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大年三十

  秦木根聽見老太太喚他，就滿臉堆笑的拎著麻袋進了堂屋。然後就把麻袋放在老太太腳邊，在打開麻袋給老太太看。

  「哎呦，我三個孫子可夠本事的，真的撿回來這麼老些的煤。」

  秦小妹見爹爹打開的麻袋裡，裝的是自己不認識的東西，就要伸手拿來玩。

  及時的讓秦木根伸手攔住了，「這個你可不能玩，弄一手的黑。」

  秦奶奶看了一眼兒媳婦，見程氏也一副看見好東西的模樣，就一臉笑容的開口表揚孫子。

  「我這三個孫子，個個都是好樣的，這今兒出去一天，就拾了這麼多的好東西。」

  

  哥三個聽見奶的誇讚，都笑嘻嘻的挺著小胸脯，一副我們最棒的模樣。

  程氏也是心疼三個兒子，讓他們趕緊的暖和暖和，「馬上就要吃飯了。」

  「誒，我們都要餓死了。」

  「餓可以，後面那兩個字，給奶扔了。」

  「嗯。我們扔了，再也不說了。」三兄弟笑眯眯的異口同聲的回答。

  飯桌上，三個孩子還意猶未盡的說著拾煤時的事。

  秦大郎還說：「爹，以後我帶兩個弟弟天天去拾煤，您也給爺奶的屋子搭個爐子，這樣爺和奶就不冷了。」

  「嗯，爹明天就搭。」

  晚飯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只有麵糊糊和鹹菜，一家人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兒孫們孝順，秦爺爺渾濁的老眼裡閃爍著晶瑩，他恨自己這把老骨頭不爭氣，讓孩子們受苦了。

  可孩子們卻不覺得苦，哥三個還在商量明天繼續撿煤的事。

  「我們明天上午去拾柴禾，下午去撿煤。」

  「大哥，我們為啥不是上午去撿煤？」秦二郎很怕別人發現這個秘密，把煤都撿走了。

  「老二，你傻呀，咱們晌午背著柴禾回來，沒人說啥。要是背著煤回來，以後肯定有人學咱們也去撿煤。」

  「大哥說的對。」

  「咱們天黑回來，就沒人看見了。就算是有人看見，黑燈瞎火的他也不會在意，咱們搪塞兩句就過去了。」

  「呵呵。」秦木根沒有想到，平日裡就知道傻幹活的大兒子還挺有腦子的。

  秦木根還不知道，等幾天之後，三個兒子撿的煤湊足了兩麻袋，被自家老娘賣去了鎮子裡的飯館，得了不少大錢。

  看著嘩啦啦的銅板，他心裡直痒痒，很快就加入到和兒子們撿煤的行列。

  沒人知道，這個冬天裡，秦家起早貪黑的，小日子過的比往年紅火。

  過年的時候，不僅買了五斤肥多瘦少的五花肉，還買了五斤白面。

  老太太說了，「咱們今年咋的也得包一頓，純白面的豬肉餡餃子。」

  秦家的五個孩子，都樂的在地上蹦高高。

  「奶，您真是太好了，我都六歲了還沒吃過純白面的豬肉餃子。」

  秦大郎聽三弟說完，感慨更多，「我都十歲了，也沒吃過。」

  秦二一把抱起來小妹道：「說起來還是咱們小妹命好，兩歲就吃到純白面的餃子。」

  「嗯，命好。」秦小妹樂呵呵的點頭。她的記憶里還不知道白麵餃子是啥，但哥哥們說好的，就是好的。

  今年也是傅心慈在娘家過的最後一個年，她倒是無所謂，不過是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

  可祖父和爹娘卻不這麼想，今年的年夜飯也做的格外的豐盛。

  楊媽媽，張氏，還有韓大娘都給方氏打下手。

  看著長長的案板上的一溜的配菜，張氏暗暗咋舌。

  她長這麼大，頭一次見這麼多的好吃的。

  楊媽媽也沒有想到，這寒冷的冬天裡主家居然能有這麼多新鮮的食材。

  想到曾經的魏家，可能都沒有這麼多的山珍海味。

  方氏的心根本就沒有留意她們兩個的反應，她現在的想法就是要做好吃的，給女兒做很多的好吃的。

  孟家年夜飯的菜式，拼了兩張炕桌都沒有放下，最後只好盤子上面摞盤子。

  看著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傅心慈等方氏拿起來筷子吃了第一口菜，就也跟著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方氏見女兒喜歡，就不停的給女兒夾菜。

  不消片刻，傅心慈就見自己手裡拿著的碗裝滿了。

  「娘，您可莫在夾了，太多了我吃不完的。」傅心慈說完了，就給方氏夾了一個雞翅膀。

  雞翅膀不好下口，想著接下來的時間，她娘要專心致志的對付雞翅。

  傅心慈才放鬆下來，她有些吃撐了。

  吃過年夜飯，孟爺爺帶著兒孫和齊家父子就坐在東屋裡聊家常。

  方氏帶著人，在灶房裡準備明天早上包餃子用的蔬菜和肉。

  傅心慈也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方氏旁邊幫著摘菜。

  方氏看了女兒白淨柔軟的小手，想說這裡不用你。

  可是想想過不了多久女兒就要嫁人了，就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女兒的眼神里，柔和的能滴出水。

  夜深了，傅心慈想陪著祖父和爹娘守歲的，可她過了亥時就堅持不住了。

  方氏心疼女兒，就讓春雨和立春扶著她回去歇息。

  傅心慈還想掙扎一下，可是兩隻眼睛完全的不聽使喚，她只好作罷。

  冬夜裡的星星好像並不多，只有零星的幾顆點綴在暗藍色的蒼穹之上。

  等春雨和立春侍候自家姑娘洗漱睡下，才坐在堂屋裡小榻上說話。

  「咱們家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麼。」

  「差不多。」

  「咱們家真好。」立春還是年紀小些，就沒有她娘的那些顧慮。

  「比你原來的主家好麼。」

  「嗯。」立春想到她娘雖然是夫人身邊最得用的人，可還是有人偷偷的給她娘使絆子，甚至還連帶她也吃了好幾回的啞巴虧。

  在孟家卻不同，孟家人口簡單，沒有那些的糟心事。她娘都說了，孟家是她娘見過的最乾淨的人家，她們得惜福。

  鎮子裡偶爾還會有爆竹聲傳來，春雨聽了聽才小聲的嘟囔，「這幫人也真是的，都啥時辰了，還不消停。」

  「春雨姐，今天是大年三十，肯定不能消停。」

  「可不是，等到了子時，那爆竹聲就得跟炒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