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皇帝的身世

  隨著英嬤嬤的話音落下，皇帝和黎景元都愣住了。

  「這……英嬤嬤，你可知道欺君是大罪？」黎景澤銳利的眯起了眼睛，看向英嬤嬤的眼神充斥著狠厲的光芒，那樣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慄。

  可英嬤嬤卻笑了，「陛下，老奴是從鬼門關中爬出來的人，豈會不知欺君之罪理處斬的道理？

  「可老奴所言，句句屬實。」英嬤嬤朝著黎景澤行了個大禮，而後緩緩抬頭道，「陛下，在您的左肩上，有一小朵四葉草的黑色胎記。」

  「這？你怎會知曉？」黎景澤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那並非天生的胎記，而是柔妃娘娘用了特殊的藥水，親手雕刻的印記。」憶起主子，英嬤嬤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

  「整件事要從小姐尚未出閣的時候說起……」

  

  「陛下，不如先給英嬤嬤賜座吧？」蘇蔓忽然開口提議道，「想來柔妃娘娘的故事很漫長，而英嬤嬤年事已高，還請陛下體恤。」

  事實上，當英嬤嬤說出自己身上的那朵特殊胎記所在的位置之後，黎景澤對她說得話，已然信了三分。

  年輕的帝王微微頷首，又讓人搬來了一張圓凳。

  緊接著他又吩咐整個御林軍，圍住了整個乾清宮，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這才對著英嬤嬤點了點頭，「嬤嬤請說吧。」

  「原先唐家也是陪著太祖皇帝南征北戰，立下功勳的世家之一，老家主也就是柔妃娘娘的父親，勇毅侯唐明政並非眷念權勢之人。

  太祖皇帝開創大黎之後，便依照當初的戰功，論功行賞。可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深知這個道理的老家主便提出要回揚州當個閒散的王侯。」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唐老家主的這一招，卻讓太祖皇帝更加信任他了。

  於是太祖皇帝將揚州兵馬司近乎四成的兵力都交給了唐明政，並且交代他無論如何都要守好淮揚兩地。

  一晃十年過去了，揚州越來越富饒；而都城也在太祖皇帝的創建下，蒸蒸日上。

  「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多年，後來又兢兢業業的治理著大黎江山，終於他的身子拖不住了，而那是，皇長子性格敦厚卻太優柔寡斷、二皇子雖然精明卻貪圖女色、唯有三皇子端正清明愛民如子，只可惜三皇子母族實在是太孱弱。

  於是太祖皇帝將三皇子，也就是先帝黎安民換了個身份，並且將其送到了揚州。」

  再後來，學識出眾的三皇子輕而易舉的獲取了揚州無數閨閣少女的芳心，而唐懷柔也是其中一位。

  機緣巧合之下，唐懷柔與三皇子邂逅了。

  二人一見鍾情，最終更是情難自控，走到了一起。

  「恰逢太祖皇帝病危，先帝不告而別，而那是小姐她已經有了骨肉。」英嬤嬤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本是天之嬌女的小姐卻在不曾成親的情況下，與他人有了首尾，甚至還懷上了身孕……老爺勃然大怒，一怒之下竟然與小姐斷絕了父女關係。」

  「幸好少爺英明，提前將小姐安置到了別院，後來小姐順利的生下了小少爺，」憶起那段辛酸的過去，英嬤嬤苦澀的抿起了唇畔，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帝，「一年之後，朝廷忽然下了一道聖旨，要冊封小姐為妃。」

  「小姐本想假死避開這一劫，只是誰也沒有料到，登基為帝的那位三皇子竟然就是當初不告而別的那位公子……」

  「那時候，三皇子僥倖登基，可是大皇子、二皇子的黨羽不曾被清理乾淨，於是小姐幾番思慮之後，便將小公子交託給了少爺撫養。」

  「小姐本想著等根基立穩之後，再順理成章的將小公子接入宮中；可是為了穩固朝堂上的勢力，先帝不停地擴充後宮，而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徹底的打消了小姐的那個念頭。」

  「皇宮裡，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一旦小公子入了宮，變成了皇長子，那樣以來，後來便不堪設想……」

  「後來，李貴人率先生下了皇長子，只是那位皇長子體弱，並且八字衝撞了先帝，於是先帝才將人送到了護國寺。」

  「其實那位皇長子，不到三月便夭折了。」英嬤嬤輕嘆了一聲，隨後緩緩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帝王，「陛下，您的生辰並非是丙戌年的二月初八；您真正的生辰是甲申年的三月初九。」

  「那時候，為了讓您看起來更瘦弱一些，小公子給您吃了一些藥。在您回宮的前一天，小公子親手餵你喝了一杯茶，故而您幼年時的那些記憶，全都被抹除了。」

  等英嬤嬤的話音落下，在場的其他人都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尤其是黎景澤，更是恍惚不已。

  「皇兄，你我是親兄弟，那李太后就是我們的殺母仇人！」黎景元忽然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語氣恭敬的說道，「另外，當年薛家的案子，必然也是李太后的陰謀！還請皇兄明察！」

  黎景澤抬手揉了揉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最終揮了揮手道，「朕，想要靜一靜，你們都回去吧。」

  「英嬤嬤留下。」

  黎景元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蘇蔓卻拽住了他的衣袖，並且朝著他搖了搖頭。

  只是臨走之前，蘇蔓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語氣輕輕地說道，「陛下，這麼多年來，您對景元格外寬容，難道您就沒有想過，這是一種血緣使然嗎？」

  「即便李太后不喜景元，您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景元這一邊。」

  「只因你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

  「臣婦知曉，陛下心中顧慮很多，可是陛下，沉默不解釋並不會堵住悠悠眾口。對於江山社稷、對於黎民百姓而言，上位者的真誠才是最可貴的。」

  說完這番話之後，蘇蔓便牽著黎景元離開了。

  走出宮門的那一刻，黎景元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了，「蔓蔓，莊嬤嬤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