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拿捏

2024-05-17 12:24:14 作者: 薄荷煙味

  「媽,這錢得還!我跟招生辦的人都說好了,要是沒啥意外,九月份我就能去上大學了,到時候還有補貼,出來就能到廠里當幹事!」

  方遠航的腦子裡快速算計著應該怎麼平息這些事。

  這些事都是讓蘇瀟瀟引起的,可現在找她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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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先把她打發了,先滿足她的要求,免得她找她家裡人告狀。

  她家快要走了,一定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讓她閉嘴是最好的辦法。

  然後再去找於小文把去大學的事情定下來。

  至於鍾馨,這個很好哄的。

  她的身子和名聲都給他了,等等也沒什麼。

  反正他最後終究會娶她的。

  在方遠航的心裡,那封信根本不重要,他和鍾馨的關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上大學!

  「還不還錢和你上大學有什麼關係?你跟我扯什麼扯?」

  蔡春秀被方遠航畫的這大餅給驚到了。

  剛才不還是在說這借條和信的事嗎,怎麼突然說到大學了。

  方遠航壓低聲音,「我都跟人說好了,只要不聲張,鐵定能上。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蘇瀟瀟那個賤人都知道了,蘇瀟瀟說要麼還錢要麼就別想上。」

  方遠航沒說的是他是頂的別人的名額,臉皮夠厚,沒見一點虧心的。

  蔡春秀再次被扯開了注意,這一聽就火了!

  蘇瀟瀟這賤人是誰,哎呦喂,自家改換門庭的大事就這麼被人擋了?

  看她明天見了這個小賤人不弄死她!

  不待她反應,方遠航連忙接著道,「蘇家過段時間就要沒了,我都聽我兄弟說了,穩穩的!

  但是兄弟們也說了不要和蘇家作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也鬥不過啊!」

  方遠航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蔡春秀心裡想啥,連忙警告她。

  「怎麼不能,下都下去了。」

  蔡春秀心裡頓時有些虛了,可還是硬著嘴說道。

  下去了說明就是壞分子,咱可是又紅又專的貧下中農。

  「媽你不能這麼說,她家背後關係硬著呢,咱是不要緊,可咱爸當著幹部呢,萬一下去了咱咋辦?」

  蔡春秀心裡在乎啥,方遠航心裡明白的很,家裡來源大部分都來自方平慶,蔡春秀在乎的很!

  拿捏蔡春秀簡單的很,難的是過會兒要回來的老爹方平慶。

  「那可怎麼辦……」蔡春秀一聽頓時慌了,她就是個農村婦女,平日胡攪蠻纏的能理清楚個啥。

  頓時求助的看向方遠航。

  此時又覺得這是他親兒子,噓寒問暖,摸著他臉上的道道紅印心疼壞了。

  「……」方遠航見此就知道,穩了。

  裝作可憐巴巴的模樣,母子兩個又和好如初,說上了貼心話。

  旁邊的大哥二哥聽到這裡也是露出無奈之色,全家人就三弟最精明,哄得全家人團團轉。

  大哥二哥自小也是領會過他的厲害,所以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也不敢插嘴,老實巴交的很。

  可俗話說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尤其是老大剛娶了媳婦有了自己的小家,心裡頓時是不安定起來。

  兩人對視,他們沒少在私下商量分家的事,就缺一個好時機。

  突然,蔡春秀問道,「那這封信怎麼回事?孩子呢!」

  錢八成是得還,但這麼大筆的支出,最終還不還還是得看方平慶的說法。

  這事蔡春秀感覺自己決定不了,便轉向另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鍾馨該怎麼辦?

  她這麼快就要當奶奶了嗎?

  什麼時候辦事?這彩禮錢就不用出了吧?

  蔡春秀心中頓時就盤算了起來。

  「這是之前的信,孩子沒墮,但不小心流掉了。」方遠航實話實說。

  孩子是前不久流掉的,未婚先孕和讓女同志為自己墮胎都會影響他的形象,他只能讓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

  好說歹說才和鍾馨統一了口徑。

  不過這封信是從哪兒來的,他從來都是親眼看著鍾馨拿到信,看著她把信毀掉。

  怎麼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裡?

  是鍾馨嗎?

