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說好也好

  要說胡同里的最出名的是誰，那鐵定是宋家那既能打架又能唱曲兒的妮子！

  尤其是那性格，更是奇怪！

  對這妮子，那是一人一個評價。

  說好也好，胡同里不少爺爺輩的都稀罕這妮子，長得漂亮，說話好聽，對人熱情……

  喜歡她的，能把她捧上天去，而這妮子也沒讓人失望過，關係處理的相當可以。

  可說不好也有不好，對這妮子看不過眼的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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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相對比，一個針尖，一個麥芒，一半一半吧。

  在他們看來，這妮子學習不好，穿的衣服也不順眼，性情也不好……最重要的，還是學習不好！

  這可容易把自家孩子帶壞啊！

  現在可不是以前不重視學習的時候了，現在是要高考的啊！

  大學生那麼好，上學的時候有補貼，出來之後立馬分配工作，可以說，只要考上大學生，那一輩子鐵定穩穩地。

  所以他們家的孩子可不能被這壞學生帶壞！

  要遠離一切影響他們家孩子的壞學生！他們以後出來了都是社會的渣滓，那都是混混，這種晦氣可不能粘上了！

  除此之外，這妮子竟然還學下九流的東西！

  這話都不用多說，要放在以前那絕對是要被批評的。

  對於鍾青意在附近的名聲蘇瀟瀟心裡也有數，幸好他們這邊的胡同巷子不是誰家都能住過來的，起碼各家都有點底蘊。

  說底蘊也抬舉有些人家了，現在這時候大多都稱不上底蘊，往上數三代，都是泥里刨食的，他們家的家底也是爺爺這一輩掙的，老爸老媽一起積攢的，物質底蘊差不多，差的就是一個家風和精神底蘊。

  這才是家族最重要的東西。

  不過怎麼算，這裡的人普遍都比雜合院那邊的強點，雜合院的距離他們有一段的距離，這裡雖然也有小戶型的存在，但都是一家一戶，在這裡住著的，至少都是雙職工的。

  尤其是宋家胡同這邊的大房子，那住的人就更少了。

  相對來說，這裡還是比較安穩和諧的，人們素質也高點，對鍾青意這妮子看不慣的也少點……

  當然，現在房子也不能買賣，難免出來兩家蠻橫沒素質的，甚至是潑皮破落戶，這都是正常的。

  甚至在有的人看來，那宋家就是個破落戶，一個上門女婿，聽說還在山上學，住的還是女方的房子，估計也是花的他媳婦兒的錢……

  宋廈：……

  蘇瀟瀟之前不知道這事兒，還是爺爺說的，讓她在外面多給宋廈做點面子……

  活了兩輩子，她對於鄰里關係依舊麻爪，在軍區的時候除了劉嫂子幾家，還真沒多少關係親近的鄰里，換了新地方依舊是這樣，想打聽也不知道找誰家打聽。

  幸好宋廈也不是在乎這個的人，隨便他們怎麼想，既然面子早就沒了，他們兩個思來想去，以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啥意思嘞，也就是以後教訓閨女不用避著人了！

  拿著掃帚就可以滿街追著跑了！

  不只是鍾青意，還是宋芝安這個混世小魔王。

  以前一闖禍，聽到家長的怒吼，她們兩個就跑出去，跑到胡同口，或者找個關係不錯的鄰居家，開始的時候蘇瀟瀟還囿於面子，輕輕放過。

  在她們的面子消失之後，蘇瀟瀟也放下了淑女的包袱，直接上門拿人，或者當街教訓兩個小混蛋。

  這樣的變化讓人不禁反問：

  生活，究竟給一個女性帶來了什麼？

  （宋廈沉默，蘇瀟瀟淚目）

  鍾青意：不哭！有我！

  當然是帶來她這個大可愛啊！

  ……

  「媽媽！我覺得我還是可以解釋的，那個人說話真的好難聽，而且還揪我的頭髮，可欠可欠了……」

  「他還說有本事打他，這我能不滿足他嗎？」

  「媽媽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個好孩子，出手相當有分寸的，我最近把……」

  鍾青意本想吹噓幾句自己最近琢磨出來京劇里實戰可以用到的招式，在蘇瀟瀟威嚴的目光中心裡逐漸發虛。

  「媽媽我回頭讓周小胖過來解釋，我先回家做飯了！」

  鍾青意安撫著蘇瀟瀟，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轉著，實在穩不住，還是決定開溜。

  距離媽媽三米遠已經不能讓媽媽溫柔說話了。

  她覺得她得去找個外援，別忘了她頭上還有筆新帳呢！如果新帳舊帳一起算，那她這日子可沒法子過了！

  暑假快到了，她可不想被送去軍區夏令營！

  得找救兵啊！

  「媽媽你慢點走，寶寶愛你！」

  鍾青意撂下一句不知羞的話，跑的飛快。

  蘇瀟瀟這是哭笑不得，「你說說這妮子是怎麼回事，越長越彪！以前跟著萬軍練武的時候還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沒見她這樣！

