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哥哥
2024-05-17 13:16:30
作者: 白白白兔子
昨晚就聽說了,和雅姑姑特別高興,高興的都快哭了。
「月姑姑,完顏和於是誰啊?」
「是娘娘的朋友,和雅公主的親哥哥。」
鏡子裡的小姑娘著著淺黃色的小衫,毛茸茸的狐狸毛圍邊襯著小臉圓滾粉嫩。
櫻紅的唇瓣微抿著,似乎在想些什麼。
小月簡直心花怒放,忍不住的想上手抱一抱。
雖然祁棠一點也不高興,不想去迎接什么叔叔。
明明說好今日和哥哥一起看書的,但她還是乖乖的被打扮好往大殿去。
北域的使者到了京城,這些年完顏和於遵守了當時的承諾。
安分守己,互贏互利。
盼星星盼月亮完顏和雅終是盼到他們了,嫁給十五後,她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聽說完顏和於也會隨著過來,她心急的到處轉圈。
祁棠等著就有些無聊了,發著呆聽到外面喧鬧的聲音。
抬眼的一瞬,她突然愣了。
好藍的一雙眼睛。
透徹的像是小池塘里的水,和這裡其他人長得都不一樣,五官格外的深邃。
好漂亮,這就是母后說的明軒哥哥嗎。
一整個宴席間祁棠時不時的就從杯子縫隙中偷偷看向對面人,他的皮膚潔白的發亮,垂眸的樣子叫人心驚。
完顏明軒自然能感覺到有人直直的打量,微微側頭,對面人猛的縮回腦袋。
只剩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想必這就是祁棠了。
父王說起過,陳姑姑的女兒,如想像中一般。
他抿唇,衝著她點頭笑了下。
祁棠紅了臉,掩耳盜鈴似的躲在杯子後。
坐在上頭什麼看不見,陳嬌嬌又把自家小姑娘的反應收入眼底了。
「我說什麼來著,棠棠就是想要個哥哥。明軒來了,她也有玩伴了。」
身邊人嘆了口氣,「一家兩個沒良心的。」
「怎麼指桑罵槐呢!」
陳嬌嬌氣呼的被祁宴摟到懷裡,咬上他剝好的葡萄。
*
深夜的無為宮,與前殿的熱鬧完全不相符的冷清。
算著時辰她應該也不會來來,祁燃站起,剛準備滅了燭火。
門猛的被推開,「哥哥.........」
話到嘴邊祁棠愣了下,往日他常常坐著,她沒發現燃哥哥好高啊。
又或許是明軒哥哥與自己差不多高,突然衝進來,才發現自己只到燃哥哥的胸口。
但祁棠沒想太多,撲過來扯住祁燃的手,「哥哥,你怎麼沒有一起去玩?你沒見過明軒哥哥吧,他好好看,是藍眼睛。雖然和雅姑姑也是藍眼睛,但是明軒哥哥的更藍。不是不是,我說什麼呢,就是好漂亮的藍,天空的顏色。」
顛三倒四的話讓祁燃聽懂了,坐下安靜的聽著小姑娘激動的形容那位從北域來的王子。
和她頭上他送的簪子,流蘇垂下碰撞,確實昂貴又美麗,
「明日我帶明軒哥哥一起過來好嗎,他說好下雪的話就給我堆個雪人。我好喜歡明軒哥哥啊,他人特別..........」
「棠棠,不早了回去吧,早點休息。」
第一次被他打斷說話,祁棠有點懵的眨巴了下眼睛。
但眼前人神色如常,像是之前教她寫字時一般,溫和中帶著一點點不容置疑。
就那麼一點點,不像夫子那般嚴厲,所以不至於讓她不舒服。
「哦哦,好吧。那哥哥也早點休息,我走啦。」
五顏六色跑走了,無為宮重新恢復了黑白。
床上人抬手熄掉了身側的蠟燭,黑眸藏於深夜,月光無法照耀的地方。
第二日一早果然下雪了。
有小姑娘撒謊了,祁燃站在窗邊,聽到不遠處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雪花片片從空中飄落,大地銀裝素裹。
有人玩瘋了,半點想不起來昨晚說好要過來。
不過,他難得能得到一整個日的清淨。
時不時混著雪花的歡笑聲就從門縫鑽入,祁燃落下的筆頓了又頓。
完顏王子,祁棠公主在外頭玩的開懷。
雖然無人限制他的出入,但他很識時務的很少出門。
也極少被外人看見,知道『父皇』『母后』並不喜歡他,也聽說了些舊事。
怪不得他們不喜,他已然心存感激了。
留下他的性命,不曾苛責他,不用吃不飽穿不暖,於他而言是恩賜。
只是他不太確定自己之後會如何,此生關在無為宮?只做張嘴吃飯的木偶?
