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韓濟的訣別2

  艾知音：「也沒有吧。」

  韓濟：「不，你總是很善解人意，可惜……我沒有好好珍惜。」

  艾知音對上他柔情的視線，她有點侷促，微微轉過頭，不敢看他。

  「你去島城，要帶媽一起去嗎？」她問。

  韓濟深深望著她，「都現在這樣了，你還能想著我媽，我……」

  

  艾知音：「沒法不想，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平時也是她幫我帶皓軒比較多。」

  「嗯，」韓濟說：「我媽不想去，她適應不了那邊的生活。」

  「那她現在……」

  「你很擔心她？」

  「當然，」艾知音說：「你和韓池都不在帝都，爸也……沒了……她一個人……」

  「我來時，她和我說，讓我求你原諒我，她想讓我們復婚。」

  韓濟目光一轉，徑直看向艾知音。

  艾知音恍然，怔怔地望著他。

  韓濟粲然一笑，卻是苦笑，「你不會同意，對麼？」

  艾知音垂眸，淡淡應一聲：「嗯。」

  韓濟心已死，反倒釋然，「明白了。給我一句痛快的，也讓我斷了念想。」

  艾知音換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去島城？」

  韓濟：「明天。」

  艾知音愣了一下，「這麼快？」

  韓濟：「沒法不快。帝都這邊，我已經待不下去了。」

  艾知音悵然，隨後緊張地問：「還能回來嗎？」

  韓濟：「看機緣吧，這個不好說。韓家已經沒了，能不能回來，只能等上天的安排了。」

  艾知音莫名心口有點難受，堵得慌。

  「多回來看看吧，」她垂眸道：「以前對皓軒的陪伴就不多，現在更沒機會了，所以……多回來吧。」

  「嗯，」韓濟看著她，問：「你呢？想我回來嗎？」

  艾知音：「你是孩子的父親，你隨時都能來看他，只要你想。」

  韓濟苦笑：「知音，別總是給我這樣遊刃有餘的答案好麼？我問的是你的想法，你的真實想法。」

  艾知音無奈道：「現在我的真實想法還重要嗎？不重要了吧？我你之間唯一的聯繫只有皓軒了。」

  韓濟長嘆一口氣：「是啊。我們之間，只剩下皓軒了。」

  艾知音：「皓軒現在總是念叨你，他大了，接納你之後，會表達自己的訴求，會和我說想你，想見你。以前你欠他的陪伴，以後多多補回來吧。孩子長大也就這幾年的事，錯過了，就再沒機會了。」

  「嗯，」韓濟笑著應道，他想了想後，又說：「以前是我沒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但你和皓軒都不用擔心以後，我苦點累點沒關係，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受苦，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翻身，繼續做庇佑你們的大樹。我知道，你當初是因為我是韓家的子孫才選擇嫁給我，現在韓家倒了，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但……我還是會盡力，讓你和皓軒過上和以前一樣的日子。」

  艾知音搖搖頭，「我不想再追求什麼窮奢極侈的生活了，我就希望你、我，我們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所以……去了島城，再別做和帝都一樣的事了。」

  不需要出人頭地，不需要卓絕群倫，只要平安無事就好。

  「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韓家的痛了，」艾知音睫羽微落，似乎氳起了些淺淡的晶瑩。

  韓濟看她落寞又哀傷的表情，心陡然抽了一下。

  他好想抱她，好想把她擁在懷裡，親吻她，安慰她。

  然而……現在的他們，已然不適合做這種舉動。

  他來見她，她沒把他趕出去，已經是她仁慈了。

  他不想得寸進尺，惹她厭煩。

  「我會的，你放心。」韓濟保證，「我肯定不會讓自己重蹈韓家的覆轍。」

  「嗯，」艾知音抬眸看他，「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帶皓軒去送你。」

  韓濟眼前閃過一絲訝異和驚喜，「真的？」

  「真的，」艾知音說：「我想皓軒也會很開心去送你。」

  「明天下午六點。」他有點激動。

  「我記下了，」艾知音說：「明天我會帶皓軒準時過去。」

  「不見不散。」

  「嗯。」

  韓濟深深望著艾知音，猶豫片刻，他說：「知音……」

  「嗯？」

  「我……能……再抱你一下嗎？」他語氣近乎哀求。

  艾知音有點意外，畢竟韓濟的要求太無厘頭，讓人始料未及。

  她愣了片刻，想了想，點頭。

  韓濟見她首肯，不由分說，拉她入懷。

  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讓人沉醉，還有屬於她獨特的軟綿綿的觸感，讓人沉淪。

  那一瞬，韓濟真想時間定格，不論以前，不想以後，就現在，現在這樣，抱著她，充盈他整個身心。

  艾知音被他牢牢抱著，感受到了他的力氣，但她沒有掙扎。

  此時此刻，她也是享受的。

  她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視若珍寶的柔情蜜意。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她主動問。

  「沒別的想說……只有一句不得不說，」鬆開她，他鄭重道：「知音，我愛你。」

  艾知音一點不意外，她笑說：「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愛都必須有回應。」

  「我懂。我愛你，和你愛不愛我沒關係。先愛上的人是輸家，我輸了，但輸給你，我甘之如飴。是我將我們的之間可能性手毀了，對於我這個罪孽深重的人來說，能對你說出『愛』，卻不被你嘲笑，已經夠了。」

  艾知音：「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明白的太晚了，」韓濟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沒忍住問：「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哪怕一絲也行。」

  艾知音笑著說：「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那天在公安局門口看到你被帶走的時候，我仔細想了。大概是有的。初見你的時候，還是有一絲好感。往後的生活里，也能感受到你給的屬於妻子的尊重，我很感恩，也感激你的尊重。」

  韓濟苦笑：「只是漫長又枯燥的婚姻里磨沒了是嗎？」

  艾知音：「或許吧。」

  韓濟：「從今往後呢？你覺得你還能對我有初見時的好感？」

  艾知音笑著說：「我之前沒有愛上過任何人，不代表往後不會。」

  韓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會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