  現在去學了唱戲，也不是唱的刀馬旦，演的張飛！怎麼做事就這麼沒譜！

  還算人家命大，說話怎麼這麼狂呢！」

  蘇瀟瀟心裡沒有之前那麼生氣，可再次說起來氣的臉都紅了，都是被這妮子撩撥的，宋廈見狀連忙安撫。

  「不生氣不生氣，咱回頭就收拾她，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嗎！還撩虎鬚……」

  「你什麼意思？你也飄了？」

  蘇瀟瀟斜睨了宋廈一眼，上揚的眼尾含著威嚴與嫵媚。

  她覺得宋廈老來俏，男人四十一枝花，宋廈還覺得蘇瀟瀟越來越美麗有女人韻味呢！

  尤其是久居領導層的上位者氣息，從基層中出來的地氣，再加上原有的貴氣，十年如一日讀書畫畫的才氣……

  這都是青柿子所比不了的。

  始於顏值，忠於人品，陷於才情，相伴於歲月。

  他們的感情，如同一壇美酒，時光只能讓其醇厚，若七年之癢出來了，味道寡淡了，只能說，一開始就沒有做好。

  「領導大人你要相信小的呀，小的一直都是踏實做事的人啊，怎麼可能飄呢！」

  宋廈笑著就低頭去蹭蘇瀟瀟，想要來個耳鬢廝磨，證明一下自己的忠心。

  「誒呀別鬧，你頭上都是汗，髒死了。」

  「嘿嘿，不髒不嫌棄，我開完會的時候洗過臉了，用的你給的什麼奶。」

  「洗面奶！」蘇瀟瀟沒啥好氣，這話說得平白讓人誤會，還什麼奶！

  「這是老媽公司的這段時間的新品，你用過之後給點意見。」

  「好！」

  宋廈點頭，和蘇瀟瀟打鬧了會兒，快到門口又說起鍾青意的事。

  「鍾萬軍快回來了，到時候讓萬軍來收拾這妮子！保准服服帖帖的！咱回頭好好教葡萄，別讓她跟她姐學，把這兩個妮子的性格掰一掰，不要太過就行。」

  「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別有太大缺陷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以後的日子還是他們自己過的，咱們也不操心這個。」

  蘇瀟瀟聽著點點頭，面容有點無奈，「好，我儘量吧。」

  她也是這麼勸自己的，可養兒百歲常憂九十九，哪兒是說不管就不管的，總是忍不住說幾句勸幾句管幾下……

  這可能就是當母親的本能？

  不過她也應該變了一下了，小時候管孩子和叛逆期管，長大後管，都是不一樣的。

  隨著鍾青意的長大，她怕的對象也漸漸改變，小的時候怕宋廈，長大了就越來越怕鍾萬軍，聽話的很。

  而蘇瀟瀟呢，鍾青意是不怕的，畢竟媽媽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生氣，不打孩子也不罵人，忘事兒還快……

  但鍾萬軍是怕的，不怕宋廈的黑臉，就怕蘇瀟瀟，有時候甚至因為蘇瀟瀟的一句話，翻來覆去睡不著。

  說怕也不準確，是沉甸甸的尊敬和感恩吧，怕她生氣，怕她不開心……他從小就懂事，小時候的事情記得很清楚，記得她的恩，記得她的情，所以一個怕字是不準確的。

  對於這小家的關係。

  只能說天王蓋地虎，一物降一物！

  …………

  「祖外公！柳奶奶！宋芝安！我回來了！祖外公，您可得……」

  「噫？來客人了？爺爺好，哥哥好！」

  鍾青意風風火火闖進來，本來準備找祖外公救她的小命。

  可剛進去就看到一位有點又有點熟悉陌生的老爺爺和祖外公相談正歡，旁邊還有個穿的奇奇怪怪的小屁孩。

  竟然還穿西裝打領帶，臭美喲！

  而且妹妹竟然也在旁邊坐著！

  這是有點奇怪的，祖外公的朋友們有很多，但是能留下來吃飯的特別少，能讓家裡其他人陪的更少，尤其是宋芝安，祖外公可稀罕了，碰到老夥計來的時候最不想讓芝安出來，生怕芝安被拐跑……

  祖外公的朋友表示罵罵咧咧，跟誰家沒有似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罵完之後並且喊話再也不來了。