或許會出宮吧,抱著這樣的念頭他總想努力的多學習些。
趁著有機會,多看幾本書也是好的。
「哥哥!」
門猛的被推開,寒風一瞬灌入,祁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衝過來的小人抱住。
兩人一齊砸向椅背,她身上帶著外頭的寒意,但蹭到脖子上的小臉卻暖和的很。
「哥哥,冰不冰!」
她手中握了一把雪,貼上他的側臉,一副期待的樣子,祁燃躲了下無奈的點頭。
「行了扔掉吧。」
小姑娘玩的太瘋了,好半天還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祁燃擦乾淨懷裡人的手,抬眼看到外頭走進來的人。
「這是明軒哥哥。」
祁燃點了點頭,行禮示意,能看出來,「王子。」
完顏明軒同樣頷首,兩人未曾聽聞過對方,門關上三人中只有祁棠最興奮。
「哥哥,明軒哥哥大我兩歲,是不是比你小。他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哥哥。」
祁燃張口本想說不必,完顏明軒先一步開口,「祁燃哥。」
趕鴨子上架,他也只能應承下來。把懷裡人抱下去,坐到椅子上。
遞了杯熱水,讓她暖手。
祁棠小口的喝著,順勢靠在祁燃胳膊上。
完顏明軒看了眼兩人,過於熟悉的相處和照顧,也對畢竟從棠棠出生起兩人就在一塊兒了。
一下午,祁燃練著自己的字,聽他們兩說笑,時不時被迫點點頭。
夕陽西斜,完顏明軒也該回去了。
他起身出門後,祁棠挪到祁燃耳邊說了句話。
聽完祁燃皺了下眉,「剛剛怎麼不說?」
忍了一整個下午,他站起脫下了她的鞋襪,果然濕透了。
小腳已經凍的通紅了,祁燃無奈的伸手將人抱到床上,用被子捂住。
「我去叫月姑姑給你拿新的。」
「謝謝哥哥。」
「為什麼不說,一直忍著?」
很少見他認真兇人,祁棠擰著手指,垂頭小臉紅了一片。
「我,我不好意思。月姑姑說不能在別的男人面前拖鞋子,這樣不好。」
祁燃當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蹲下直視著她泛紅的臉蛋,多少有些可笑。
「現在又好意思了?」
「明軒哥哥走了,所以我可以說啦。」
祁棠笑著彎起眼眸,眼前人卻並無笑意。
眼眸烏沉沉的看著她,她不解的歪了歪頭。
燃哥哥很好看,雖然跟父皇沒有任何相似,但在她心裡他和父皇一樣好看。
他永遠不疾不徐,安靜又疏離,溫和的讓人看不到任何情緒和欲望。
打她有記憶起,燃哥哥就是這樣的存在。
莫名的她剛剛好像感受到他一點點奇怪的情緒。
一閃而過,祁棠不知道是什麼,但也無法捕捉到了。
往前挪了挪,伸手抓住他的手,「哥哥你生氣了嗎?」
祁燃站起,搖頭,「喝水嗎?」
「我不喝水,哥哥你坐嘛。」
小姑娘將他拉到床邊坐下,滿眼的信任和不設防,祁燃看了會兒開口,「我並非父皇母后所出,也不是你的親哥哥。」
「我知道啊,但哥哥就是哥哥,永遠永遠都是我哥哥。」
在心裡他不管是誰都是她的哥哥,祁棠認真的開口。
她能懂點事了,能知道燃哥哥和自己不同,雖然還不能太明白。
但她還是想很肯定的告訴他,他永遠都是自己的親人。
血緣不是羈絆,感情才是。
話到嘴邊,祁燃閉嘴了。
側頭看向窗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該感謝她說這樣的話呢,還是該可笑。
年紀小,坦白從寬似的真誠。
他是哥哥,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