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全都在做局

  顧老夫人中風了。

  沒人能想到身體硬朗的顧老夫人，這次暈倒醒來後，會眼斜口歪地癱瘓在床上。

  看著面前只能發出含糊不清嗚嗚聲，不停往外淌口水的顧老夫人，裴老太君心中滿是傷感，她所有想問的話都堵在喉間說不出。

  「老妹妹，你好生養著，先顧好身體。」

  聽見裴老太君這麼說，顧老夫人心裡安了些，既然願意安慰她，就說明沒有對顧家厭到底。

  

  顧老夫人這個時候想的仍舊是顧家的利益。

  離開房間的裴老太君徑直來到正院書房，顧錄山正在召集管事們開會，顧錄石還在府衙，眾人聚在一起討論該如何救人。

  見裴老太君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他示意眾人等候，然後與裴老太君來到了另一間議事廳。

  「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顧錄山這個小輩，顧老夫人便沒有那麼好聲好氣了，她神情厲色端起了上位者施壓那套。

  顧錄山心裡瞭然，裴老太君看重的唯有母親罷了，顧家是跟著沾光。

  「裴老太君，您不知道母親這些年她過得有多苦。」顧錄山一個大男人，說出這番話時紅了眼眶，潸然淚下。

  裴老太君連忙追問，顧錄山講述起了顧老夫人所受的委屈。

  顧錄山太知道如何能讓裴老太君動容了，他所言提起的全是顧老夫人。

  說顧老夫人當初為裴老太君做事得罪了好多貴人，顧家宗族也對其不理解，給裴老太君尋一點紅野杏時，是她親自去找的。

  找尋時腳滑摔落山坡，為此落了腰傷，還不許旁人把這事告訴裴老太君。

  顧錄山說了很多話，大意都是顧老夫人為裴老太君如何如何犧牲。

  若是蘇若在，定然要吐個口水，這顧錄山分明是在胡扯。

  有句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別的事情都能很客觀審視問題的裴老太君，唯獨對上顧家便成了一葉障目的人。

  顧錄山說攝政王勢大，近兩年四大世家一再被打壓，已經不及以前昌盛，他還拿出了謝家舉例，說這種不入流的家族都能對抗顧家，可見世家的沒落。

  摻和到綁架松王爺公子的事情，是為了對付謝家，最初江南內沒有人知道這層關係，他們也是抓了人後才聽說的。

  而想要送顧嬛入宮選秀，是為了給顧家一條後路，能有條血脈在。

  雖然沒明說，但顧錄山的意思是世家們要被攝政王逼死了。

  顧錄山說到最後痛哭流涕，一副肩上挑著極大壓力的模樣，平日端著成熟穩重的顧錄山如今的無助，看得裴老太君心下戚戚。

  這兩點解釋清楚後，裴老太君便消除了疑心。

  顧家曾經極為輝煌，那時就連皇上的賜婚都敢駁了，不過轉眼百年間，便淪落成為了保護小輩而不得不送其入宮。

  堂堂國公府，在皇上選秀時得個名額都不行嗎？裴老太君想，大不了到時候她親自去和攝政王解釋！

  其實這事也不需要解釋，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都有一個推薦秀女的名額，之前那樣交代，說來也不過是她那夫君小心謹慎的性格作祟。

  她欠顧妹妹那麼多，如今保全顧家一個女兒還做不到嗎？

  「後日回盛京，叫嬛兒收拾好行禮。」裴老太君走了，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顧錄山心下生喜，事成了！

  在先皇失蹤不見後，顧家沒日沒夜地尋找仍不見其蹤影，顧家兄弟倆就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他們清楚，一定是先皇存在的事情敗露了。

  護國衛不是吃素的，在來到盛京後五千護國衛待在公主府，看似低調安靜，但顧家兄弟二人很肯定。

  攝政王必然得到了這個消息。

  從一開始是護國衛送長公主回來時他們就該想到江南的事情傳了出去。

  謝家對付顧家便是謀劃多年，也不可能處處壓顧家一頭，仿佛冥冥之中所有的風都在順著謝家來。

  一次兩次還好，三次四次後顧家人清楚了。

  有人在幫謝家，幕後的人甚至讓慕容家也買其面子來與顧家交惡，因而站在謝家那邊。

  有這樣權勢手段的逃不開一個人——攝政王。

  便是松王爺在江南顧錄山和顧錄石也未懷疑他，江南的時局不是普通人能攪動的，松王爺還差些。

  能將四大世家打壓到如今境地，令他們不得不另闢蹊徑求生，唯有當朝攝政王，再看謝家這行事手段，和攝政王打壓四大世家的做法異曲同工。

  如今謝家在各地開鋪子打壓顧家，他的每家鋪子都得到了衙門的手續，謝家堂而皇之以低價圍剿顧家商行。

  讓各地官府都配合的人，除了攝政王不作他想。

  顧家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孤注一擲地賭一把，在這之前，顧嬛是他們現階段唯一能夠送出去的籌碼。

  仍做著尋找先皇行動的顧家，其實已經開始尋後路了，他們知道，在失蹤那日沒找到先皇，以後也找不到了。

  到了晌午，顧家請了道士，道士作法說顧老夫人的中風是親近之人相剋，須得遠遠送離且斷了親緣方可痊癒。

  「那顧家大小姐顧嬛從族譜除名了，不過倒也因禍得福，據說裴老太君去了衙門，將顧家小姐落在她早夭女兒的名下了。」

  「聽說顧老夫人很捨不得顧家大小姐呢，寫了一整篇贊言說著顧小姐的好，讓顧小姐莫難過。」

  「是啊，據說之所以相剋是因為顧老夫人野鬼上身，顧小姐是和那野鬼克，得先把大小姐送走才能驅鬼祟。」

  「不然之前生活那麼多年沒事，怎麼突然就相剋中風了，說來顧家小姐也實在無辜。」

  ……

  ……

  這是顧家的手段，將顧嬛和顧家切割開，然後又讓顧嬛的名聲不受損。

  「顧家真是好算計，看樣子裴老太君是打算將顧嬛帶回盛京了。」

  蘇若聽完安葑講的情況，把嘴裡的紅果果核吐出，冷哼一聲說道。

  如果她嘴角沒有染上紅果汁兒，會更加威嚴些。

  安葑看到這樣的太后娘娘眼底閃過笑意，在盛京時的太后高貴，神聖，如高嶺之花寒霜不可侵。

  現在的太后，多了絲真實的鮮活。

  因為他是太后的自己人，所以看到了。

  安葑眼底幽深，極快地閃過一抹暗芒。

  「顧家為將顧嬛送走所做出這些舉動，只能堵住百姓悠悠之口，深陷局中的旁人，清楚顧家是在尋後路，最為慌亂的便是和顧家聯繫緊密的崔家。」

  「崔家找上微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