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逼問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得想辦法弄點布料或者衣裳，不然沒法過冬的。」

  姜素素說完，宋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這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有地方找到布和衣服呢，就連死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扒的乾乾淨淨，人肉都被吃了，更何況衣服。

  不過就算真有那個機會，姜素素也是不會去扒死人衣服的，屍體身上的疫病多的是，有的可遠遠比感冒還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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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朝廷的賑災物早就應該到了，但是這都四五個月了，還是沒動靜，看來是不用指望了。」宋明一邊嘆氣，一邊搖了搖頭。

  「沒事，總會有辦法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最近這邊的流民越來越多，我看也是這裡恐怕也待不了幾天了。」

  宋明沉默的點了點頭。

  「走吧去找點吃的，今天恐怕會更難了。」

  宋明先進屋給肚子灌了半壺水，喝了個水飽，這才拿著籃子出門。

  姜素素跟在他身後。

  沒想到剛出了門，就被幾個流民給堵在了門口。

  「聽說你家最近天天在吃鬼頭杆，是不是真的？」

  「關你們什麼事？」宋明皺皺眉，不客氣的回道。

  「誒，老李，我跟你說，我親眼看見他媳婦煮了一鍋的鬼頭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被宋明教訓了一頓的二麻子。

  他又緊接著左右環視，終於在門邊的角落裡找到了幾根生的魔芋。

  「你瞧吧，老李，這不是鬼頭杆這是啥。」

  那為首叫老李的漢子一看，還真是鬼頭杆。

  看來二麻子這小子說的沒錯，他家吃了鬼頭杆卻啥事沒有，肯定是有什麼法子，要是能套出來，以後就不怕餓肚子了，鬼頭杆這東西山上還不多的是。

  「這鬼頭杆明明有毒，我表弟就是吃了這東西吐白沫死的，為啥你家人吃這東西就能活的好好的，你們是不是有啥貓膩？」

  老李很不客氣的問道，他們四五個人，人多勢眾，底氣也自然足。

  「我跟你們說，要是真有啥辦法能把那鬼頭杆煮了吃，你們可不能藏著掖著。」

  「就是啊，大家都住在這，我們也餓了好幾天了，不能就你一家填飽肚子，我們都等著死吧！」

  「是啊，你們這樣也太自私了！」

  另外幾個流民也七嘴八舌的指責起來，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堵在宋明的房門口。

  「這...這是怎麼了呀？」羅氏走到姜素素後面，有些瑟瑟發抖的問道，眼睛有些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熬夜沒睡好還是被這幾個人嚇得要哭出來。

  「娘，沒事，就是幾個無賴。」姜素素對羅氏說道。

  「你...你說誰無賴呢？！」二麻子不樂意了。

  「我說，要不是看你們這一家子儘是些老弱病殘的可憐你們，早把你們從這廟裡攆出去了。」

  「就是，你們可得知道感恩，要想繼續在這廟裡住，就乖乖把煮鬼頭杆的方子交出來，不然就帶著這老太婆還有屋裡那倆傻子滾蛋！」

  幾個流民見到羅氏，想到宋明家裡的人都沒什麼戰鬥力，更不害怕了。

  媳婦大著肚子，老母親年紀大，妹妹是個傻子，三歲的兒子還是個結巴。

  要是宋明還想帶著這幾個拖油瓶在這破廟裡住的安生，那就必須得把鬼頭杆的秘密交出出去。

  聽到妹妹和兒子被這群人叫成傻子，宋明緊緊的攥著拳頭，咬著牙，強忍著怒氣，他不想主動惹事，但別人侮辱他的親人也絕對不行。

  「阿明啊，要不然就告訴他們吧。」羅氏看著那伙凶神惡煞的流民，又聽見他們要把自己一家從破廟趕出去，頓時慌了神。

  「娘，你進屋吧，這有風，冷。」姜素素皺著眉對羅氏說道。

  她知道這個婆婆性子軟弱，否則也不會之前被原主欺負成那樣都不敢反抗，如今這幾個大漢堵在門口，更是嚇得羅氏說話都哆哆嗦嗦。

  好在羅氏怕那群大漢，但是更怕自己這個兒媳婦，姜素素一開口，她就點頭誒了一聲，去照顧小宇和宋萍兒了。

  「你們想知道那鬼頭杆怎麼煮的？」姜素素輕輕握了一下宋明的手，示意他往後退退。

  「你肯說了！哼，算你識相。」

  「就算我告訴你們了，你們敢嘗試嗎？」姜素素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

  見幾個流民都開始思索，她又緊接著說道，「就算你們敢試，我家裡這就有現成煮好的，你們誰打算試試真假？」

  幾個流民顯然沒想到還有試毒這個環節，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願意先邁出一步來。

  畢竟自己就一條命，萬一真出了差錯賠了性命呢，而且萬一那女人故意毒死他們呢，現在這世道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搞不好屍體都會被分食乾淨。

  「二麻子，你去。這主意是你出的，你去試試她那辦法到底是真是假，有沒有什麼問題。」

  關鍵時刻為首的老李把二麻子推了出來。

  這事是他和大傢伙說的，來要方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當時光聽他說以後沒準餓不著了，哪裡想到試毒這一層。

  要是仔細想想，會不會二麻子就是故意來讓他們試毒的，媽的，這不是被當槍使了嘛！

  「我...我可不去，我又不是傻子，那東西有毒，萬一試失敗了呢，再說我和這女人有過節，誰知道她會不會故意毒我。」

  二麻子往後縮了縮身子。

  「好你個二麻子，你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們替你試毒的？你鬼心眼倒是不少啊」。

  「是啊，本來還以為你是有啥好事想著我們，結果沒想到你想坐收漁翁之利啊？！」

  那幾個流民也看向二麻子，臉上浮現出惱怒。

  「要是沒人試毒，那就麻煩各位讓讓，別堵在我家門口吵。」姜素素見目的達成了，就開始趕人了。

  「我們走可以，方子你還是得交出來，至於試毒，我們會找人試的。」老李活了五十多年，比別人精明很多，他也看出姜素素是故意離間他們。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只能來武的了。

  姜素素把刀從袖子裡抽出來，上面還沾著上一個人斑斑點點的血跡。

  「方子是沒有的，不過你們要是非欺人太甚，那咱們就魚死網破，真動起手來，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們幾個當墊背的。」

  姜素素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但就是讓人從心裡升起一股寒意，尤其看著那刀上的血，還是最近的呢，這娘們到底是幹啥的。

  幾個流民互相看了一眼，沒人料到宋明家居然有刀。

  逃荒之前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連孩子都能賣了換口糧，更何況是刀呢。

  所以這群流民看著兇惡，其實一個個赤手空拳沒什麼武器。

  被姜素素這麼一威脅，立馬就打了退堂鼓。

  「老李，我想起來我水還燒著呢，我先去看看火啊。」

  「誒，這麼一說我突然餓了，我得去找找還有沒有樹皮了，昨天我可是扒下來好大一塊。」

  本來就是臨時結的伙，各有各的心思，如今有危險了，膽子小的立馬就找個理由跑了。

  老李見狀也沒辦法，只能黑著臉冷哼一聲，罵了句街，悻悻的帶著另外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