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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四章 危機

2024-05-17 17:05:55 作者: 閒聽落花

  蘇子誠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看了蘇子義一眼,點頭嗯了一聲。

  蘇子義瞄著他,接著說道:「你和郭三娘子的親事,定下來吧。」

  「不行!」蘇子誠斷然拒絕。

  蘇子義皺起了眉頭。

  蘇子誠彆扭的擰著頭,伸手端起杯子,低頭只顧喝茶。

  蘇子義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輕緩的訓斥道:「朝堂政務,要講究制衡,不能用蠻力鎮壓,再說,如今也不是用蠻力的時候,還有父親!郭家,得有個交待!你不定親,打算怎麼處置?」

  蘇子誠煩躁的站起來踱到窗前,站了片刻,轉回頭,看著蘇子義道:「案子還沒審定,他們就這麼急著上摺子?要處置,也得等結了案再說!」

  「你!唉!」蘇子義指著蘇子誠,連聲嘆氣:「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刑部也就是過過樣子,禮部使節帶著口供畫押等會兒就該啟程了,還有什麼沒審結的?」

  蘇子誠坐回椅子上,陰著臉沉默半晌,看著蘇子義說道:「宮裡不是想給三弟封爵?給他封!」

  蘇子義眉頭皺的更緊,沉著臉仔細思量了半晌,緩緩拉開摺扇,慢吞吞道:「你既不肯定親,那也只好不急,總得等刑部先結了案子,正好,好好看看這朝中人心,無事時萬般皆好,難得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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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誠暗暗鬆了口氣,趕緊點頭,表示贊成蘇子義的安排。

  「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蘇子義轉了話題問道。

  「再等幾天,總要等吳地有了信兒再興兵。」蘇子誠垂下了頭。

  蘇子義明了的看著他,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自小脾氣就擰,順著還好,他還能自己擰過來,若是一味強壓,他反倒真擰死在那兒了,再說,這李小麼,再怎麼說也不過一個女人,這會兒他正情濃心熱,他這脾氣,淡然處之最好,過了這一陣子,也就過去了。

  ………………

  太陽的光輝照不進陰暗的地牢,暈暗的地牢最裡面,月亭雙手抱膝,頭埋下去,團成一團緊緊擠在母親懷裡。

  嚴二嬸子將女兒抱在懷裡,側過身子閃避著周圍恨毒的目光。

  范大娘子跪坐在地牢靠門的地方,頭靠著牢欄,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玉硯坐在她側對面,雙手抱膝,眼巴巴的看著地牢入口。五爺不管她們,還有大爺,還有老爺,老爺總不能不管她們,老爺肯定會來救她們!

  地牢狹小的入口突然暗住,幾個人影背著陽光進來。

  玉硯急撲過去,范大娘子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橫七豎八各自坐著的眾人急忙往牢門口擠撲過來,嚴二嬸子摟著月亭,急切的看向牢門口,卻不敢離眾人太近,離的近了,就要被踢被踹。

  走在最前的,是看牢的獄婆,腰間的鑰匙隨著步子』咣嘩嘩』作響,帶著後面兩個膽怯拘謹的女子一直進到最裡面,指著范大娘子等人粗聲叫道:「到了!」

  後面兩人對著獄婆曲了曲膝謝了,小心的靠到牢門口,離得近了,牢里的眾人才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在前頭的,是張大姐,緊跟後面的,是明婉。

  「婉姐!婉姐!快救我們出去!婉姐!」萬六堂嬸十歲的孫女明玉撲過去急叫道,

  「大/奶奶,張大/奶奶,求您求求五爺,救我們出去!」玉硯臉擠在兩根牢欄間,仿佛要把頭擠出來。

  明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張大姐忙伸手扶住她,憐惜的看看明婉,又看看獄中眾人。

  「五爺不能不管我們哪!孩子可憐哪!」劉三嬸子推著媳婦趙氏懷裡的小孫子朴娃,也跟著叫道。

  張大姐皺起了眉頭,推了把明婉,狠瞪了范大娘子一眼,轉眼看著劉三嬸子駁回道:「什麼話!不能不管,憑什麼管?怎麼個管法?你們這一大家子逃難到筆架山,不是五爺肯接手,你們能活到現在?今天這事,怎麼管?你們這叫自作孽!」

  張大姐咬牙恨道:「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五爺怎麼待你們的?你們看看你們,怎麼待五爺的?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對得起五爺吧,都這會了,這想著要拖累死五爺是吧?」

