要和皇甫瑾在一起，你看看現在你被他困得一點自由都沒有。再看看樂瑤那個死心眼的丫頭，昨晚待在房間裡根本就一晚上沒睡，還以為我不知道地今天去學校特意地把粉底塗得多厚的一層來遮住那雙國寶級的黑眼圈。」

  聽著樂銘如此生動又腹黑地把自己的親生妹妹早上的狀態都描述了個遍，她方才內心還在為難的陰霾都似乎在一剎那間被他一掃而幹了。周珈安忍不住地伸手拉了一下樂銘長長的耳垂說：「哪有人像你這個當哥的這麼說自己的親妹妹的。」

  「別拉我耳朵，你明知道我打小就最討厭人家拉我耳朵的。」

  「那誰讓你的耳珠子長得那麼可愛。」

  這邊周珈安把話說完又繼續地拉了一下，雖然嘴上是一百萬分地不願意，但其實在樂銘的心裡根本一點都不會抗拒周珈安對自己的挑釁，反倒這世界上樂銘也好像只能忍受她對自己的放肆。

  車子很快地便回到了樂銘的家，白色寶馬車停進了別墅的小花園裡，他快步地下車替周珈安打開了車門，也紳士地接過她背上背著的下背包。領著周珈安走進了客廳，早就坐在沙發上的樂成看見周珈安和樂銘回來了，臉上也是藏不住地笑得樂開了花。

  「好久沒看見過安安來我們家吃飯了。」

  「樂叔。」周珈安站在樂成的面前親切地喊了一句便坐在了他的身旁，牽住了樂成的手就像是牽著自己已經逝去的父母一樣地關愛問了句：「樂叔，你身體最近都好吧？」

  樂成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坐在樂瑤身旁的白丞博說：「多虧了小白，他一有時間就過來給我定期檢查這個檢查那個的，又讓人給我買了些補身的藥，現在身體好多了。」

  周珈安也看了一眼白丞博和樂瑤，看著兩人長得都斯斯文文地坐在一起，周珈安也忍不住地問了句樂瑤：「瑤瑤，你和小白打算什麼時候……..」

  白丞博知道樂瑤不喜歡別人強迫自己，他先開口地回答了：「瑤瑤還在讀書了，等她書讀完了再說。」

  周珈安壞壞地笑了笑說：「小白可真是體貼。」

  樂瑤抬起眼看了一下站在沙發旁的樂銘問了句：「哥，怎麼今晚安安要來我們家吃飯你都不提前打個電話回來，家裡今晚的菜可都沒有安安喜歡吃的。」

  「沒事，我去廚房給安安做幾個菜不就行了嘛。」

  說著樂銘便脫下了外套，他捲起了襯衣的袖子正要走進廚房，周珈安伸手攔住了他說：「我吃什麼都沒關係的，樂銘你不要再為我忙了，你今天都忙了一整天了。」

  「沒事，想吃水煮魚嗎？」

  「真的，樂銘，你不要再為了我忙了，我吃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

  樂銘拉下了周珈安攔在自己面前手臂說：「很快的，就坐著等吃吧。」

  大家坐在沙發上閒聊了一會兒，樂銘便端著一鍋煮好的水煮魚放在餐桌上，周珈安聞到了水煮魚特有的香辣味道，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雙腿急急忙忙地走過去欣賞了樂銘大廚的傑作了。

  大家都一一地坐在了椅子上，樂成拿起了筷子慈愛地笑著說了句：「好了，大家都別坐著，開始吃吧，都不要客氣。」

  樂銘把魚頭從鍋里撈了出來放在周珈安的碗裡，坐在對面的樂瑤忍不住地調侃了他一句：「安安，你就看看吧，我哥都記得你喜歡吃魚頭的，可是我這個親妹妹喜歡吃什麼他都不一定能記著。」

  樂銘從鍋里夾了一片青瓜放在樂瑤的碗裡說：「你的青瓜。」

  樂瑤賣嘴乖地笑著說：「謝謝，哥。」

  周珈安看了一圈桌子上坐著的人，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當然也包括自己。他們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樣，突然地周珈安想起了皇甫瑾，不知道一個人的他現在正在忙些什麼？晚上又吃些什麼？

  樂銘又把另外的一邊的魚頭撈上來放在了周珈安的碗裡，周珈安看著樂銘微微地笑了笑。

  一個人的晚餐，皇甫瑾開著車在街上不停地轉著圈，可是不管怎麼逛他似乎都沒有目標。滿腦子裡都是胡立基的死和樂銘口中的趙卓雲，最後實在是不想再要開車的他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從車上走了下來獨自一人地在夜市里到處地亂逛。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把聲音將自己喊住了，皇甫瑾轉身回頭看見了一個個頭約莫和自己一樣高的男人，他有點好奇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剛下了班準備去夜市吃飯的趙卓雲朝著皇甫瑾一步步地走了過去，他上下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皇甫瑾問了句：「怎麼，像你這種黑道的老大出來吃飯都不帶幾個小弟，不怕被人報仇啊？」

  皇甫瑾同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趙卓雲，然後淡淡地說了句：「我是一個正當的商人，不知道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

