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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爛攤子的家

2024-04-29 05:29:55 作者: 久別的淺崖

  夜晚時分,已經過了用飯時間的紅棗村季家的煙囪里,又冒起了陣陣的白煙。

  灶房裡的大鍋上燒著滾水,水花咕嘟嘟的冒著泡,已經開了。

  季思思從灶膛里鏟了一鏟子帶火星的爐灰,添進了小火爐里,將煎藥鍋放了上去。

  門外傳來一陣蹬蹬的腳步聲,季思思側臉望過去,看到地上映出來一個被拉長的粗矮影子,緊跟著粗嘎逼仄的罵咧聲傳來:

  「敗家的死丫頭!那一包藥多兌點水能喝兩頓,非煎那麼濃幹啥?那一碗碗的都是錢!明天我就不吃飯了,省下來的錢都給你們娘倆敗霍,餓死我算了,行不行?瞧你媽那個死德行,半死不拉活的,喝的藥都灌狗肚裡了?」

  五十多歲的朱氏氣急敗壞,白花花的臉孔就像案板上的豬油,不停張合的嘴往外吐著尖酸刻薄的話。

  季思思淡淡垂下頭,整個的拿起小火爐,向灶房外面走去。

  朱氏早已習慣她的毫無反應,惡狠狠地瞪著她,嘴裡罵罵咧咧的,「不下蛋的母雞生出來個半啞巴,我在這家呆著算是倒了霉了。」

  季思思恍如不聞。

  

  她素來堅持一個原則:無論是跟二十一世紀的一零後熊孩子,還是跟二十世紀一零後的刁蠻老太婆,都要信奉世界美好,跟這兩種一零後,能動手絕不吵吵。

  西屋外頭的窗子下,刻著一個半的正字,這已經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七天了,真快。

  七天前,一場車禍將她從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變成了一九八零年葛縣紅棗村季家不起眼的小姑娘。

  一朝重生,季思思甦醒過來得知自己的處境以及生存年代時,心裡真有點痛心疾首,她要接受的不僅是原主的身份與記憶,還要接受偌大的一個爛攤子似的家。

  一個嘴跟刀子能剜人心的奶奶,一個喝酒耍混養女人的父親,還有一個……

  耳邊忽然又響起朱氏尖銳到足夠穿透耳膜的叫罵聲:「都第七天了,你媽還想床上裝死狗?摔一下還不起來了是怎地?錢沒少花,啥活不干,想吃白飯?沒門!明天你媽要是還不起來,你倆就都別吃飯了!」

  季思思微微垂著腦袋,依舊對朱氏的叫罵沒有一點反應。

  朱氏罵累了也就回了屋,季思思面前的藥也煎好了。

  推門進了西屋,她放下煎藥鍋,輕輕叫起床上昏睡的女人,「媽……」

  床上的女人是季思思的媽馮秀榮,是這個家裡頂大的一隻軟柿子,任人拿捏從不反抗。

  七天前,馮秀榮因為出血而被送進了縣上的醫院,得知孩子沒保住,季家人的嘴臉徹底冷漠下來,第二天就把馮秀榮送回了家裡,自行養病。

  季父季強民看都沒有多看小產的妻子一眼,就出去喝酒尋開心,一連七天都沒回來。

  季思思的原主在得知母親被送醫,急的下著大雨從學校往醫院趕,路上失足掉進水溝,被人救下在醫院醒來,睜眼便是21世紀的季思思了。

  接受了重回八零的現實,原主的記憶與悲慘的經歷如潮水般席捲了季思思的意識,沒有選擇的餘地,在那些或鄙夷或冷諷的注視下,她成為紅棗村季家的季思思,承擔起照顧馮秀榮的責任。

  在她的呼喚下,馮秀榮睜開了眼睛。

  一張黑黃嶙峋的臉,不像是八十年代的人,倒像是古時路邊挨餓的難民。

  臉上那雙大大的眼睛與季思思有七八分相似,此刻布滿了虛弱。

  毫無血色的唇,在看到季思思的小臉時,努力勾出了一絲笑意。

  不知是不是這幅身體對馮秀榮本能的反應,此刻季思思望著馮秀榮,心裡流淌著憐惜與心疼。

  「媽,喝藥了。」季思思叫的自然,溫柔地說。

  那些屬於原主的雜亂記憶里,讓她印象深刻的有兩件事。

  一件,是季父每次喝醉酒後回家必對妻女不可少的一頓拳打腳踢。

  一件,是馮秀榮拼盡全力護著女兒挨打時,強忍痛苦卻擠出笑意的臉。

  馮秀榮雖然懦弱無能,在季家乃至村里都備受奚落與欺負,但但凡是有關季思思的事情上,馮秀榮卻是個十分的好母親。

  季思思將勺子裡的湯藥吹涼,一勺勺餵給馮秀榮。

  最後一勺湯汁舀進了馮秀榮的嘴裡,馮秀榮慢慢握住了季思思的手,「思思,你奶……剛才是不是又罵你了?」

  季思思不想否認,朱氏跟馮秀榮做了二十年的婆媳,朱氏什麼嘴臉馮秀榮還不知道麼?

  「罵就罵吧,又不少塊肉。」季思思放下藥碗,「您別把她的話往心裡去,養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緊。」

  馮秀榮趕忙說:「媽沒事兒了,醫院大夫說休養兩三天就行,我這都七天了……」

  「醫院大夫說的是在打點滴的情況下,「季思思的聲音輕而不容置疑,「您第二天就從醫院被抬出來了,家裡也什麼營養都沒有,還不多休息一陣子?」

  馮秀榮怔了怔,隨即低下頭,有點囁嚅地說:「思思,你爸……也是沒辦法,咱家不富裕,在醫院住的都是錢呀,出來就對了,媽養養不就沒事兒了嗎?你別怪他……」

  「我不怪他,「季思思搖頭說,「該怪他的人,是您。」

  馮秀榮的眼睛裡冒了點水光,啞聲說:「媽不怪你爸,都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我都習慣了……」

  季思思垂下眼,心裡默嘆了口氣。

  馮秀榮這逆來順受的思想,真是毒瘤。

  憑什麼一個好女人嫁進家門,就必須得挨男人的打罵,婆婆和小姑的欺負?家務活全包,還要挨打挨罵吃冷飯,21世紀的保姆也沒這麼受氣的!

  季思思雖然這麼想的,可看馮秀榮虛弱又可憐的樣子,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端了碗出門,季思思準備舀點熱水給馮秀榮擦身子。

  走到灶房門前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男女打情罵俏的聲音來。

  緊接著院子的大門開了,外面走進一對男女。

  女的渾身上下一身白,臉像新粉刷的牆皮,聲音嗲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強民,好機會可不等人,你好好勸勸你閨女……呀!」

  女人冷不防被季思思佇立的身影嚇得尖叫,五個猩紅的指頭拍著胸口,向男人嗔怪道:「你閨女怎麼站這兒不出聲?嚇了我一跳。」

  女人身旁的男人轉過頭來,方才還含笑的臉孔在對向季思思的時候,布滿了陰鬱與不悅。

  這個濃眉大眼國字臉的壯年男人,正是季思思的父親,季強民。

  「啞巴了?」季強民粗糲的聲音響起來,「看見老子回來,不知道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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