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枕兒

  沈知意眼圈一紅：「謝謝你，枕兒。」

  枕兒直接呆住，小小的眼睛裡流露出驚訝，又帶了一絲怯意的驚喜。

  沈知意沒忍住，一把抱住這個三頭身的孩子：「還好有枕兒，不然娘親這次要受大欺負了。」

  枕兒這才反應過來，帶著點不好意思開口：「不用客氣，祖父囑咐過我，要保護好你的。」

  不過枕兒明顯是喜歡這個擁抱的，因為沈知意注意到枕兒有悄咪咪的靠在她身上，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裝作很不是自己靠上她身上，而是被她的力氣給扯過去的，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子氣息，就仿佛在說，我只是順著你的意，這麼隨便的靠一下的。

  沈知意眼圈更紅，忍不住揉揉枕兒的頭：「那也要謝謝你，因為娘親很喜歡枕兒能這樣保護娘親。」

  說話間低頭，便看到枕兒的眼睛都一點點亮起。

  但很快枕兒便看向別處，裝作也沒那麼在意，就這麼任由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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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意知道枕兒聰明，雖然也期待她的疼愛，但是因為她太長時間的漠視，就是這會得到了東西，也小心翼翼的，很擔心很快就沒了，所以只裝作自己沒有也可以，卻又因為天性，忍不住對她嚮往。

  這都是她後來看著枕兒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去要飯，去做工，還想著供養她，換取她一絲善待，卻每次還要怕她不要，裝作不在意的時候，一點點琢磨透，想明白的。

  可惜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晚，枕兒的身子已經敗壞了。

  這么小，才四歲的孩子，在最初的時候，竟省著不吃東西，要了吃的，說吃過了，給她吃，是怎麼樣的渴望讓他做到這些的？

  而她許久後才注意到。

  這是多麼叫她愧疚的事情。

  沈知意悄悄的抹去眼淚。

  枕兒卻已經注意到沈知意抹淚的動作：「你怎麼了？」

  說話間，頓了一下，伸手摸摸沈知意的頭：「娘親乖，祖父不在了，枕兒在。」

  沈知意徹底忍不住哭泣起來，就仿佛宣洩多年的委屈，就這麼嚎啕大哭起來。

  枕兒不知所措，又明顯茫然，就像辦錯了事情一般，僵硬的由沈知意抱著。

  他再聰明，也到底還是個四歲的孩子，理解不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最後小心翼翼的開口：「是枕兒說錯話了嗎？」

  說完了，還別過眼，不看沈知意，就仿佛害怕看到沈知意點頭，態度再次變得冷淡。

  沈知意抱緊枕兒表示自己的態度：「枕兒沒說錯話，娘親只是後悔過去沒好好對枕兒，又因為枕兒的話喜極而泣，高興沒了父親，還有人願意疼娘親，以後枕兒也要疼娘親啊。」

  枕兒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明顯亮了一些：「祖父說枕兒是小男子漢，娘親是個小姑娘，之所以不看枕兒，遠著枕兒只是還不懂事，還怕枕兒搶了祖父的疼愛，等以後懂事了，就不會再這樣了，所以枕兒要讓著點娘親，好叫娘親有機會懂事起來。」

  沈知意的眼淚再次洶湧出來：「謝謝枕兒這麼讓著娘親，給娘親機會懂事。」

  枕兒聽到這話更不好意思了。

  這個時候，下人進屋：「夫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沈知意怔了怔，上輩子也是這般，下人們對她的稱呼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張明賢在一點一點蠶食沈府，她只當他想幫她撐起沈府，沉溺在她滿以為的深情中！

  此時不能打草驚蛇，她自然不會否掉這個稱呼。

  「知道了。」

  一抬頭，卻發現丫鬟偷窺著她和枕兒。

  沈知意對不懷好意的眼神最是敏感，神情瞬間冷下來，直接開口：「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