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說話就這樣陪著我,可以嗎?
2024-04-29 05:48:15
作者: 李域
把保溫壺裡的早餐都吃了個底朝天的,沈嗣坐在沙發上一邊收拾著碗筷什麼的,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了看了一眼便起身對皇甫瑾小聲地說了句:「不好意思,瑾少。」
皇甫瑾望著沈嗣拿著手機有點神神秘秘地走出了辦公室,平常接電話什麼的也不會刻意地避開自己,他這個究竟是什麼電話讓他看起來很是緊張。
「餵?」
「小帥哥,你把我的人腳都打蹶了是什麼意思?!」胖虎坐在自己的俱樂部里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對著手機另外一頭的沈嗣再大聲地興師問罪。
「我的三十萬呢?」
「不就是三十萬嘛,你至於要這樣開槍打我的人嗎?!」
本章節來源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你是因為你不誠實,你的人只是替你挨了這一槍。」
「你………」胖虎忌憚著這樣比皇甫瑾還陰沉不定又不男不女的人,他乾咳了一下自己的喉嚨說:「我把剩下的三十萬拿給你,貨呢?」
「在我手裡,你放心。」
「哪裡給你,總不會是讓我直接去飛鷹集團找你吧?」
沈嗣冷冷地笑了一下說:「今晚我去你的俱樂部找你。」
「不怕我的兄弟把你給幹了?」
「我背著他連這樣的事都做了,你覺得我還會怕你的兄弟嗎?」
「有種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
「謝謝你的誇張,我只要錢。」
「好,我胖虎該給你不會欠你,你放心。」
「就這樣。」
沈嗣冷冷地掛掉了胖虎的電話轉身正要走回皇甫瑾的辦公室時卻看見了皇甫瑾剛好站在自己的身後不遠處的拐角,他的心微微地一震生怕皇甫瑾剛才會不會聽到了自己的和胖虎的對話。
皇甫瑾從秘書的手裡接過了幾份文件,他回頭看了沈嗣一眼說:「吃飽了沒?可以投入工作了嗎?」
沈嗣微微地笑了笑點頭便跟在皇甫瑾的身後一起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嗯,好的,我明早就可以直接上班。」周珈安接到了面試酒店服務員的回覆電話,她在家裡開心地在沙發上狠狠地跳了幾下,終於都找到工作了,雖然不是從事文字上有關的職位,但畢竟有一份工資總算是能養活自己。
這一整天高強度的會議下來,皇甫瑾疲乏地坐在辦公椅子上,他閉目養神地安靜坐著。沈嗣把一杯人參茶端了進來輕輕地放在他的桌子上,突然安靜的空氣里傳來了皇甫瑾的聲音:「你會不會很恨我?」
沈嗣側過身一雙細長的鳳眼偷偷地望著皇甫瑾,他幸薄的嘴唇往上扯了一下嘀咕了句:「瑾少,你在說什麼呢?」
「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碰那一塊。」
那一塊,沈嗣當然知道皇甫瑾說的那一塊是什麼,只不過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皇甫瑾,那麼就必需擁有可以養活自己下輩子的財富。在一點上沈嗣可是比誰都清楚,皇甫瑾既然可以給你的,當然也可以無情地要回,這就是他跟隨了他十年得到的結果。
皇甫瑾睜開了雙眼,乾澀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望著沈嗣:「嗯?」
沈嗣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都下班回去吧,我很累,在這裡睡一下再走。」
「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不用,我休息一下自己開車就行。」
「好的,那我先走了,瑾少。」
皇甫瑾沒有說話只是在空中擺了擺手,沈嗣便走出了辦公室,他開著自己的車在路上刻意地多繞了幾個圈才來到胖虎的俱樂部。
夜色漸漸地降落,夜店裡很快地便站滿了寂寞的孤男寡女,激情的音樂在無休止地轟炸著他們的耳朵,一個挨著一個地不停接觸對方的身體,汗腺分泌出來的味道如同誘人犯罪的味道在狹小的空間裡不停地釋放、加重。
「沈秘書啊,我可總算把你大哥給盼來了。」
胖虎看見沈嗣單獨一人地推門進來,他裝模作樣地熱烈歡迎他的到來。沈嗣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問:「錢呢?」
胖虎垂下雙眼看了一下舞池裡的男男女女問:「我的貨呢?下面的人已經等急了,個個都餓得不行。」
「在我車廂里。」
胖虎擺了一下手,後面的人把一個黑色的袋子放在沈嗣的面前打開,他把裡面的錢翻了翻確認是真的便抬起臉對胖虎說:「找人跟我下去拿貨吧。」
「好的,沈哥。」
「我們的關係還沒可以稱兄道弟。」
