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她算什麼

  墨行川垂眸，語氣淡淡：「誰？」

  「蘇謹。」劉季設局就是為了試探他的心思，雖然不能確定事實如何，但方才那幕實在巧合。

  「她算什麼？」墨行川面色冷然：「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基層員工散了這樣的局？」

  「嗯？」他看著劉季，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仿佛戲謔。

  她便以為這是調情，於是又笑了起來：「我隨便問問。」

  兩人的這番話並沒有避開蘇謹，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於是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往哪去。

  劉季的聲音又大了一些：「我對蘇謹還是很照顧的，要她來，也是想讓她多認識人。」

  這若是換做別的下屬估計要感恩戴德了，但蘇謹什麼感覺都沒有。

  墨行川輕輕皺眉：「既然你說起她，這項目督查的事我也跟你提一下。」

  他神色自然：「督查不到位，該罰，但是你也得換個更專業的人來，崗位上亂變動，對運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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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季有些委屈的低著頭：「我還不是想鍛鍊她嘛。」仿佛撒嬌。

  「我知道。」墨行川的語氣似乎有點溫柔：「按我說的來。」

  他走了，劉季看了一眼蘇謹，也放下心，跟著走了。

  「別太在意。」這時，白渠的聲音在蘇謹身後響起，她起先倒是沒注意到他也站在自己身旁，而且挨的自己特別近。

  蘇謹往旁邊挪了一步：「嗯。」

  「他是在幫你，這樣你就可以回總部了。」白渠解釋，然後指了指廣場上自己的車：「我送你？」

  她搖搖頭：「不用了。」說完一抬頭又看見了駐足不前的墨行川。

  他這會兒的語氣倒是沒有先前的溫柔：「白助理。」

  白渠笑了一下：「路上小心，蘇謹姐，明天見。」

  熱鬧散去，蘇謹也回到車上，心不在焉的轉動方向盤往曲棠苑的方向開。

  她並沒有注意到劉季要送大領導回去，所以也和她一個方向。

  路上，劉季忍不住皺眉，便想起之前她剛來項目上孫姐說過的話：「小蘇是有錢人呢，那邊都是富人區。」

  她走了神，想到墨行川家也在那邊。

  「我家在這邊呢，那個路口拐過去。」大領導的話打斷了劉季的思緒，她便沒有在跟著蘇謹。

  回到家，蘇謹也沒有再問墨行川今天的事，畢竟白渠給過了解釋，她也覺得這事說得通。

  倒是他主動過來抱了抱她：「我不是有意讓你在人前難堪。」

  「我知道。」蘇謹也抱著他：「你也很累，早點休息。」

  墨行川親吻她的臉頰：「乖，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有他這句話，蘇謹便也不覺得有什麼苦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蘇謹便接到了部門通知，要她調回總部，項目上的事情不必再管。

  看來，墨行川的話確實有用。

  她在工位上落座，不久，溫語的信息便發過來：「提醒你一下，剛剛劉季要了你的檔案走。」

  檔案是入職時候就填好的，蘇謹也不知道劉季要來幹嘛，但也沒多想。

  十點多，劉季拿著一疊資料便走過來了，她將東西放在蘇謹的面前，此刻倒是沒有昨天的那副熱情姿態。

  「怎麼回事？」劉季質問她。

  蘇謹一臉懵圈的看著她：「什麼事啊劉經理？」

  「你的資料，」劉季聲音很大，一邊的同事都往這邊看來：「家庭成員信息都沒填，這不合規矩。」

  本來入職檔案是確實要寫家庭成員資料，但是蘇謹情況特殊，而且當時溫語說了這不是必填項，畢竟資料都是人事過目了的。

  她解釋：「我不方便寫。」

  「為什麼？」劉季咄咄逼人。

  沉默了一會，蘇謹終於開口：「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很多年都沒和我聯繫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做什麼職業。」

  說完，她覺得心內特別難受，好像隱藏的傷疤被迫當著所有人的面被揭開。

  「噢？」劉季倒是有些意外，可沒有半分在意，腦中只是想到蘇謹回去走的那條路，她又問：「那你上面不是寫著還有個姐姐？」

  蘇謹這回沒有說話。

  她覺得腦子嗡嗡的，不平的情緒在翻江倒海。

  「你得給個解釋，不然不合規的資料便算是入職作假，是要被開除的。」劉季沒打算放過她，甚至帶著幾分笑意：「你不是住在城南嗎？是不是住在姐姐家裡？」

  她不信蘇謹自己住得起那邊的房子。

  蘇謹依然不作聲，但是雙手已經緊緊握住，似乎在極力隱忍。

  「噢，真是住在姐夫家裡？」劉季刻意說的是姐夫，然後又開玩笑般的說：「都說你條件好呢，當時還以為你和白助理在一起，估摸著你姐姐也很好看，嫁了個有錢人吧？」

  其實辦公室里大家偶爾會開些這樣的玩笑，畢竟也無傷大雅，所以劉季說起來格外輕鬆。

  但蘇謹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諷刺自己靠著白渠上位，而自己的姐姐找了好男人，她也跟著蹭了好地方住。

  她鬆開緊握的拳頭，站起身，面目陰沉到極點。

  開她的玩笑可以，但是姐姐的不行。

  沒辦法忍。

  「姐姐跟你有什麼關係？」蘇謹的聲音帶著些微顫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讓自己不哭出來。

  她決不允許這個時候被別人看低，更不允許任何人開自己姐姐的玩笑！

  姐姐，在六年前出了車禍，在醫院裡度過的那一天，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終於沒能陪著自己在走下去。

  從此，蘇謹的世界裡，唯一一束陽光，熄滅了。

  遇到墨行川卻是後來的事。

  同事們見狀不對，便也安靜下來，甚至有人開始嘗試著打圓場。

  劉季卻好像沒反應過來：「我當然要弄清楚員工背景，你怎麼這樣說話？」

  「背景，去問人事吧。」蘇謹覺得窒息，為什麼非要在這種地方，這麼多人面前揭開她的傷疤呢？

  「還有，我住在哪是我的事，和姐姐有什麼關係？！」蘇謹仿佛耳鳴般，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心太疼了。

  劉季看出她的異常，終於閉嘴了。

  這時，所有人都轉身看著大門。

  方才她同劉季大聲頂嘴的那幕，想來他是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