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玩物而已

  很明顯，有一個鬼被顧嵐的歌聲折磨瘋了，但是閻霄卻覺得很正常，他拿起槍向前面走，伸出手想要把黑暗中那個東西給抓起來，結果，他的手碰到了冰冷的鏡面。

  「鏡子？」

  閻霄愣了一下，隨後，他面前那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還和顧嵐一樣，但是語氣和顧嵐完全不同，聽起來很微妙。

  「鏡子怎麼了？鏡子不行啊，做鏡子欠你的啦，做鏡子欠你全家的了？！你們快點走行不行啊，不要妨礙我嚇其他的人行不行？！」

  閻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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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霄拿起了槍，直接把面前的鏡子弄碎。

  那個模仿顧嵐的聲音又變了，他的聲音不再像顧嵐，開始變得和閻霄一樣，「哇塞，你有毒是不是啊？！我招你惹你了，我還唱歌給你聽啊，你這個人好沒有禮貌啊。」

  顧嵐帶著雲哲往樓上走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聲音，她揚起眉梢。

  「閻霄？你咋了？」

  想想閻霄低沉冷靜的語氣，然後說著炸毛的話，總感覺很有意思啊。

  聽到顧嵐的聲音，閻霄還沒開口，那個模仿他的傢伙就先開口了，「啊顧嵐~人家遇到鬼了，人家好怕怕啊，太怕怕了，嚶嚶嚶……你抱抱人家。」

  閻霄的拳頭硬了！

  「你閉嘴！」

  閻霄冷厲的聲音貌似在這個樓梯內被壓制了，所以，顧嵐聽不清閻霄的聲音，但是她和雲哲都聽清楚了那個模仿者的聲音，顧嵐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什麼鬼東西。」

  想想閻霄突然開口說，「太怕怕了」、「嚶嚶嚶」、「要抱抱」、「人家」……

  這每一個詞都讓人血壓飆升能夠起一身雞皮疙瘩，雲哲直接開口說道，「主人，他不是閻霄。」

  顧嵐揉了揉太陽穴。

  「嗯，雲哲你也不用這麼認真。」

  這不是閻霄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吧，雖然這樣不太好，但是貌似很好玩兒啊！

  閻霄人去哪兒了顧嵐沒在乎，花胤丟了顧嵐覺得花胤能夠自保，她現在就想和這個可以模仿別人的傢伙玩一玩，想到自己舍友崩人設的樣子，顧嵐興奮的眼睛放光。

  她的眼睛印著走廊內應急燈光的綠色，帥痞的臉也被綠色打光，看起來不知道是更帥氣了還是更陰森了，反正看起來不太像個人，起碼不像正常人。

  接應的小老弟好不容易醒來，他不知道發生了啥，也不知道他嘴裡發出過小女孩的聲音，他只知道，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黑暗中一雙賊亮的慘綠慘綠色的眼睛。

  「鬼——！鬼啊！」

  接應的小老弟暈了過去。

  而顧嵐，則開始整活了，顧嵐對面前黑暗中看不清容貌的傢伙說道，「閻霄，有鬼啊，你怕不怕啊？」

  黑暗中傳來閻霄猛男委屈的聲音。

  「怕……人家好怕怕啊，竟然真的有鬼麼？」

  閻霄也聽到了對方說著這句話，他拳頭硬了，要往前走把這個噁心的模仿他的東西打死，但是他往前走拳頭往前揮動的時候揮動了一個空。

  然後，他的拳頭又碰到了又冷又光滑的東西。

  「又是鏡子？」

  閻霄貌似被困在鏡子裡面，他可以砸碎鏡子繼續打碎鏡子，但是這也需要一點時間，而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某個東西用他的聲音說著特別噁心的話。

  「顧嵐，人家好怕怕啊，你在哪裡，你抱抱人家嘛。我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去嚶嚶嚶，小可憐此時好委屈地在嗚咽。」

  顧嵐：……

  雲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放在顧嵐嘴邊，「主人，想吐你就吐吧。」

  顧嵐搖搖頭，「還不至於……這個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真的很有勇氣。」

  閻霄沉穩冷靜的聲音，幾乎要被毀掉了，閻霄聽到這樣噁心的聲音，差點一拳打爆面前的鏡子，但是，這個模仿他的傢伙突然又開口說。

  「顧嵐，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閻霄伸出拳頭的手硬生生頓住了。

  雖然模仿他的傢伙很噁心很無恥簡直就是故意在敗壞他的形象，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問題，還是很得閻霄的心的，現在，閻霄甚至開始覺得這個模仿他的傢伙為什麼不模仿的像一點？

  就模仿成這樣，顧嵐怎麼可能會回答？

  黑暗中，閻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在緊張。

  顧嵐還真一反常態地認真地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

  「你這個人吧，秘密很多，話不算多，悶騷，有點中二病，腦子迴路貌似短一點，不過，挺靠譜的，是我信任的夥伴。我不會殺了你，你也不會殺了我，在這個世界，這就叫做信任。」

