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天下事了

  「哪位是玲瓏，南疆上古的巫女吧」方元知道原原本本的劇情。

  看著裹著鮮艷絲綢袍子，英俊到妖異無比的少年獸神，不由長長嘆息一聲。

  這位也只是巫女玲瓏追求長生的試驗品，而且是個沒有成功的實驗品。看清獸神的真實內在，實則是一個拼湊在一起的怪物，縱然擁有了自主意識靈智，依然只是一個不能修煉，不能成為人一樣不斷進化完善的怪物，方元的興趣大減，果然在這個世界不可能有真正的造物存在。

  獸神只是一個詭異的集合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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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無極是所有修煉者乃至大多數普通人的終極念想。可惜，不能明白一切內外諸存在的意義，長生了也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肉殼堆積體。獸神就是這樣的例子，一些世界另類成道擁有長生，卻沒有了軀體或者沒有了任何人類特徵的存在，大抵也如是。

  長生不光是所有意義的無限集合，也是蛻變自我，超脫自我的過程。

  為什麼要到金仙才能真正長生不朽？天地人神鬼五等仙人，都要受到天地人劫磨難？天仙無壽命限制，卻有天人五衰，地仙久駐人間，卻有三災阻道。人仙有一元之壽限，鬼仙有雷劫九重。

  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正的一點真靈化先天，擁有不朽的心靈和意志，在劫難面前只能受到折磨，挺過則更進一步，不能則隕落。

  金仙就能無劫難麼？不能，所有欠下天地因果的修煉者都會受到劫難。金仙也一樣。只是金仙不朽不光是肉體不朽，還有心靈的不朽，而且是先心靈不朽，而後才能支撐不朽肉身。所有在天地人神鬼認為的劫難，在金仙面前如同微風拂面。

  天劫退避，地劫消散，人劫奈我何？不朽不滅，一切加身都是虛妄，這才是長生的根本意義所在。有了不朽的本質，任什麼因果都可以用功德還清，有大把時間和空間去折騰。

  這樣的長生才是真正的長生，也是正道。任何體系能夠達到金仙，都是真正的道途。不能則只能是旁門邪道，終究會化作灰灰。

  明悟只是一瞬間，方元嘆息聲未落，就隻身向獸神猛烈撞擊而去，血氣沸騰，拳法兇悍。這個詭異的東西，一旦出世必然擾亂大好局面，就當自己為聯盟做的最後一件事。

  「打死它」

  對付獸神這種偽不死存在，就用最原始的辦法打擊。

  方元一步撲出間，身材猛然拔高，八尺身軀一下拔高丈六。這是佛陀金身的高度，無暇之體大成後，方元首次用出這等接近法天象地的手段。

  少年獸神在方元撲出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會徹底消亡的危險，一道道黑氣憑空生出，結成一面黑色牆面，在獸神身前一丈連接疊加數層。

  轟隆，方元一擊撞上黑氣牆面。

  如光明躍出黑暗，方元氣血力量是獸神這種存在的克星，層層被擊破，發出轟然撞擊聲。

  如同猛獸撲擊，方元兇猛的隻身撞入獸神三尺，才被鬱結成實體的黑色氣牆抵住。身體拳頭與氣牆相接，發出嗤嗤響聲，方元還在不斷削弱氣牆，緩慢突進。

  獸神發出一聲奇怪的怒吼，雙手亂劃，身姿擺動，手勢和舞姿和之前方元遇到的巫師一樣，只是動作更加古拙，原始。

  蒼涼的詞調，隨著黑氣的湧出，時而雄闊，時而低沉。古音繚繞間，獸神的周圍黑氣變化流轉。

  氣血勃發，紅光厚重。

  古音蒼莽，黑氣幽深。

  獸神在方元即將突進身體周圍時，眼中幽光明滅，黑氣瞬間收回融入身體，整個人化作剛出現時一樣，除了一襲鮮艷的綢布可見，其他只見一道黑色陰影。

  在方元一拳中，綢布翻飛，黑影一下閃遁避開，瞬息遁出古洞。

  方元腳下一滑，古洞地面岩石碎裂飛散，整個人已經轉身一步跨出洞中，身形在原地一閃，穿梭空間一擊向已經立在數里外半空的獸神擊去。

  獸神站立空中如陰影存在的身軀又發生了變化，一陣低沉的古怪響動，隨著身影扭曲傳出，在黑暗繚繞中如同鬼怪化形，突然開始膨脹，獸神漆黑一片的身體越來越大，一隻只手臂，頭顱，隨著膨大的身影，不斷從身體鑽出。轉眼已經成為八九丈高的巨大怪物。

