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心頭血

  「溪兒——」林如瀚只念出兩個字便哽咽了，賢妻因何憂鬱他豈不知？女兒果然是懂醫術的，與他請來的那些郎中診斷的分毫不差。

  「父親放心，我一定會治好母親的病的。」林曉溪安慰道。

  「你能治好你母親的病？」林如瀚眼睛一亮，又搖頭嘆道：「可是曾經為你母親看病的大夫說她的病已經——」後面的話他咽回了喉嚨，一股酸水滑到胸口。

  林曉溪當然知道父親想說什麼。母親憂思難收，以至藥石無靈，減損了壽命。她不慌不忙地說道：「父親，只需一樣藥引，便可藥到病除。而且這藥引，我有！」

  林如瀚又驚又喜，問道：「我兒可否告知為父，是什麼藥引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

  林曉溪燦然一笑，答道：「女兒的心頭血。」說完笑意更濃，轉身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注視母親甄鶯鶯，聲音也十分輕柔：「再輔以金針刺穴，定能使母親轉危為安。」

  「兒啊，取為父的心頭血做藥引如何？」林如瀚急忙問道。

  

  「父親，這個藥引除了女兒的誰的都不管用，只有親生的骨肉的心頭血才能救她。」林曉溪說著，俯身親吻了母親的臉頰，微笑著站起來，眼裡隱忍著沒有掉下淚水，抬腳走出了房間。

  秋月仿佛被定了身，晴雲剛想離開卻被她抓住了手。林如瀚和周嬤嬤臉上布滿了愁雲，鼻子發酸眼睛發脹，可惜啊可惜，可惜你一片孝心，卻並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林曉溪一人回到屋子，抬眼看到冷寒秋跟了過來，沖她微微一笑，問道：「秋月和晴雲呢？」

  「她們還沒有回來。」冷寒秋說著，坐在了她的對面，看著她手裡的瓷瓶，說道：「這個瓷瓶很漂亮，用來裝藥也不錯。」

  「你喜歡？送給你了。」林曉溪勾了勾嘴唇，將瓷瓶遞給她。

  冷寒秋愕然，道：「小姐把瓷瓶給了我，那你用什麼？」

  林曉溪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含笑看她。

  「小姐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煉藥嗎？」冷寒秋收起瓷瓶，

  林曉溪神秘的一笑，說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忙。」

  「能否借匕首一用？」林曉溪問道。

  冷寒秋略一遲疑，從懷裡取出一把明亮的匕首遞給她。

  林曉溪接過來，道：「麻煩把門帶上。」

  冷寒秋眸光暗了暗，轉身走出了房屋，隨後身形一動，已在三丈之外的草堆旁。她的腳甫一落地，只聽長空之上「撲楞」一聲響，倏忽飛出兩隻鴿子。

  咻——

  冷寒秋一揚手，袖口裡飛出三塊飛煌石，兩塊打落天上的飛鴿，一塊鑽入地面劃出一層地皮，「撲嚕嚕」卷裹著糊到一人臉上，那人連忙閉眼已經來不及了。

  冷寒秋從地上撿起飛鴿，兩隻鴿子的腿上都用紅繩繫著紙卷。冷寒秋取下紙卷，冷眼看向在那拿袖子擦眼的人，卻並不陌生，原來是小姐院裡的一名粗使丫頭。

  冷寒秋心中暗想：「這丫頭鬼鬼祟祟地飛鴿傳書，必有陰謀。我暫且不要打草驚蛇，到要看看她想做什麼？」又看向手裡的兩張紙條，打開一看，不由得一股寒氣襲上心頭。

  一張紙條上寫著：「我們現在在金陵城一百里外一個不知名的山村里，方向正北，四面環山。村莊散落，村西一條長河。」

  第二張紙條上寫著：「老爺夫人在山村歇腳，隨行的有江南三大才子還有一支商隊，我想著這定是為了躲避吳大人的耳目！」

  冷寒秋眸色轉深，攥緊字條，快步進了院子推門而進，卻見桌子上放著自己的匕首，小姐並不在這兒。門帘一挑，看見小姐半倚在床上，睡著了。

  冷寒秋頓了下，略一思忖，便來到外屋關上了房門，從桌上拿起匕首，寒光映著她一汪清澈，她伸手解開衣衫，毫不遲疑地將匕首刺向心頭。

  冰涼的匕首刺在胸口，鑽心的疼痛，一滴血滴入白色光滑的瓷瓶里，血色艷麗刺人雙眼。

  冷寒秋拿著瓷瓶轉身來到屋裡，輕輕掀開林曉溪身上蓋的被單，便看到小姐珍愛的錦囊正攥在手心裡，她伸手將林曉溪的一根根手指掰開，抽出了錦囊——

  林曉溪正在錦囊空間之內，只覺身子一晃頭暈目眩，連忙穩住身形將手裡的心頭血拿好。此時她已經可以從錦囊之內看到外面的世界，只需撥開聳立在百草園中的水藍色氣罩穹門便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林曉溪三步兩步來到草廬之外，撥開氣罩穹門，便看到冷寒秋一隻手正拿著她的錦囊，林曉溪心說冷寒秋這是想幹什麼？

  這錦囊的設計尤其美妙，表面上是個小口袋可以放置一些物品掩人耳目，實際上錦囊空間之外又有九格，這九格層層疊疊像一個大通道探向空間，只有錦囊的主人林曉溪才可能打開。

  但是現在小口袋是空的，冷寒秋肯定拿不到東西。拿不到東西就會起疑，林曉溪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任何人知道錦囊空間的事，更不想使冷寒秋誤會什麼。

  她見冷寒秋將手伸入錦囊，情急之中拔了一株藥草塞了出來。因此冷寒秋手裡多了一把藥草，不免有些發怔。再伸手抓，又是一把藥草。冷寒秋納悶，藥草是新鮮的？清香的？林曉溪欲哭無淚，藥草離開了空間還有藥性麼？

  林曉溪細思：寒秋不是魯莽之人，不會無緣無故從我的錦囊里取東西。難道她受傷了？或者是母親有急用？

  於是林曉溪從錦囊第九格的藥箱裡取出一把藥瓶，塞到小口袋裡。再見冷寒秋雖然拿到藥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繼續摸——

  她到底在找什麼？林曉溪眼睛倏忽一閃，便看到冷寒秋旁邊放著的瓷瓶。這隻瓷瓶是自己主動給她的，可是為什麼沒有放在身上？

  難道她要的是——

  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林曉溪已不知不覺走到百草園中右邊的一棵大樹底下，手裡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