  顧嵐說完，空氣中突然沉默了。

  雲哲抿著嘴唇，悄悄地拽了拽顧嵐的袖子，他也好想要主人對他的評價啊，他好想知道在主人眼裡，雲哲是什麼樣的呢？

  閻霄沒有作聲，他感覺的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信任啊。

  顧嵐信任他。

  顧嵐說她不會殺他，顧嵐還說信任他，那顧嵐就是……對他，不討厭，那不討厭就是……喜歡，那喜歡就是……他們可能也許大概會……

  閻霄瘋狂的腦洞和《碎玉投珠》中某位小說男主有的一拼——「不討厭不就是喜歡?喜歡不就是愛?愛不就是愛得死去活來?愛得死去活來不就是非他不可?」

  閻霄的腦洞還沒有發展到最後「非他不可」的地步，此時，走廊內瘋狂的大笑聲打斷了他的想法，這讓閻霄很不愉悅，所以他打碎了一面鏡子來當這個大笑聲的背景音樂。

  那個大笑聲開始還是閻霄的聲音，不過閻霄的聲音是天生的低音炮，別人可以「哈哈哈哈哈！」，用閻霄的聲音只能發出低沉的「哈哈哈——」

  這樣顯得沒有氣勢。

  所以，這個聲音又換成了顧嵐的聲音。

  「哈哈哈哈！信任？！太搞笑了！」

  顧嵐聽著別人或者說「別鬼」用她的聲音發出這種笑聲，她覺得心情很愉悅，「原來我大笑的聲音是這樣啊。別說，真好聽。我原來聽自己的聲音只能骨傳聲，現在我終於能夠聽到空氣傳播發出的聲音了。」

  世界上每一個人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會和別人聽到的不一樣,這是人體結構和聲音傳播模式所導致的，顧嵐一直好奇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樣，雖然她遇到過很多模仿她的人,但是，那些人模仿的都沒有靈魂啊！

  「這樣才對嘛，模仿我就該這麼笑！再張狂點，音調提兩度！尾音不要這麼長，短促一點！」

  顧嵐開始指揮對方該怎麼笑更像她，對方的大笑聲為此噎住。

  「你讓我這麼笑我就這麼笑，那豈不是顯得我很傻？」

  顧嵐聳聳肩，「模仿別人本來就挺傻了，既然要追求傻逼，那為什麼不把傻逼貫徹到底？你還是修行不夠啊，下次送你品如的衣櫃，讓你更騷一點。」

  模仿顧嵐的傢伙被顧嵐弄得完全沉默了，他完全不住地自己該說點啥，貌似，說什麼都顯得自己很傻？

  顧嵐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還覺得很可惜。

  她嘆了口氣說，「哇塞，你知道百靈鳥麼？因為聲音好聽，所以被關在籠子裡。不對，學人說話的是鸚鵡還是八哥，這種都會被關在籠子裡。」

  顧嵐說完這句話之後，樓體內，突然亮了。

  突然出現的燈光白亮的刺眼，這裡和走廊內那種霧蒙蒙的燈光不一樣，這裡的一切仿佛手術燈一樣要將一個人所有的瑕疵甚至毛孔黑頭都暴露在燈光下。

  顧嵐的眼睛很不適應，但是她還是努力瞪大眼睛往前看，燈光刺激的她的眼睛流出了生理的淚水，過了一會，她才看清在上一層的樓梯前，坐著一個很小的女孩。

  她很小，看起來也就四五歲，像個娃娃一樣。

  她的頭髮很長，臉小小的，嘴角上揚帶著詭異奇特的微笑，更詭異的是她的手上有手銬，腳上有腳銬，腳銬細細的鏈子在光下閃爍著漂亮的光芒，看起來還挺貴重的。

  更奇怪的是，這個女孩子的脖子上還帶著一個項圈，項圈上有一個英文字母「L」。

  這個模樣讓顧嵐不得不想到某些奇特的圈子，顧嵐蹙起眉頭，這個女孩子歪了歪頭，看向顧嵐，她眨眨眼睛，開口，聲音卻還是閻霄成熟的聲音。

  「你為什麼哭呀？」

  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發出這種成年人的聲音，在黑暗中會覺得很好玩，但是當面看到，只會覺得詭異。

  閻霄此時根本不在樓體內，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了公寓的上一層，這裡的燈光還是沒有亮，他在到處尋找下樓梯的門，而顧嵐和雲哲還在樓體內。

