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最親最近的人

  「也只有咱們金陵的龍水門能做出原味的瓊玉八寶臨秀糕，別的地方可做不出來。」一名小姐自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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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了，連宮裡的娘娘都想法子派快馬帶回宮裡，可惜路途遙遠，哪有現做現吃美味。」又一名小姐說道。

  「要不說江南多山多水多才子呢，所有的靈氣全在咱們這兒。你看幻雲山的花不就是嗎？哪裡的花有咱們幻雲山上的花美？」穿著粉色襦衫提花裙的小姐拿手帕抹了抹嘴巴說道。

  「要我說咱們江南的女子才最靈秀呢，林小姐，你說是吧！」林曉溪身旁的小姐看著她問道。

  林曉溪覺得這些話題很無聊，一群陌生人在這裡爭奇鬥豔過著富足無憂的生活，品著最美味的佳肴說著最輕鬆的話，然而——跟著她們一起來的丫環一路勞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何止呢！」林曉溪說道，「我還知道江南的小姐最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眾小姐聽了十分受用，林曉溪咬了一口瓊玉八寶臨秀糕，點點頭，又道：「真得很好吃。」說完又皺了皺眉。

  身旁小姐忙問道：「林小姐為何皺眉？」

  林曉溪看了她們一眼，放下手中的盤子，富有感情地說道：「此糕只應天上有，卻將靈氣落金陵。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眾小姐搖頭，她們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時卻不知林曉溪想說什麼。

  林曉溪端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說道：「上天慈悲，厚德載物。使人感激最可愛之人，親近最親近之人，賜瓊瑤玉饌警示世人，試探人的品性。」

  「感激最可愛之人？親近最親近之人？」眾小姐細細回味林曉溪的話，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最親近的人是父母啊，所以我們應當感激他們親近他們。」粉衣女子說道。所有的人紛紛點頭，認為她說得對。

  「最親近的人是父母沒錯，但父女母子親情又何需上天警示呢？」林曉溪平復了一下心情，淡淡地問道。

  「是啊！但誰是最親最可愛的人呢？」小姐們齊齊望向林曉溪。

  「最親，最可愛的人——」林曉溪驀然起身，一手拉過秋月一手拉過晴雲，神色激動地說道：「是她們。她們賠在我們身邊，侍候我們更衣沐浴，端茶送水，照顧我們飲食起居，身體健康。難道不是最親近可愛的人？」

  一語出滿座皆驚，所有的小姐都吃驚地看著她，其中有震驚有欽佩有認同有不以為然。

  林曉溪才不管她們怎麼想，她是故意的，因為她知道秋月和晴雲肯定也累了，她心疼。天天朝夕相伴，鬥嘴玩笑，她們名為主僕，實則如同姐妹。

  「所以，我要獎勵她們。」林曉溪把自己盤中的糕點遞給晴雲和秋月，然後把自己坐的椅子讓出來，讓她們一人坐一半。

  晴雲和秋月也愣了，硬是被小姐按在椅子上，霸氣地說道：「吃。」轉身倒了茶水給二人，目光柔和。

  「這，這林小姐怎麼可以這樣？」粉衫女子驚訝地說道。

  「我覺得可以。」林曉溪身旁的小姐也站起來，把自己的丫環拉到座位上，眼裡含著淚花：「松香，你坐。」

  「小姐，萬萬使不得。」松香眼圈紅了，想要起來卻被小姐按住。

  小姐說道：「我病了，你侍候了我七天七夜，我都記得。林小姐說得沒錯，以前我認為你照顧我理所應當，現在才知道我錯了。我該感激你，感謝你，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啊！」

  「小姐——」主僕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其他小姐也受到感染，與自己的丫環又哭又笑，一時位子上坐滿了丫環，而小姐溫柔的目光像一道暖陽溫暖了丫環的心。

  「那邊怎麼了？」陳氏注意到那邊的動靜，見自己家閨女站著，卻讓丫環松香坐著，不由大怒。

  其他夫人們也奇怪自家女兒的行為，就連顏氏也站起來，卻聽「林夫人」淡淡地說道：「小姐們與丫環培養主僕之情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才是溫柔淑雅，體恤下人的好閨秀。」

  在座夫人們哪個不是人精？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莊重大方，寬厚仁義的模樣，自然不想在侍郎夫人面前留下壞印象，竟沒一人反駁她。

  顏氏第一個站出來，微笑著說道：「今日是賞花會，這些孩子也不用拘著。吩咐下去，別院單設一桌，準備一些瓜果酒食給夫人小姐身邊的丫環們。」

  「是。」僕婦笑著招呼起夫人身邊的丫環，又去了小姐們身邊將丫環們領走了。

  「哎，這——」眾夫人見身旁沒了侍候的人全換成了僕婦，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望向坐在首位細細品茶的冷寒秋，微微不悅。

  顏氏心裡得意的很，她正想辦法支走林家母女身邊的人，沒想到這對蠢母女給了她機會。

  冷寒秋淡然吃著糕點，遠遠地看了林曉溪一眼，恰好林曉溪也看了過來，雖然冷寒秋知道林曉溪看不清自己，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林曉溪拿著糕點的食指微微彎了彎，絕美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這時，冷寒秋的耳朵動了動，眼底凝起一抹凌厲，指尖的一粒糕點碎沫漫不經心地彈出，無聲無息又疾速無比。

  邪魅公子正洋洋得意地和溫潤公子趴在牆上說話，忽聽破風之聲迎面而來，連忙扯起溫潤公子向後倒飛出去，堪堪落在湖邊。

  「你抽什麼風！」溫潤公子正是襄州才子蘭郁卿，他應邀參加賞花會，不想被金陵才子唐晉之帶到這裡，見是夫人小姐歡聚的地方，不禁又驚又惱。

  「哎哎哎，蘭兄何必大驚小怪呢！」唐晉之從後脖領子拿出扇子，打了打衫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這院子奼紫千紅花開遍，千嬌百媚紅艷艷，難道不比幻雲山上的花更美？」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蘭郁卿甩袖就走，卻見周圍群山環繞，碧湖濤濤，一流山溪，花草繁茂，竟是無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