  當然，下次還來的不在少數，畢竟這妮子還是很可人的。

  不過這點奇怪的地方她也不在意，張開手臂就想過去抱祖外公大腿。

  是的，她剛才囂張了，現在該找大腿保命了。

  不僅保剛才的命，還有一會兒不及格的帳……

  「祖外公……」

  蘇方正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說些什麼，連忙擺擺手。

  這妮子八成是又闖禍，撩撥笑笑去了。

  這一天天欠欠的！

  要不是知道抱大腿，認錯也快，他都以為這妮子是傻的！

  「別急著說你那事兒，先來改個稱呼，這是你的表舅，這是你外祖外公！」

  「表舅好！外祖外公……」好？

  鍾青意正揚起小輩乖巧的笑臉模板向他們打招呼，可話說一半就卡到了那裡。

  看著這個比自己還低半個頭的小屁孩，心裡萬分疑惑。

  「表舅？」

  安夢洲一手握拳在腹前，一手握拳在腹後，矜持地點點頭。

  這個小外甥女他很喜歡。

  不錯，可愛，一會兒可以給一個見面禮！

  如果她給他磕一個的話……

  「表……表舅，您……今年貴庚？」鍾青意打了兩個磕巴。

  「不大，只比你小一歲。」

  安夢洲露出潔白的牙齒，朝他的外甥女揚起一個純潔無辜的笑臉。

  鍾青意：「……」

  媽媽，這裡好像有人占了她便宜！

  「外甥女，我叫安夢洲，你叫什麼名字？」

  安夢洲已經從爺爺這兒打聽好了外甥和外甥女的名字年齡和愛好，但他表示，他要給外甥女一個自我介紹的機會。

  讓她吸引到他的注意。

  鍾青意：……大可不必！

  …………

  「哈哈！你們兩個啊！算了，你們年歲差不多就自己玩去吧，夢洲你也別在這兒和我們兩個老傢伙聊天了，讓青意帶你去轉轉，還有芝安，你們一起去，然後收拾下房間，先在這兒住下。」

  蘇方正看著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樣頗有些幸災樂禍，不過還是要勸兩句的，一直在這兒杵著也不是個事兒，再說還有點其他任務呢。

  「別……」安鴻禧想阻止，他們又不是沒有房子。

  「沒事，你家閨女的房子就在隔壁，我在笑笑家住著，舒心！你也別跑那麼遠了，來這兒住著咱們一起熱鬧，又不是住不下，而且不管怎麼樣，你起碼得在這兒留個房間，放點常用的東西！」

  「你們父女分別那麼多年了，來這兒的時候房間就給你留好了，清酌還想著儘儘孝道呢，要是連住都不住，可就寒心了。」

  安鴻禧瞥了眼旁邊的廚房，正好看到安清酌的忐忑目光，只能點頭認了。

  「唉，好，就先住幾天，陪你這老傢伙玩兩天。」

  蘇方正撇撇嘴，飲了一口他的混合茶，也不辯解，更不說是誰陪誰。

  這老小子跟心存死志似的，如果不給他找點事兒，還真不知道他要幹嘛！

  等兩個小孩各懷心思離開後，蘇方正和安鴻禧繼續說起了話，剛才他們已經說了些近況，他們兩個相識很多年了，多年不見再相逢也是一點隔閡都沒有。

  敘舊不用多敘，過去的都過去了，相互看一眼蒼老的面容就已經是最好的敘舊方式了。

  他們更多的還是在說現在和之後的事，比如堂哥前段時間和基地的二婚寡婦結了婚的氣人且高興的事。

  再比如外公他們要做的廠子，家裡人所處行業的發展方向，之後股份制改革，他們來到這裡政府給的便利等。

  有什麼說什麼，等蘇瀟瀟和宋廈進來一家人又是一陣地熱鬧。

  宋廈還說了說自己在廠子遇到的事情，最近正在忙著給國家掙外匯的任務，之前還是提倡，現在可是硬性任務，上午開會就是說這個的。

  外公作為一個港商，對此知道的不少，給了宋廈不少的途徑和便利。

  宋廈還想矜持客氣一下，蘇瀟瀟則是照單全收了，引得眾人一眾調笑。

  他們家的人丁不是最興旺的，但絕對是最團結的。

  客氣？和家人不需要過多客氣，記在心裡就行！

  蘇瀟瀟對於外公的歸來是有心裡準備的，上輩子原主去的太早沒有等到外公回來，現在她等到了。

  可惜，她再也見不到那個為她徹夜繡鳳冠霞帔的外婆了……

  今天的氣氛說好也好，畢竟親人相逢，說不好也不好，也不過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悲傷寂寥和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