沈嗣把話一丟一手搶過了小混混手裡的錢轉身便走出了包廂,胖虎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做了一個毆打的動作。確認他離開後胖虎把桌子上放著的啤酒全部都掃在了地上,一腳朝著桌子踢了一下發泄。
「胖虎哥,要不要我找兄弟把那囂張的人給………」
「不,他手裡還有貨,我要知道那批貨存放的位置,不然幹了沈嗣我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可是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地就把存貨的地址說出來。」
「這正是我心煩的地方,這人連跟了十年的主人都敢背著咬,看來他和皇甫瑾應該是鬧翻了。」
「胖虎哥,沒準這事還是皇甫瑾下的命令。」
「不可能,」胖虎雙手插在自己的滿身肥肉的腰上說:「如果這貨他要賣的話,早在一年前就動手了,為什麼還要自己存起來,存一天自己就危險一天。」
「那……….」
「這件事裡面的來龍去脈不簡單,而且黑龍不是被警方的人捉了嗎?就靜靜地看看警察那邊有什麼動靜,反正最後我只要貨。」
「是的,胖虎哥,我這就聯繫我們安插在警隊的人去打聽。」
「嗯。」
三個小混混從沈嗣的車尾箱裡把兩袋子的白粉般了出來,一個正想驗一下貨的時候沈嗣瞄了他一眼說:「貨是真的,在這裡驗貨小心被人發現了。」
幾個小混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確實也真的不適合驗貨,眼看沈嗣這人也不是好惹,不多說話地便把貨搬進了俱樂部,沈嗣把錢扔進車的後尾箱上開車快速地離開。
錢立馬地便被沈嗣存進了自己在泰國師傅的拳館裡,其實他每一個月都會給拳館匯金一筆資助費用,所以現在就算自己是把販賣毒品的錢暫時匯進去至少也不會引起皇甫瑾的懷疑。
在公司里把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完後便離開了,他開著車來到了周珈安的公寓,走了下車抬起臉左右地看了一下,自己也好像好久沒有來這裡了。
輸進了密碼走進了昔日的公寓,一切都和自己離開這裡時的一樣,傭人們把周珈安的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櫥的一角。皇甫瑾拿出了一套睡衣走進了浴室,淋了一個熱水澡後便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凍的啤酒,推開了陽台的門,雙手依靠在黑色的欄杆上,輕啄了一口啤酒依然眺望著不遠處熟悉的風景,周珈安的房間依然燈火明亮,她較弱的背影趴在書桌上,繃緊的雙肩皇甫瑾不用多想也知道她現在肯定是在忙著寫她的稿子。
明明自己的人氣就已經滑落了,明明就不會有人再來買她的書,她到底還在堅持著什麼?皇甫瑾不禁低頭輕輕地嘲笑了一下她的堅持。
周珈安伸了一下懶腰,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地揉了幾下,脖子上的肌肉酸脹得不行。新書已經好不容易地寫出了三萬字左右,明天再構思清楚一個大綱又可以投稿試試看了。
一想到這裡周珈安就仿佛能忘記了拼命寫稿時的辛苦和勞累。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邊走邊喝了一口。
雙手摁在欄杆上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的星星,不是很多但夜色澄清她幾乎都能看清每一顆星星的光亮。
皇甫瑾慵懶地斜坐在陽台的長椅上,他默不說話地只是側著臉望著恬靜的周珈安。月色下的她原來不發脾氣看起來還是挺有氣質的,特別是她那頭黑色的長捲髮如瀑布般地垂在她的肩上,皇甫瑾似乎鼻子間能再次地嗅到屬於她髮絲的味道。
無聊的周珈安微微地一低頭,不經意的瞬間她明媚的雙眸便對上了皇甫瑾夜裡如波斯貓一樣醉人的眼眸。
剛開始周珈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暗自地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內側,疼得她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現在的他正坐在自己的對面陽台。
皇甫瑾舉起了手裡的啤酒對著周珈安隔空地碰了一下後便仰起頭喝了一口,還沒反應過來的周珈安也跟著木訥地喝了瓶子裡的冰水。皇甫瑾一直凝視著她默默地笑著,這讓周珈安感到很是困惑,轉身正要回去的時候卻聽到他在自己的背後大聲地問:「不說話就這樣陪著我,可以嗎?」
周珈安聽得到皇甫瑾這句話里的孤苦,此刻的他也就是一個人,或者說他活著從來的就是一個人。一個人生活的滋味和寂寞,周珈安比誰都懂,剛開始自己同意和皇甫瑾在一起不就是因為害怕彼此的一個人嗎?
