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河陽風雨一

  道玄真人一身墨綠道袍，正襟危坐。溫潤的眸子環視全場一周，理了理胸前長須對下首諸人道：「近日我青雲山下百里的河陽城發生一則異事，諸位可有聽聞？」

  說完道玄的目光望向左首第一那位面貌莊嚴，身材高大的道人。

  只見那高大道人道：「掌門師兄，此事我已遣人具體打探過，這個玄天武館是兩年前突然在河陽城開辦的。武館館主姓方，具體名諱不詳。」

  「此人似突然來到河陽城就開辦了這間武館，短短兩年就盡收凡間武林。其教授的玄天武經博大精深，不似凡間武學。我亦在聽弟子講訴後親手試探過。」

  聽到此，其餘幾位首座紛紛來了興趣，竟然有凡間武林的事情惹的這位不苟言笑，青雲第一的首座親自過問，這已經非同小可了。

  只聽高大道人對面的一個矮胖中年修士開口問道「蒼松師兄，可有查探出什麼來歷？莫非又是魔教自編自演的陰謀？」

  蒼松道人遙遙頭，語氣沉重的道：「田師弟擔心的，也是我要掌門師兄召集眾人議事的原由。」

  頓了頓蒼松道人繼續道：「我暗中準備去武館查探，結果剛拿下一個武館下層弟子，還沒有詢問。就受到一位年輕人的阻擾和追擊。」

  「我退讓之下一直追出數里。我們在城郊相鬥數回合。雖然為隱藏身份，沒有使出我青雲門鎮派絕技，但也絲毫未留甚餘力，那年輕人竟然與我鬥了個旗鼓相當。原本我以為對方就玄天武館的館主，結果對方竟然自稱只是普通弟子一員。」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對方的路數我完全沒有看清，就似凡人武功修煉到更高階段一樣，全憑肉體真氣對敵，若非我御劍遠遠相鬥，近身差點吃了大虧。

  「最後見又有數位不比那年輕人差很多的氣息快速趕來，我才趕緊御劍而去，那年輕人似不會御物飛行，就未曾追擊我而來。」

  聽蒼松道人講訴完，上下都面面相視。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股龐大勢力在青雲門眼皮下面？而且大家毫不知情。這問題就大了。

  道玄真人在上首捻須沉吟，片刻揮退了除六首座外的其他人。然後道：「諸位師弟，還需商量個對策。這個突然崛起的勢力現在針對魔教布局，似引誘魔教高手去河陽城，究竟想幹什麼？」

  左首最後一位的清冷美婦突然道：「諸位師兄，現在去探討這個勢力情況已經遲了，我覺得現在最需要考慮的是，這個勢力貿然設局魔教，一旦兩者開戰，我們青雲門會不會被拉入這個爭端。畢竟河陽城就在我們青雲門腳底下。魔教會不會認為是我們在幕後指使主導的？」

  「水月師妹說的有道理。掌門師兄，我們不得不防備這種可能，我覺得我們現在最關鍵的是，先摸清這個勢力的來路和情況，還有他們突然對魔教發難，究竟有什麼目的？」右手第二的年長道人好整以暇的道。

  「進來魔教蠢蠢欲動，有了出山的意思，這玄天武館不來這麼一手，他們也不久要找上門來了。我看不如我們先傾巢而出，把武館先拿下，掌控在我們手裡，然後將計就計布局先拿下魔教一些高手。」這是左首第二位的一個俗家打扮的首座第一次開口。

  他一說話，就遭到田不易和年長道人天雲真人的反對。大殿一時各持觀點鬧哄哄起來。

  道玄真人見如此下去也討論不出個以所然，話題越來越離譜和不實際。便擺擺手止住各自的問題。

  隨機開口道：「諸位首座師弟師妹不要亂了方寸，目前我們對這個勢力所知甚少，不能貿然來下決定。現在我們一則繼續打探那個「玄天武館」的底細。二則通知其他兩大派，隨時注意魔教的動向。三則戒備魔教的突然襲擊，還有隨時準備支援「玄天武館。救治百姓」

  道玄說完後見諸人對最後那一句似乎欲言而止，似乎沒有完全理會意思。

  不由捻須笑道「這個玄天武館就在腳下，而且也不曾聽聞有什麼惡跡，既然同是針對魔教，那就是我們正道盟友。還有河陽城畢竟是我們青雲門勢力範圍的城池。一旦玄天武館不支，怕是城裡百姓也要受害，自然要準備隨時支援的。」