  沒打算再去理睬他的皇甫瑾轉身正打算要離開，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再遇見皇甫瑾的時候，趙卓雲總是覺得他哪裡有點不對勁的，但也不好說是哪個方面。而且關鍵的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沈嗣今晚竟然沒有陪在他身邊，這一點很是引起趙卓雲的興趣和懷疑。出於是好奇的心，趙卓雲快步地往前走了幾步，他把手裝作熟絡地搭在皇甫瑾的肩膀上問：「我們這麼久都沒有見面了，你都不恨我嗎？」

  皇甫瑾瞧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臉疑惑地再看了一眼趙卓雲問：「我和你認識嗎？你是誰？」

  皇甫瑾的反應簡直是讓趙卓雲太出乎意料了，他放下了搭在皇甫瑾肩上的手臂問了句：「我是趙卓雲，你不認得我了嗎？」

  皇甫瑾也停下了腳步，他認真地看著趙卓雲感到不可思議地再確認了一下：「你就是趙卓雲？」

  趙卓雲從自己的褲袋裡掏出了警察的證件攤開放在皇甫瑾的面前說：「對，我是刑警隊的隊長，前緝毒隊的隊長，警察趙卓雲。」

  皇甫瑾瞧了一眼他手裡的證件，他輕聲地嘀咕了句：「你是警察？」

  「對，」趙卓雲收起了自己的證件，他抬起臉認真地看著皇甫瑾說：「按道理你應該恨我的。」

  「為什麼？我們之間有過什麼過節嗎？」

  這樣的談話讓趙卓雲覺得越來越奇怪了，一時心生起疑的他看著皇甫瑾問了句：「皇甫瑾，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猶豫了一會兒的皇甫瑾回了句：「我失憶了。」

  這對於趙卓雲來說可是一個驚天的消息，他上下地再細細看了一眼皇甫瑾問：「那你記得我嗎？」

  「不記得，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趙卓雲輕輕地笑了笑，他再次地把手搭在皇甫瑾的肩膀上說：「我和你以前可是一起喝酒玩女人的關係。」

  「你是我的朋友？」

  趙卓雲拉著皇甫瑾走到了一家大排檔前坐下，他讓人拿了幾瓶啤酒放在了桌子上，給皇甫瑾倒上了一杯冰凍的啤酒，然後拿起了自己手裡的杯子碰了一下皇甫瑾面前的杯子說：「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在我的俱樂部，我在道上混日子的俱樂部。」

  皇甫瑾把眼前的啤酒一飲而盡地問了句：「那你為什麼當上了警察？」

  趙卓雲笑了一下，他再給皇甫瑾倒上了一杯酒說：「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現在是記得起一點。」

  「那周珈安記得吧？」

  「記得。」

  「胖虎記得吧？」

  「記得。」

  「樂瑤的事呢？」

  「樂瑤是誰？」

  趙卓雲冷笑了一下，然後便拿起了手裡的杯子喝了一口啤酒說：「失憶可真好，能不不開心的事全部都忘得一乾二淨的。」

  「說說吧，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有聽樂銘在我面前提起過你。」

  「我是臥底警察，你是道上赫赫有名的老大，是著名大毒梟的兒子。」

  「那樂瑤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是這整件事裡最無辜的受害者。」

  服務員把菜都一一地端了上來趙卓雲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手裡的啤酒慢慢地給皇甫瑾把這一年來自己和皇甫瑾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皇甫瑾夾了一塊雞肉放進自己的嘴裡，一股辣勁嗆得他馬上地喝了一杯啤酒。

  回過神來的皇甫瑾盯著眼前泰然之如的趙卓雲說了句：「所以在你的眼裡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毒販，在我的眼裡你是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兄弟。」

  趙卓雲笑了笑，他看著皇甫瑾淡淡地勸說了句：「其實，皇甫瑾你願意和我們警方合作把那批貨匿藏的位置告訴我，我可以向法官求情對你輕判。」

  「我沒有賣過的貨，沒有做過的事，你讓我怎麼跟你合作。」

  「難道這一年多來你真的都沒有把那批貨拿出去賣過嗎？那可是價值一個億的。」

  皇甫瑾笑了笑回了句：「我掙的都是乾淨的錢。」

  「全部都是嗎？」

  「全部都是！」

  趙卓雲看了看皇甫瑾的雙眼，覺得他雖然是失憶了但也沒有想要欺瞞隱藏的意味，那麼自己曾經收到消息說是沈嗣在聯和胖虎在散貨的消息又是怎麼的一回事？難不成沈嗣瞞著皇甫瑾再背後自己偷偷幹的事？

  皇甫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趙卓雲拉住了他的手，他從自己的褲袋裡拿出了手機說：「加我微信，有什麼想起來了你都可以告訴我。」

  「你說的那批價值一億的貨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我皇甫瑾是不會做販毒這些事的。」

  說完皇甫瑾便甩開了趙卓雲的手大步地離開了夜市，趙卓雲看著皇甫瑾獨自離開的身影，他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也越來越蹊蹺了，他決定了自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飯後周珈安拿起了背包便急著說要回家了，樂銘跟著她走到了大門口說：「安安，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一下車鑰匙就送你回去。」

  「樂銘，不用了，等一下瑾會來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