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煩

  「孫姐，我先回去啦。」蘇謹禮貌的同她告別，往外走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但她猶豫著，直到鈴聲沉寂下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接。

  回到車上，蘇謹拿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

  

  反正，到了家裡，也只是和他沉默不語的各做各的事。

  甚至，晚上他都不在碰她，兩個人背靠背，中間似乎隔了一條銀河。

  蘇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撞破了他不想說的小秘密，所以叫墨行川覺得煩，才想同她冷戰。

  猶豫了一會，她撥了回去。

  電話那端是他帶著些疲憊的聲音：「你在哪兒？」他這也算是退讓一步了，所以蘇謹沒有在冷著他。

  「和孫姐吃個飯，準備回去了。」

  「路上慢點。」他的態度似乎也有些小心翼翼。

  兩個人繃了這麼些天，到底還是他先服軟。

  回到家，墨行川在沙發上坐著，見到蘇謹過來又主動替她接過外套，還遞上了一盤水果：「你喜歡的。」

  「嗯。」她點點頭，如果外人看到他們現在這種相處方式，也只會以為這就是相戀久了的小夫妻而已。

  平靜，默契。

  只是暗波洶湧。

  終於，蘇謹似乎像是想通了什麼，抬起頭看著墨行川，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那件事多久了？」

  他面上閃過一絲不安，隨即側過視線：「什麼事？」

  墨行川並不清楚蘇謹在問什麼，但他總覺得，這一次，她似乎篤定了一些東西。

  是他擔心的那些嗎？

  「你抽菸的事。」蘇謹回答，又立刻補上一句：「我不怪你，只是你自己控制些，對身體不好。」

  他舒展了眉頭，神情放鬆的靠在沙發背上，雖然和她之間還是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但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麼緊繃著。

  「沒多久。」他想了想，真有這種念頭好像是從她剛去公司那會開始的。

  她第一次，問起劉季的事？

  蘇謹的話打斷他的思緒：「你還不打算跟我說說嗎，就這麼一直藏著，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她有些急了，以往墨行川就不愛和自己分享心事，但那些和工作有關，她不介意，可這一次顯然不一樣。

  若只是因為別的心事煩悶，才有了這樣的習慣，而又不和自己分享，那不就證明他並不是那麼信任和依賴自己？

  可蘇謹什麼都告訴他的。

  情侶之間，應該要互相分享才對。

  墨行川顯然不想和她爭執，漫不經心的回答：「可能，從你追究劉季和我的關係開始吧。」

  他站起身，去了窗邊，和她遠了一些：「你懷疑的那些事，叫我確實挺煩的。」

  墨行川原本的意思，只是覺得不斷的追究質問這些事讓他累了。

  但蘇謹聽了，卻以為他就是在責怪自己，惹人生厭了。

  而這指責，卻是因為劉季。

  她有些失力，「難道是我無理取鬧嗎？換做別的女人也同樣會多想吧？你只說我煩，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墨行川慌了，儘管心中湧起一陣煩亂，但還是壓著性子：「我知道你難受，所以沒有和你說抽菸那件事，本來我不想說這些的！」

  話到最後，他似乎也壓不住性子了。

  蘇謹望著他：「你和劉季的那些事，也不完全是誤會吧？如果她知道你有女友，大概就會學著和你保持距離！」

  說到底，她是責怪他不肯承認自己的。

  只是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蘇謹才正視了自己的心事。

  往前，她只會隱忍。

  墨行川擰眉，似乎也有些焦躁：「你查望酥也是因為她？我只是不想你去關注這些沒必要的事情，況且，你越是靠近這些事，不就越是和白渠扯不開關係？」

  「關白渠的事？他還不是為了幫你！」

  兩個人還是吵起來了，這一次，蘇謹只是被氣的夠狠，但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掉。

  似乎只想要發泄和傾訴。

  到最後，她終於累了。

  墨行川也不在說話。

  彼此，都沒有退讓的打算。

  他的心底里，似乎藏著太多事，但蘇謹沒想到，因為抽菸一件小事，能和他鬧到這個程度。

  「行川，」她起身：「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她的意思，就是自己出去，要他別跟來。

  墨行川站起來，一把拿過自己的外套：「我走就好。」

  他走了，也沒給蘇謹解釋的時間。

  墨行川打著方向盤，也不知道去哪，思來想去，終究到了一處熟悉的宅子前。

  他在其中一戶的門外站定，伸出手，指紋識別成功。

  屋內的女人抬起頭，倒是有些驚喜：「你怎麼忽然來了？我都沒好好收拾呢。」

  是劉季。

  他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我覺得心裡有點煩。」說完，睨向劉季：「過來，陪我說會話。」

  男人，終歸是想找個安靜的聽話的女人，劉季深諳此道，也清楚他為什麼過來，無非，是和那小女友鬧矛盾了。

  矛盾越大，她機會越大。

  所以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異常甜膩：「怎麼啦，和我說說，我給你出主意，女人最了解女人了。」

  她總是這樣，懂事，又體貼。

  ...　...

  凌晨一點，從墨行川賭氣出去到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但蘇謹還是沒等到他回來。

  她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撥出那通電話。

  並非是不擔心，蘇謹只是害怕自己追的太緊，又讓他覺得煩。

  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墨行川會嫌她煩了？

  以前的溫柔和關切，在這一刻都顯得陌生。

  蘇謹睡不著，思來想去的倒是把自己折騰餓了，她在家裡面待得也悶，於是自己起身下樓，想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吃。

  拿了一份關東煮在手上，她的心情卻又有些不一樣了，想到從前，每次自己餓了鬧委屈的時候，墨行川總是會起身幫她出門找吃的。

  無論多晚，也無論多累。

  從無怨言。

  他就是那樣一個寵溺她到沒有界限的好男人。

  蘇謹嘆口氣，準備回去給他打電話，在收銀台結帳的時候，視線從後方的柜子上掃過，看到了那盒煙。

  她細細瞧了一番，又轉身往一邊裝著套子的柜上看去。

  兩個盒子的包裝有點像，但其實區別很大。

  尤其，是那種抽象的圖案。

  煙盒上，可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