  「當然具體還要視情況而隨時制定策略，目前一切以前兩條為主，隨時戒備魔教襲擊。」

  眾首座聞言各自思慮。天雲真人接道「掌門師兄老成之言，我看這樣辦最好」其他幾位見掌門已經一錘定音，這時才順道「不錯，就這樣辦較穩妥，聽掌門師兄的。」

  按下青雲門的商議。魔教四派此時內部也各自有不同聲音。

  人心不齊是魔教內部最大寫照。

  此時合歡宗實力最弱，見要去河陽城俗捋一捋青雲門鬍鬚，三妙仙子就不太樂意參與。

  長生堂雖然也有弟子在內，卻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只是被捋了虎鬚總要表示下，意見略微搖擺。萬毒門卻是這次的苦主，兩個重要人物宗主毒神的得意弟子，還有宿老吸血老妖的得意弟子都被扣押了。是最著力邀請各派，鼓譟動手的一派。

  鬼王宗卻另懷心思，鬼王一心要統領整合魔教，來抗衡正道諸派。現在只是隱藏獠牙，卻也有了很多計較。

  而此時魔教內部對玄天武館壓根沒有什麼慨念，脫離世界有些久了，魔教一直在準備卷土從來和正道別一別苗頭。對於崛起才兩年的凡間勢力，這些人在意才是怪了。

  這時都覺得玄天武館很可能就是正道三大派布的一個局，都不太想去上這個套。

  只有鬼王卻留了心眼，這些年他時常在凡人世界打轉，對煩人世界比較熟悉。雖然凡人世界一盤散沙，個人武力最高也就相當於玉清兩三重，而且面對修煉者還大為吃虧，根本同修為也不是對手。

  但是凡人世界基數大啊，幾萬一兩重的低級弟子也是偌大一股力量了。對於突然崛起統一凡間武林的玄天武館，鬼王打心眼裡就警惕重視的狠。這次渾水他是不太想出頭。

  「讓那幾個糊塗蛋先去試試水吧。」這是鬼王和一些不屬於四派系的魔教前輩的想法。

  魔教聚會最終什麼協議也沒有達成，不歡而散，各自打自己注意不提。

  方元的心思此時不在這個上面，有這麼多新晉級躍躍欲試的弟子，他基本不用插手。他在研究手中一把金色描邊，上繪山河大鵬的扇形法寶。

  這把山河扇是風月老祖的隨身至寶。修煉者輸入真元法力，一扇扇出：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山河如真實砸落，威力無窮。

  這是首次見識如此玄妙的法寶。對比各種神劍，對於方元來言，都不過是材質好一點，帶有各種屬性的神兵而已。但這個扇子就真是屬於神話里的法寶形式了，只是威力有局限性。在原著里被陸雪琪用天邪劍就斬壞過。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方元的氣血力量無法催動法寶的威力，體系不同的桎梏這下終於體現。看來還是要努力觀想陽神，下個世界一定要去那個世界。

  更進一步整合自己的修煉體系，還有各種氣血力量煉製法寶的手段，神魂的蛻變。

  正在方元研究法寶的時候，木長風突然推門進來。

  「已經安排好，沒有什麼紕漏吧」方元一手在翻看一把藍色的劍形法寶，一邊隨口問道。

  木長風微微欠身正色道：「總館主，根據各地分館傳來的消息，吸血老妖，毒神，包括魔教前輩玉陽子，都在前往河陽城的路上。其他魔門派系未見大規模支援。另外青雲門派了個長老與我們武館接觸過，表達了善意。」

  方元的目光突然似乎穿透了書房及外面的建築，望到武館斜對門的山海苑去了。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方元道「小心行事，大膽揣測。不要太依賴情報，要把一切因素考慮進去。這次你們來安排，可以把我也考慮進去。」

  拍了拍木長風的肩膀，方元沒有繼續說什麼。武館現在開始，就不是在凡間小打小鬧，而是開始面對修煉界的風雨。這些新嫩的新晉高手們，思想還沒有轉變過來。有的感覺無所畏懼，有的對修煉界忌諱莫深。

  這些都不是什麼好的狀況。方元讓武館上下來應付這次的情況，就是在整合調整武館上下的情況。一個勢力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太激進。

  之間蒼松來試探，遇到的正好是雲正言，一番激鬥不分上下。雖然武館內部還沒有查出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方元卻明察秋毫，只是他懶的提點罷了。