  蓬蓬篷，方元越過空間的數擊迅猛而至，一連串攻擊，將獸神打的連連後退，嘴裡也隨身體的古怪身影咆哮。剛生出來的手臂頭顱，被打斷打碎無數。

  獸神接連後退逃跑，身體的變化也越來越快。

  十丈，二十丈，身體越來越大，在方元接連破壞中，不斷新生。終於在一座山頭，被方元逼停的獸神已經不再膨脹，而此時他已經化作六七十丈高，千手百頭，渾身肌肉糾結的怪物。

  百口同時發出低沉的怒吼，疊加在一起，如同回音環繞，猙獰恐怖的肌肉虬起突出，隨黑氣流轉，不斷跳動。

  千手或張或曲，纏繞無盡黑氣，籠罩數十丈範圍朝方元砸下。

  方元丈六的軀體，此時在獸神面前就如一隻小蟲子。

  十餘里外，正在徐徐撤離的聯盟軍皆張口結舌，看著空中異像，龐然大物的獸神，比黑水玄蛇還要讓人震怖。好歹玄蛇已經出現在人類歷史幾千年，而且是洪荒異獸，龐大軀體的設定早為人接受。

  而眼前這個怪物人形而千手百足，漆黑一片的猙獰形象，就有點挑戰人的三觀了。

  方元神識感應到那邊軍隊情況，對鬼王等人遙遙傳音，讓快速離開此區域，方元雖然有把握解決獸神，但是大戰如果波及到軍隊，他也無力救援。

  沒有太多理會軍隊後續行動，方元在獸神籠罩山頭的一擊中，身體一閃就穿過數十丈空間，一擊碾碎獸神數顆頭顱，龐大氣血灌注下，讓獸神軀體受傷部分滋滋作響，冒出滾滾黑煙，如同點燃狼煙。

  咆哮聲越發劇烈，被方元湊到身前一連串打擊，獸神黑氣繚繞的巨臉都似開始發白。但他凶意勃發，竟毫無退意，越來越狂暴。

  方元的身形時閃時現，每次都要擊碎獸神數個頭顱，數條掩來的手臂。

  兩人一路席捲，數個山頭都被獸神狂暴揮舞的巨手打爛，此時獸神的手臂和頭顱已經只剩一半不到。氣血如毒藥將他半個身子侵蝕的坑窪起伏，有的地方已經燒穿，露出一個漆黑的洞，裡面全是蠕動的漆黑肌肉。

  獸神的身體漆黑的顏色不斷退化，開始露出蒼白，身軀也在打擊中開始縮小。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一直纏鬥百餘里。

  獸神的身軀也從七十丈，六十丈，五十丈，縮到只有數丈。

  此時已經只剩三頭十臂的獸神雖然鬥志不減，但已經是疲於戰鬥了，被方元一直壓制打擊，它已經如困獸猶鬥。

  又十回合，獸神已經只剩一頭一臂，身軀回復丈許，和方元不相上下，面色已經和化形的少年模樣無甚區別了。它開始一路往古洞退去。

  方元只是僅僅跟隨，已經沒有繼續打擊，獸神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全力一擊或許就可以擊殺了，但獸神空洞眼神中突然出現的哀求和傷感之色，讓方元沒有當場擊殺，他知道獸神的想法了。

