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月夜黑芒

  雖然阿木現在相信，像寒千里這樣的修士的確可以一人滅北國，不過當他聽到北國一夜滅亡的時候，還是極為震驚。

  「就是一夜之間！北國白城化為虛無。」寒千里深吸了一口氣，「據我所知，那一夜至少該是一場魂級修士的戰鬥，北國都城白城方圓數百里，宮殿樓閣，大小山川，全部夷為平地，乃是天傾之禍，逃生者寥寥無幾！」

  「那我師父和羽兒呢？」阿木聽了此話，變色驟變，大聲問道。

  

  「這你不擔心！」寒千里右掌一翻，一枚閃閃發光的青色古玉顯在手中，「此玉乃是王絕前輩所贈，這古玉閃光，他便是平安無事！如果他遭不測這古玉便會自動消散！所以，你還不必擔心！」

  聽了寒千里的話，看了看那光澤清潤的古玉，阿木才微微平靜了一下，不過面色還是不十分好看。

  「前輩可知我師父和羽兒的消息和去向？」阿木沉聲道。

  寒千里搖搖頭道：「我和王絕前輩相識百餘年，可是都是蒙他召喚才可想見。北國有魂級修士爭鬥，引來天傾之禍，震動了整個北荒，如今的北國直接被大慕容王朝接管。至於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能完全知曉。不過，我想該與王絕前輩及當日提到的……提到的『鬼棺』有關！」

  一提到鬼棺，寒千里似乎便心有餘悸。

  阿木的眉頭挑了一下，其實不用寒千里說，阿木也知道這一切一定和鬼棺有關，當初王絕就是因為海清公主的的九陰之體及鬼棺才決定去北國的。

  「鬼棺到底什麼？」阿木突然問道。

  「很多事，我不知道，知道也我不會說。有朝一日，你問王絕前輩吧！」寒千里聽阿木問及鬼棺，面色極為難看。

  沒想到寒千里對鬼棺之事，諱莫如深，顧忌如此，即使在這隔絕一切神識的寒陰洞裡也不願過多提及。

  「我要下山！」短暫的沉默，阿木突然道。

  「哦！」寒千里看了看阿木，「你現在能打敗我嗎？」

  「不能！」阿木回答的很乾脆。別說阿木有黑藤條，便是把體內的魔棺搬出來，此時的阿木恐怕也不是寒千里的對手。

  「那你怎麼下山？」寒千里似笑非笑地道。

  「我會打敗你！不會太久！」阿木目視寒千里，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黑芒。

  「哈哈哈！」寒千里看著阿木突然大笑起來，「我寒千里不會看錯人！你的道和王絕前輩的道一樣！凡能勝仙。」

  說罷，寒千里認真地看著阿木，緩聲道：「阿木，無論怎樣，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會打敗我!我不想多問你走的是怎樣的修行之路，也不想知道你的一切秘密，我只要將來對得起王絕前輩的重託，及一個你不讓我失望的未來！你，可懂得！」

  寒千里靜靜地看著阿木，目光柔和，滿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期待。

  阿木看著寒千里，微微動容。此時，他才真正明白寒千里把自己帶到這裡的目的，自己養根失敗，寒千里沒有絲毫的責備和不滿，而是把自己叫到這裡，曲折委婉的鼓勵。

  其實一個月前發生的北國之事，寒千里一直未說便是怕阿木分心，而這次他養根失敗才告訴阿木，便是為了激發阿木的鬥志。這種信任和鼓勵對於此時的阿木來說極為珍貴。

  這一切，阿木怎麼能不明白。阿木嘴角微微一揚，然後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道：「前輩恩情，阿木永不敢忘！」

  寒千里頷首微笑，沒有再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阿木有屬於他自己的道。

  寒千里單手一揮，帶阿木瞬間又到了落雲崖。

  「你的兄弟一直在等你！」寒千里遙指了一下離水，微笑點頭。

  「明日，勿忘了修行！」說完這句話，寒千里身子一動，便憑空消失。

  阿木目視虛空之中寒千里消失的地方，眼中的黑芒再現，那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面似乎孕育著紅黑色的閃電。

  「阿木——」此時，離水大喊阿木。

  聽見離水的呼喊，阿木臉上顯出笑容，眼中的黑芒散去，然後喚出天玄飛碟，直奔離水。

  此時，天色半黑，落雲崖冷氣極重。

  一身白袍，身子瘦弱的離水不免有些寒意，臉色也更加蒼白。

  「阿木，第一次……養育……不出仙根。沒……事的！」不知是冷得還是因為不知如何安慰阿木，離水的聲音有些發顫。

  「離水師兄，你一直等我就是為了說這個！」阿木沒想到離水等他就是為了說一句安慰的話。

  「嗯！」離水重重地點了點頭，「阿木，你一定不是廢物！」

  「謝謝你，離水師兄！你也不是。」阿木心中感動，因為除了寒千里，只有離水一人對阿木這樣說，而且當所有人離去，唯有離水默默等他。

  「我們是兄弟！」這句話阿木常說，但是離水還是第一次說。

  聽了此話，阿木笑了，開心地笑。

  以前，阿木乃是宗主嫡傳弟子侯選，修行一日千里，更是北寒宗的奇才，雖然阿木對離水一切如常，但是巨大的差距還是讓離水有些顧忌。

  而今天阿木養育仙根失敗，雖然理論上，阿木還有再次養育仙根的可能，但是第一次養根失敗還能養根成功的可以說寥寥無幾。

  因而此刻離水還能對阿木說出「我們是兄弟」的話，才顯得彌足珍貴。

  「離水師兄，我們走！」

  阿木不再說什麼，直接拉離水上了天玄飛碟，奔後山小院而去。

  這一夜，不知離水從哪裡弄來了很多酒。

  原本以為的阿木養育出仙根，邀眾多好友痛飲的場景，根本就不會出現了。

  原本偏僻清幽的小院，這一夜卻頗顯落寞和孤獨。

  除了離水，唯有冷月和殘星與阿木相伴。

  推杯換盞，兄弟二人不知幾醉幾醒？

  「養育不出仙根就是廢材嗎？」此時，阿木似乎有了幾分醉意。

  「廢……材！呵呵，我們是一對……廢材兄……弟！我們不……是廢材……」離水此時再次大醉，語無倫次。

  阿木養育仙根失敗，北寒宗內最傷心的便是離水，為阿木傷心，更為自己傷心。

  俯在桌案上，離水沉沉睡去，還在不斷囈語：「廢材……阿木……兄弟……梨若……」

  而此時，阿木卻長身而起，一個人獨自站在小院當中。

  「我不是廢材！永遠不是！」阿木對月冷笑，漆黑的雙眸中再次閃過黑色而妖異的光華。

  然後只見阿木輕輕地一抬手，一縷帶著微紅血色的黑芒居然在阿木的掌心出現。

  「斬——」

  阿木暴喝一聲，單手虛空一劈，黑芒應聲而出直奔百丈外的一塊巨石。

  「轟——」

  黑芒掃落，那巨石直接被轟得粉碎。

  阿木嘴角掛起一絲笑容，牛刀小試，這是絕不下於初修八九階修士御劍術的力量。

  落雲崖，天字號洞府，九日九夜。沒有知道，阿木發生了什麼。

  但是阿木的眼中滿是堅定，遙望北國的方向，阿木默念--——師父，羽兒，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