聽見身後沒有再傳來皇甫瑾的聲音,周珈安一時害怕地立馬轉身,害怕他就這樣走掉。躺在長椅上的皇甫瑾靜靜地合上了雙眼,手裡的啤酒罐早就喝光被他捏扁了扔在桌子上,周珈安趴在自己的圍欄上仔細地朝著他的方向望去,原來他已經睡著了。
一陣初春的涼風吹過,周珈安不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遠遠地眺望著只是穿著一身白色絲質睡衣的皇甫瑾,他不冷的嗎?到底要不要打電話叫醒讓他進屋去睡呢?可是如果這樣做的話又顯得自己好像很關心他似的,周珈安的心一下子七下八下地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忽然地周珈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玻璃瓶,她轉身走進了書桌,從凌亂的抽屜里翻出了一張白色的便簽紙,她拿起筆便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折好塞進了透明的玻璃瓶里。再次地站在陽台上,周珈安高舉了手裡的玻璃瓶對準了皇甫瑾家的陽台,閉上雙眼嘴裡默默地念著:「老天爺,求你一定要讓我扔過去。」
周珈安用力地一個往後彎腰,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把手裡的玻璃瓶朝著皇甫瑾家的陽台方向扔了過去。扔出了自己自製的手榴彈後周珈安便快速地跑回自己的家裡,她一把將身後的門和窗簾全部都關上,慌張地背靠在牆壁上,捂住了自己一顆快要跳出來的心臟。
聽到清脆的一聲碎玻璃聲音,睡著了的皇甫瑾被玻璃瓶驚醒了。他睜開雙眼望著地面上碎開了的玻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去,彎腰撿起了那張白色的便簽紙:「要睡就到屋裡睡,不然會感冒發燒肺水腫死亡的!」
雖然紙條上並沒有署名是誰寫的,但是從字跡和說話的語氣來看,皇甫瑾也大概能猜出是周珈安,或許也就只有周珈安才會做這樣的蠢事,想要關心卻又不敢表露自己的人。
皇甫瑾抬起臉望著周珈安家的方向,已經是漆黑一片了,他揚起嘴角微微地笑了笑,也懶得理那些碎掉的玻璃片便握著手裡的紙條走進了房間。
懷抱著周珈安地自己的一片關懷心意一覺醒來,皇甫瑾再次地感到自己精力充肺。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西服,還是不會系領帶的他望著鏡子突然想起了周珈安還曾經因為這個事情而對沈嗣吃醋。現在想起來皇甫瑾還是覺得她很可愛,把手裡的酒紅色領帶折了折便塞進了自己的西服口袋裡,快步地出門了。
如常地皇甫瑾第一時間便是先去酒店視察一圈,黑色的跑車停在了全市最大的七星級酒店門口,司機第一時間跑來替他打開了車門,精神奕奕的皇甫瑾下車走進了酒店,第一眼便從迎接的人群里看到了穿著白色制服的周珈安。
他放緩了腳步微微地一笑走進了電梯回頭對酒店的大堂經理郭傑問:「今天站在第二排左邊手數過來第四個女生是今天才招進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