  作為正道前十的高手，被雲師兄逼退的消息一旦武館上下知道，那些剛突破正躊躇滿志的弟子不都尾巴上天啊。另外現在的武館說是一把篩子也差不了多少，一旦消息外漏，很快被已經開始重視武館的正魔兩道就知道了。

  比起生存千年上的各派，新生的武館還太嫩了。

  魔教具體是那些人？正道真的是表達善意沒有其他想法？這幾個問題在方元心底一閃而過，但他卻沒有問出來。壯大後的武館和各大門派的關係，就如同國與國的關係。這必須要有足夠的戰略判斷經驗的。

  目前武館還沒有這樣的人，方元屬意木長風鍛鍊成長起來，在他離開此界後接任武館道統。所以一些事情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經歷吧，剛才提點了幾句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現在有自己坐鎮，相信不管什麼情況都可以應付。

  方元剛才和木長風敘話時，靈覺就突然發現了一件比較好玩的事情。鬼王宗的幾個女人竟然來到了河陽城，住進了山海苑，而且這裡老闆還對她們一行畢恭畢敬，極盡奉承。這就有意思了。

  大蘿莉碧瑤也在這一行人中間。若不是方元現在的靈覺時時在關注武館周遭，還真發現不了。

  方元對弟子們的戰鬥力有信心，很多高武、玄幻世界，武者同級稱雄不是空口白話。玄天武經是方元結合實際還有整合多種理論形成的。在意境上相當不俗，並不差於一些高武的一般功法了。

  戰力是有一定信心，但對於弟子的情報能力，還有篩查能力，方元就只能搖頭苦笑了。

  鬼王宗竟然早早在河陽城也有落點，這是方元沒有想到，原著里也沒有說明的。

  碧瑤他們這麼輕易就進來現在外緊內松的河陽城，肯定也沒有那麼簡單。說明還有其他武館掌控外的途徑。

  他們能進來，其他人肯定也能進來。武館一點信息也沒有掌控到，這就是差距啊。

  嘆息一聲，方元和木長風一起走出房間。在後院的小花園裡，方元突然抬頭望天，奇怪的說了一句。「這天色該下點雨了。」

  木長風一臉懵然的看著晴空萬里。兩人緩步走了一圈，見方元沒有了繼續說話的意思。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河陽城的風雨開始鼓動。武館弟子們也該去面對風雨了。

  次日上午，河陽城，無風，晴。

  方元靜靜在山海苑的二樓臨窗就坐。面前桌子上，不光有招牌的「清燉寐魚」還有四五道山海苑的頂級菜式。酒液是山海苑常人難得喝到的頂級好酒。

  作為這裡的老顧客，而且是如今河陽第一大勢力「玄天武館」的總館主。方元在山海苑是比較受優待的。

  他今天純粹來看看這個誅仙第一女主。另外也是稍微給幾個潛入的魔教人士一點提醒的。客人來了，主人總要表達點存在感的。

  在大廳的一張大桌子旁，圍坐了六個人，四個身著黃義的男子，另外兩個女子，大的是一身淡紫衣衫，身姿窈窕，面紗遮面。另一個就是才十二三歲樣子的大蘿莉碧瑤了。

  如同原著一樣，從頭到尾都是水綠衣衫，現在的碧瑤也是一身水綠的長裙，容貌秀美，已可見未來傾國傾城的影子。一雙大眼靈動俏皮。

  方元所見女子裡最相似的就是大唐的綰綰。但碧瑤比綰綰多了分可愛，少了一絲妖異，一樣的美如精靈。

  見到方元的大膽打量，哪位蒙面的女子冷哼了一聲，四個黃衫漢子都回頭怒目而視。方元遙遙舉杯，一笑咽下酒液，揚長下樓。

  方元離開時，一封裝好的書信無聲無息落到蒙面女子的身前。蒙面女子奇怪的望了方元背影一眼，快速將書信掃入袖底。

  方元丟給幽姬的那封信是給鬼王萬人往的，方元不確定鬼王宗是否會參和進來，但一直對原著碧瑤命運比較同情的方元，對鬼王宗惡感並不太大。所以提前給鬼王點警告。

  此行兩個目的都達到了，他也沒有興趣在停留。雖然誅仙劇情已大變，不大可能恢復原著節奏。對碧瑤可以養成了，但方元實在對大蘿莉下不了手的。

  等這個蘿莉長大，或許他也離開了，心中只微微動念又被他瞬息斬滅。現在連大道珠都不能完全掌控，還真不適合動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