  不等深思,方遠航就被右臉上傳來的一陣巨力打翻在地。

  「啪--」凳子翻倒,胳膊也被地面蹭出了鮮血。

  「你個小兔崽子!」

  方遠航臉上抽痛,被打的有些發麻,前兩天剛被蘇瀟瀟甩了巴掌,沒想到今天又被打了個更狠的。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老爹方平慶的,他平時在人前斯斯文文的,從不和人急眼,在家裡打孩子的時候可從不手軟。

  要不是打不過蔡春秀,估計蔡春秀也得日常被打。

  方平慶罵人的時候不會怒吼,嗓門不大,但他會讓你體會到文化人說話的刻薄。

  可以說方遠航的一些手段和思想都是繼承的方平慶的。

  「我方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是怎麼好意思長這麼大的,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學,就是為了你讓在學校跟別人借錢,然後搞大女同志的肚子嗎?別人家的孩子都是這樣嗎?……」

  「今天下午,我在辦公室可沒少被人暗諷,回到街道也沒少受到街坊鄰居的問候,你被打臉疼啊,我這張臉還不是被你打的啪啪的,你讓我怎麼面對老鍾……」

  方平慶指著方遠航的鼻子罵著,說著,一邊罵一邊拍桌子。

  話語間不見半個髒字。

  可戰鬥力要比蔡春秀強了不止一個層次。

  字裡行間都在問你活著的意義在哪兒!

  方遠航攥緊拳頭,低下頭顱不敢讓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總是這樣,他總是這樣刻薄,仿佛周圍人都是高大的,自己的孩子是卑賤的,而他就是人群中最高尚的那個。

  他們應該無條件的順應著他,捧著他,他算個什麼啊!

  內心陰暗的人看什麼都是陰暗的,方平慶和蔡春秀的形象在他的心裡愈加黑暗。

  像是一個反派,而他就是那個終究會打敗反派的正義之士。

  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虛與委蛇。

  方遠航給自己洗完腦後,照常掛起順從的笑臉爬起來,站在方平慶身邊,給他端茶倒水。

  「爸,我借錢都是有苦衷的,我現在搭上了招生辦的一個主任,走關係總是得花錢的,只要不聲張我九月就可以入學了,我就能當大學生。」

  方遠航恭敬的說道。

  此時方平慶的怒氣被遏制住了,當大學生是他的夢想,他自己當不成大學生了就千方百計的想讓自己的孩子當。

  但前兩個都不成器,老三從小就機靈,從小就懂得耍些小把戲小聰明,他從來沒有制止過,甚至暗中鼓勵這種行為。

  他覺得大學生就是應該這麼聰明才對。

  沒想到老三還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至於真實性,他是沒懷疑的,老三耍聰明歸耍聰明,對他都是實誠的,從來沒說過謊話。

  所以他此時自然不懷疑兒子說謊,而是有些質疑流言的真實性,順便向他求證。

  「那外面怎麼說你欠的錢不僅包括現金,還搶了別的女同志的零食,欺負女同志,不止一次?」

  方遠航自然想好了應對的話語,他有些憤怒的摸著臉,「那都是假的,蘇瀟瀟就是為了要筆封口費罷了!

  她知道了我和招生辦主任說的事,畢竟我是占了別人的名額,不能聲張,她就以這個為藉口,想坑我一筆,根本沒有那麼多!」

  方平慶聽到這裡有些瞭然的點頭,對此頗有些深信不疑。

  那就有些說的通了。

  現在做這些事確實不能聲張,不能讓人知道了,這筆封口費該給還得給。

  但是給完之後得保證她能閉嘴,得好好警告一下她。

  「這筆錢該給還得給,上了大學比什麼都重要!」方平慶此時斬釘截鐵道。

  看著方平慶的表情,方遠航就知道穩了。

  可還是故作猶豫掙扎說道,「要不還是別給了,她說出去也沒人信呀!」

  方平慶有些恨鐵不成鋼,「等她說出去就晚了!」

  就這樣三人達成了共識。

  「……」

  而剩下的兩個老實人也是對視了一眼,眼神堅定了起來。

  分家,趕緊分!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他們兩個受方遠航荼毒太深,對他是一點沒有信任感。

  晚飯後,方平慶和蔡春秀回到房間也是說了一宿的悄悄話,話語間對後面的日子也是充滿了期待。

  這可能是方家今晚唯二能睡好的人吧。

  就這樣,一家幾口人,熱鬧的景象下面是各有各的算計。

  壓垮這個家,也只需要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稻草也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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