  閻霄這個狀態很像鬼打牆。

  顧嵐和雲哲則是直面這個鬼，雲哲細細地觀察著這個女孩子，而顧嵐則是向前一步，她問道。

  「剛才跟在我們後面模仿我們腳步的人，是你？」

  女孩子歪著腦袋，她盯著顧嵐的臉看了半天，隨後才說。

  「原來，我是你啊。」

  顧嵐愣了一下，「你是我？」

  她已經走到了這個女孩子的面前，這個玩偶一樣的女孩子仰起頭，她看著顧嵐，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上好的琥珀，眼睛剔透的可以印出這裡明亮的燈光。

  時光似乎都會被這雙漂亮的眼睛凝固，她的眼睛剔透的沒有一絲的瑕疵——

  但同樣，她的眼神里根本沒有眼神光。

  也就是說，這個漂亮的像是琥珀一樣的眼睛，真的就是琥珀而已，這個女孩子，是個瞎子，眼睛是嵌上去的寶石，不得不說，看到這裡，顧嵐的心莫名地跟著抽了一下。

  「你在憐憫我？」

  女孩子嘴裡發出了閻霄的聲音，而後，過了一會，她說道，「你不應該憐憫我，你應該憐憫你自己。因為，我就是曾經的你啊。你不記得我了麼？」

  說著說著，女孩子嘴裡的聲音再次發生變化，她的聲音變成了一個中性的正太音，這個聲音既不是剛才在接應的小老弟身上出現的聲音，也不是顧嵐聽過的任何一個聲音。

  但是，顧嵐莫名覺得熟悉。

  雲哲死死地盯著這個小女孩，他的聲音甚至無法保持平穩，「這是……主人曾經的聲音！你為什麼會發出主人曾經的聲音？！」

  小女孩用正太的聲音笑了，她抬起頭，明明眼睛是看著顧嵐的方向的，但是她的眼睛只是鑲嵌上去的琥珀，想到這裡這個畫面就會變得詭異。

  小女孩說，「我說過，我是曾經的你啊。顧嵐，你真的不記得了麼？你曾經，是一個破舊的娃娃啊。你忘記了嘛，你的養父那麼愛你，他想讓你變成他最美的百靈鳥。」

  「他叫你唱歌，所以，你就毀了自己的喉嚨啊。他想要你繼續美麗，你就劃破了自己的臉啊。你都忘記了嘛？忘記了不要緊，我都幫你記得啊。」

  說完，這個小女孩清了清嗓子，她嘴裡發出了粗獷又蒼老的聲音，「顧嵐啊，回到我的身邊吧。」

  這個聲音是顧嵐明明沒有聽過，但是她只是聽到，渾身的汗毛就無法克制的豎起！過去的回憶沒有突然攻擊她，她完全忘掉了，但是那種莫名的疼痛和危險卻充斥著她的全身。

  這種潛意識的反應告訴顧嵐，這個小女孩說的，都是真的！

  與此同時，閻霄瘋狂地要往顧嵐身邊去，他明白，這個公寓就是為了毀掉顧嵐而存在的，但是他也知道，顧嵐向死而生，她渴望著找到被他和景雲奎一起弄丟的記憶。

  顧嵐會重新回來，以當時強者的身份，她和景雲奎都相信著顧嵐仍舊能夠阻擋和改變一切。

  但是閻霄明白顧嵐是什麼樣的人，他明白顧嵐多麼強大，但即便是這樣，閻霄也並不知道顧嵐的過去，他感覺到了危機，他迫切地要到顧嵐的身邊，顧嵐必須被他保護著！

  「顧嵐——！」

  廣場內的大屏幕上，眾人抬起頭看向這裡的顧嵐和小女孩，人們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顧嵐不是個男人麼？為什麼這是個小女孩？」

  「這是什麼刺激的劇情啊，有動作小電影麼，我想看。」

  「小孩子都不放過，這就是有錢人的愛好麼，有錢真好。」

  「哇塞，這個聲音不是首相的聲音？！臥槽！顧嵐曾經是他養的禁臠，太刺激了！」

  「不過是個玩物而已。」

  在人群之中，一個披著斗篷的男人安靜地站著，他猩紅的目光悄然注視著廣場上的顯示屏，他唇角繃緊臉上浮現出憤怒的表情，放在身側是雙手已經交握成拳。

  顧嵐……我的顧嵐……

  精神病監禁室走廊內。

  顧嵐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死死地盯著這個小女孩，「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了我——」

  小女孩眨眨眼睛，「你都想起來了？」

  小女孩仍舊用那個詭異蒼老的聲音，這個聲音聽起來其實挺慈祥的。

  顧嵐彎腰按住女孩的肩膀，突然，她伸手把這個詭異的孩子摟進了懷裡。

  小女孩似乎愣住了，她沒想到這樣的展開，她開始拼命掙扎，但是顧嵐也死勁地按住了她，顧嵐低聲說。

  「不好意思還沒攻擊，所以你再多說一點。我也許懂你內心的委屈和難過，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我。你說的，你是曾經的我。」

  在這種時候，顧嵐心疼面前的這個小女孩，顧嵐想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