  「大姐,別說了。」明婉拉了拉張大姐,低聲央求道。

  張大姐』哼』了一聲,胳膊抱在胸前站著,不再說話。

  明婉蹲下,打開提來的食盒,將裡面的吃食、點心托出來遞進去,看著劉三嬸子和年邁的萬六堂嬸低聲解釋道:「三嬸子,六堂嬸,月亭和大娘子窩引刺客,刺殺三位皇子,這是滅族的大罪,五爺也受了牽連,今兒我和大姐能進來探監,也是五爺身邊的嬤嬤托人說了情,事已至此……要是能來,我下回再來,也就是多來幾趟。」

  「明婉,咱們范家滿門,除了你們,都在這裡,姐求你,你給大爺捎個信。」范大娘子突然伸手拉著明婉哀求道。

  明婉看著她,苦笑問道:「大娘子,這個信,你是要讓五爺替你捎呢?還是讓我替你捎信?」

  范大娘子怔怔的看著明婉答道:「就是送個信,你找個人送去就行。」

  「大娘子,大爺現在在哪裡呢?這信捎到哪裡?」明婉又是可憐又是可笑的看著范大娘子問道。

  范大娘子張口結舌的傻看著明婉,拉著明婉的手一下掉垂到地上。

  明婉垂著頭,將兩隻提盒裡的東西都遞進去,收好提盒,看著還傻在那裡的范大娘子,嘆了口氣,低聲道:「大娘子這一向的心思,我也能看出幾絲,也勸過大娘子幾回,大娘子只聽月亭調唆,非要跟五爺較個長短,招來這樣的滅頂大禍。」

  張大姐正胳膊抱胸前看著眾人,聽了明婉的話,怔了怔,突然用力拍了下手叫道:「你是跟小五較勁?俺哩個娘來,你是裝糊塗,還是真不知道?這一兩年,什麼事不是小五想法子?咋有這樣的糊塗漿子!你比,那你比啊,現在,這不是正好?來,你展展才!先把自已個兒救出去!」

  范大娘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手指用力摳著牢欄,只摳得手指慘白。

  明婉一手一隻提了提盒,用肩膀推了推張大姐,「大姐,咱們走吧。」

  張大姐伸手接過一隻提盒,用力甩了把帕子,轉身走了。

  劉三嬸子看著狼吞虎咽吃著點心的小孫子,突然雙手撐地站起來,衝著縮在邊上的月亭母子撲過去,扯著頭髮又打又罵,玉硯跳起來,提著裙子用腳狠狠的踩著月亭的腿腳,錢四嫂子和明玉也撲上去撕打著月亭母子。

  范大娘子呆看著打成一團的眾人,抬手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

  ………………

  安遠侯府書房內,氣氛沉悶。

  安遠侯水清明喝著茶,看了看垂頭喪氣的弟弟水清亮,又轉向神情淡然的水砡,和頭垂得低低的水岩,嘆了口氣,將杯子放到几上,打破沉悶道:「大爺都沒說話,咱們怎麼好多說?!再說……哼!不宜多說!」

  水砡看了父親一眼,敏感的從那聲帶著濃濃不悅的』哼』里聽出了緣故,掃了水岩一眼,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水清亮胡亂搖著手裡的摺扇,連嘆了幾口氣,還是可惜不已:「潤文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難得的全才!」

  水岩看著伯父,擰著眉頭:「伯父,我覺得不妥!二爺待李小麼如何,咱們都看到了,這事必定傷不到李家,連大爺也不會讓這事傷及李家,二爺就更不用說了,可咱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袖手旁觀,李小麼那樣的玲瓏七竅心肝,必定看的明明白白,往後,咱們跟她……」

  「大爺臉色不好。」水砡在旁邊接了一句:「未必象你說的那樣。」

  「那照大哥的意思,郭家這回可能置李家於死地?置李小麼於死地?」水岩看著水砡,不客氣的問道。

  水砡皺著眉頭沒答話。

  水岩長吁短嘆,再看向伯父:「伯父,那李小麼憑一人之力,不過一個月兩個月的功夫,就能攪得吳地大亂,以吳太后那樣的心計才智,也栽在了她手裡,林丞相連命都被她算計進去了。郭家那幾個蠢貨,怎麼是她的對手?

  這事,我看,只怕不用二爺回護,不用咱們出手,她自己就能了了,別忘了,她是從三品淑人,也能往朝里遞摺子了,還有!」水岩頓住,片刻,才看著水清明,低聲說道:「梁地俘官,只怕也已經被她網入袖中,伯父,我敢肯定,她自己必能了了此事,咱們,不過送個虛頭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你懂什麼!」水清明一臉的不悅,捻著鬍鬚,盯著水岩訓斥道:「七姑娘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七姑娘怎麼會認識那個魏水生的?你聽著,往後水家姑娘不許進李家半步!」

  水岩臉色有些發白,看著水清明,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嘴,擰過頭不再說話。

  水清亮打著呵呵圓著場子:「潤文若不是這場意外,必能名列一甲,若能列一甲,也是門好姻緣麼,啊?哈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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