  這個怪物其實也很可憐，僅有的一些情緒都糾纏在那尊石像上。

  片刻，古洞石像前，一前一後兩道身型落下，此時方元，獸神都回復正常。

  獸神緩緩在到石像前，許久後伸手撫摸著石像，低低的呼喚了一聲「玲瓏」聲音蕭索如穿越千萬年時空，低低回想在巧笑嫣然的巫女耳邊。

  方元靜靜站在洞外，他的神色複雜，方才神識感應到，面朝洞內的石像滑下一滴淚水，石像的最後一絲執念徹底消散。

  玲瓏至死鎮壓的獸神將湮滅，她最後一絲執念和複雜情感也徹底湮滅。

  獸神對洞內異獸白骨發出一聲古怪的長嘯，異獸化作黑煙，白骨成粉，盡數煙消雲散。

  獸神深深看了方元一眼，略空洞的眼中毫無仇恨和敵視，它的身軀突然開始塌陷，也化作一團黑氣繞著石像旋轉幾圈，消失無蹤。

  方元知道，這個原著里席捲天下的獸神是真的已經死去，在也不可能復活，它在最後自我否決了存在，徹底湮滅。

  沒有去追趕聯盟軍的行跡，方元獨自離開了南疆腹地。

  天帝寶庫在西方死亡沼澤，按原著還要十幾年才開啟，而方元感覺他在和獸神一戰後，大道珠隱約的提醒離開了。而寶庫在他得到天書後就知道了基本信息，或許集齊天書四卷，應該就直接可以去打開寶庫了。

  這個世界個體最強大的存在已經被他磨滅，他又一次達到世界巔峰，可能以後道玄他們修煉了武經第六重，接近破界飛升才會比他現在略強一線。

  和獸神一戰他毫無保留，全力發揮了來此界後，一直爆漲的修為。

  我的意志，我的道，我的法。

  意志是永恆不朽，道是超脫一切，法是納諸天與己用。

  這不是吹牛，而是真切的體悟，至於能不能達成是兩回事，但他確實是如此行動，不斷靠攏。

  一身不斷壯大力量氣血、不斷錘鍊的神魂，是他的堅固基礎，追求超脫是他的道，不朽是他的心靈意志，咫尺天涯，法天象地，國術抱丹，諸天拳意，是他的法。

  而一直並進，擁有大道珠的外掛保駕護航，很大機會能成就其道。大道珠不光是金手指，還是護道之器。

  見識諸天風景，容納諸天之法。積累一切為他的進化的資糧。

  這是進入誅仙世界後他最大的體悟，所有劇情，主角都被他放在了身後，整個誅仙劇情還沒有開始已經就被他崩壞。

  或許主角永遠都是主角，在他改造的世界裡，張小凡，碧瑤，陸雪琪或許還是會發生另外的故事吧，但這一切都偏離了原本。但方元暗思：這個故事或許不在是悲苦的，而是美好圓滿的。

  小勢可改，大勢滾滾向前。就如現代時空很多人評價歷史時說誰誰誰如果當時不如何，歷史就會改變，就是真正的扯淡。如果在細節上出現改變，只是一時的改變，部分人事會發生變化，但大局依然會被修正回原本軌道。

  就如某個偉人在某個時機站了出來，創造了時局，但實際他也只是歷史潮流讓他出現並站在浪尖，如果他出現變故，沒有出現，也會有另一個人出現，因為歷史的潮流一直向前，在時機出現時就註定了後續的方向。

  在方元重新走遍中原，走過一片欣欣向榮的玄天府，青雲門，然後準備向天音寺走去時。他已經從天下轟傳的消息得知：焚香谷被聯盟軍圍破。

  焚香谷上下全部剿滅，只有部分弟子臨陣投誠，被放過，高層雲易嵐、上官策等被當場擊殺。天音寺數位長老也在此戰而役，其中就方元熟悉的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方。

  在消息還沒有徹底傳出時，天音寺住持普泓神僧率門下所有長老弟子，到聯盟管委會登記弟子信息。

  暗自搖頭一笑，此界已經徹底在專政鐵拳下誠服，所有修士都將成為方元體系的產品。不知何時他們能超撥世界，能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在方元離開時，青雲門水月和田不易領著陸雪琪和張小凡，求肯木長風將其收錄為玄天弟子。他們兩個一個因為資質太好，怕被耽誤以後飛升機遇，一個資質太差只能尋另一條路途來試試。

  命運在轉了一個大彎後，果然如方元所料的，氣運在身的兩人還是被世界意志所鍾。玄天教成為此界執牛耳者，天意又將兩人投向玄天教。

  方元只是暗自感慨世界修正力的強大，不過此事他也沒有刻意去迴避，即使張小凡氣運鼎盛，以後會執掌玄天，進而執掌此界飛升上界，開啟另一段傳說，那也是後話了。

  藉助了他的力量崛起，成長，也自然烙印了玄天一系的痕跡，以後也不能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