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盛堯天子

  突然，屋裡的油燈被風吹滅了。兩個人互相抱成一團，伸長脖子往外看，又見「吱呀」一聲，破門扇子也被風吹開了。

  「她不會殺了我們吧！」紫衫婦人哆嗦著說道。

  

  「我，我們是皇上的妃子，她，她不會——」

  「胡說，黎嬪怎麼死的？是被她手下的太監亂棍打死。祈妃怎麼死的？是皇上為了給她出氣，活活勒死的。我，我們不過是被打入冷宮的廢妃，她殺我們就像捏死只螞蟻！」紫衫婦人叫道。

  「你現在後悔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們既然敢這麼做就沒想活著，這人也不會讓我們活著。」另一個妃子說道。

  「什麼這人那人，死到臨頭了還不敢叫出她的名字嗎？風雲曦，風雲曦，風——」

  「咣當！」門扇關上了。

  床上兩個人哆嗦的更厲害了，她們恐懼的盯著破舊的門扇，發出粗重的喘息聲，胸脯上下起伏著。

  「呼啦——」門扇大開，風夾雜著樹葉和塵土衝進了屋子，一道黑影從外面跨入，只見寒光一閃，伴隨著兩聲悽慘的叫聲，兩瓢熱血濺上刀鋒。

  北面，皇帝的御書房。盛堯天子剛用過晚膳，太監們正收拾碗碟，曦華公主就從外面走進來。

  「曦兒——」盛堯天子從龍書案後站起來，見她眼中隱隱淚花，不由心中一痛，上來接過女兒，他揮退眾人，問道：「我兒為何流淚？」

  風雲曦突然雙膝跪倒，拜道：「父皇，女兒惶恐。」眼淚流了下來。

  盛堯天子伸手將她攙扶起來，望著酷似亡妻的容顏眼睛不由一熱，眨了眨眼睛，袍袖裡掏出一條手帕擦拭著女兒眼角的淚珠，溫言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風雲曦便把院子裡發生的事說了，含淚說道：「父皇，估計這兩個人此時已遭了毒手，想必又要算在女兒頭上。女兒惶恐，求父皇做主。」

  盛堯天子沒有說話，但是眼眸里閃耀著滔天怒意，他立刻吩咐：「去查！」

  暗處里幾道金色的影子應聲而去，也只有風雲曦這樣的絕世高手才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風雲曦道：「父皇，女兒想母后了。」

  風雲曦的話就像一根針，刺得盛堯天子有些痛，悲傷地說道：「朕也想她了。」

  風雲曦問道：「父皇想妹妹嗎？」

  盛堯天子好似心口又被插了一刀，他堅毅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十隻手指也忍不住顫抖起來，漸漸地，他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一顆一顆滑落下來。

  風雲曦說道：「當初母后和妹妹的噩耗傳來，女兒不過五歲，但是當時的情形女兒至今忘不了。父皇納李氏為貴妃，母后懷胎五月，回炎國探親，為女兒生下一個妹妹。卻在回國途中遭難，屍骨無存。」

  盛堯天子豈能聽不出女兒話中的怨怪之意，道：「當年，朕即位不久，朝政大權落在李氏、劉氏、孔氏手中，又有四王黨，五王黨，九王黨混水摸魚。朕縱有雄心大志，亦無能為也，唯有出此下策，卻寒了你母后之心。」

  他緩緩神，無限慈愛地說道：「如今曦兒已長大成人，替為父披荊斬棘清肅各方黨羽勢力，頗有成效。若是你的母后還活著，必會因你而驕傲。」

  風雲曦道：「父皇想為母后和妹妹報仇嗎？」

  「曦兒，如今三王之黨盡誅，李氏劉氏孔氏三大家族之權已收，是該為你的母后和妹妹報仇了！」盛堯天子眼睛裡閃過兩抹戾色，說道：「以仇人之血祭奠你的母后和妹妹的在天之靈。」

  「父皇可知是何人害死我的母后和妹妹？」風雲曦問道。

  「此事和炎國脫不了干係！」盛堯天子說道。

  「不錯！」風雲曦恨恨地說道：「母后回國探親，魂歸京陵道。炎國皇帝雖派使臣前來請罪，卻不告訴我們兇手是誰，真當我們好欺負嗎？一國皇后枉送性命，帝王骨血魂灑黃土，十三年兇手逍遙法外，炎國皇帝卻毫無作為，縱惡行兇昏庸無道，這樣的帝王不配為一國之主。」

  盛堯天子威嚴地看了女兒一眼，問道：「曦兒要怎麼做？」

  「風炎本為一國，分久必合。兒臣雖為女兒身，願意統領兵馬揮師北上直搗衡京，殺昏君，斬妖邪，找出殺害母親和妹妹的仇人。剝其皮，抽其骨，滅其族！」風雲曦冷酷地說道。

  盛堯天子聽到風雲曦說出「滅其族」三個字，臉色不由一變，暗道：「曦兒戾氣過重，皆炎皇帝之過也！我妻兒魂落京陵道死得冤枉，理應血債血償。」

  「風炎兩國分開的太久了，理應一統。不過，國之大事，謀算在先。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車馬軍備，取優精良。禦寒的衣裳，治療傷患的隨軍醫者，樣樣都要周全。」盛堯天子走到龍書案後，鋪紙蘸墨，「刷刷刷」寫下一道旨意。

  「朕命你自明日起操練人馬，儲蓄糧草裝備及必需之物。此事秘密進行，不可與人知道！待時機成熟，發兵雷疆！」盛堯天子將聖旨交到風雲曦的手中，吩咐道。

  「兒臣遵旨！」風雲曦跪接聖旨，起身走出了御書房。

  風雲曦離開之後，不一會兒，盛堯天子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都查清楚了？」盛堯天子冷冷地問道。

  「廢宮裡被殺的兩個人是徐嬪和張美人，殺害她們的人是淑香宮裡的一名太監。奴才到了的時候，他已經懸樑自盡了。」來人稟道。

  盛堯天子揚起眼角，冷笑道：「好快的動作！」又道：「繼續查，一直查下去，慢慢查，朕不急！」

  「是！」來人下去了。

  這是一座普通的宮殿，金絲楠雕花床上躺著一個人，她身上蓋著一層錦被，依稀露出略顯冷清的面龐。她已暈迷了五天，每次宮娥餵她粥湯都很艱難，她的嘴唇乾裂開能看到鮮嫩的血絲，頭上也被包裹了白布，印染了血漬。

  她虛弱的睜開眼睛，見到的是宮娥驚喜的目光，叫道：「醒了，冷將軍醒了。」

  「快，快稟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