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音樂課

  學校八點半上課，學生們一般八點就到，因為還有二十分鐘的晨讀。

  方景一進門就成為全班焦點，幾十雙眼睛全盯著他看。不是看他多帥，只是單純的少年心作怪而已。

  「這小子長得平平無奇，還沒我帥，怎麼就沒人找我上電視？蒼天不公啊！」

  「兄弟，這才幾個菜，你就醉成這樣，出門前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這鞋耙子臉也好意思說帥，要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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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說新同學挺精神的，五官端正，個子也不矮，就是黑了點。」

  「哇！撲捉小帥哥一枚，一會你們誰也別和我搶。」一個滿臉青春痘女生眼底冒星星。

  「鄉下窮小子，誰喜歡誰要，我們才看不上。」

  「就是，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將來還不是搬磚的命。」

  七嘴八舌，學生們一個個交頭接耳，教室嗡嗡嗡的鬧不停。

  「砰！砰！安靜！」

  班主任張岩站上講台，板擦用力敲了敲桌面，頓時聲消四散，筆落可聞。

  有攝像機拍著，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會在電視上播出，為避免不好影響，這位黑面神前兩天打過招呼，誰敢讓他這一個星期不痛快，他就讓誰這個學期都不痛快。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方景，大家掌聲歡迎！」

  台下一片歡呼，好幾個男生桌子拍得砰砰響，張岩一個眼神殺過去，立馬像悶聲埋頭不敢造次。

  「哈哈！方景別緊張，以後你們都是同學，過來說兩句，讓大家認識認識。」

  清了一下嗓子，方景走上台，「同學們早上好，我叫方景，今年十七歲，來自貴省，看過變形計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我來幹什麼的。

  在此感謝節目組，讓我十分有幸能來到這裡和大家渡過一個星期的愉快生活。

  小弟初來乍到，要是有哪些冒犯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謝謝！」

  嘩啦啦！此刻台下掌聲雷動，不管真心與否。

  「方景，再講幾句，你這自我介紹太少短了，說一說你的興趣愛好或者生活習慣什麼的。」

  張岩沒有放過方景，笑著就讓他多說一點，實際上這也是節目組要求的。

  因為方景的介紹一點亮點都沒有，根本體現不出山村孩子的風貌，這個時候應該幹什麼？要與眾不同，哭慘！有多慘就說多慘。

  「額！好吧，那我就多說幾句，我家在大山里，交通出行不便，最近的中學離我們村有四十公里。

  每個星期我都要回家一趟，嗯，走路那種，沒辦法，缺錢，所以學校要是有什麼八百米長跑記得找我哈，第一不敢說，前三沒問題。

  回到家就幫忙干農活，一天下來腰酸背痛，躺著就不想動，像李密牛角掛卷的高尚情操註定和我無緣……」

  洋洋灑灑講了十幾分鐘，台下學生越聽越心酸，「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你負重前行。」聽到這句話時好幾個女生落淚。

  班上的學生不儘是富裕家庭，有的家住農村，條件不比方景好多少，靠的是勤奮努力，熬無數個日日夜夜才換來這所學校讀書機會。

  「咳咳！差不多了，有什麼想法大家下去再交流，你們英語老師都站半天了。」張岩打斷方景的話。

  「王強，你是班長，平時要多照顧新同學，知道不？」

  「放心吧老師，妥妥的！」王強笑著比了個OK。他來自東三省，一口存純正東北話指引全班口語方向，和他聊天不到半小時，沒一個不跑偏的。

  方景被安排到最後一排，不是沒有位置，而是攝像機隨時要拍他入鏡，如果在前面的話工作人員會擋住其他同學視線。

  「起立！」

  「老師好！」

  「現在請把書翻到四十六頁。」

  ……

  一節課下，賈醇迫不及待轉頭和新同學聊天。

  「同學你好，我叫賈醇，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你好，我叫方景。」

  「嘿嘿！我知道你，農村來的嘛！不過你別擔心，我交朋友從來不看他有沒有錢，因為他再有錢也沒我有錢。」

  方景怔了，上一次聽見這麼裝逼的話是什麼時候來著？

  「巧了，我和你一樣，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有沒有錢，因為他再窮也沒我窮。」

  「哈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一會大課間別走，我請你吃零食。」

  ……

  一上午功夫方景就和很多同學打成一片，或許是好奇心裡，大家對他的經歷很敢興趣。

  當聽到方景說他們村這幾年才通電時，賈醇瞪大眼睛，就跟見外星人似的。

  不過聽說他們村有一條河，河水清澈，每年夏天都可以游泳賈醇又羨慕了。

  ……

  下午是音樂課，平時經常生病的音樂老師終於回到課堂，為此同學們歡呼雀躍。

  賈醇不停感謝方景，說這是沾了他的光，要不是這節目要上電視，搞不好和體育老師一樣，音樂老師還生著病呢。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開雪也白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把我笑話。」

  ……

  教音樂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一開口教室就安靜了，方景聽出這是蘇州民歌。

  茉莉花這麼多版本中他最喜歡的也是這一首，由前世黑鴨子組合演唱。

  一曲唱罷，老師開始教大家朗讀，主要是糾正他們的錯音。

  一首歌字正腔圓，對咬字要求很高，其實唱歌也是最好的普通話老師。

  前世方景普通話不好，就是靠大量聽歌唱歌練的，以至於最後走上主播的道路，天天路邊唱歌喊老鐵六六六。

  讀了幾遍，確定沒有錯音後老師開始一句一句教大家唱，可惜一開口就是鬼哭狼嚎，根本沒法聽。

  十七八歲的年紀，各方面都在發育，聲線也糙得很，只有女生還好點。

  聽到這般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音樂老師苦笑搖頭，這一幕讓她響起當初剛進音樂學院的時候，全班也是這樣亂吼。

  「停停停！求求你們先放過我耳根子一會，都麻了，唱歌要講技巧，別用喉嚨發聲，太難聽。

  現在大家跟著我一起做，張開嘴，用力吸一口氣，是不是口腔後方，小舌頭下面涼涼的？

  那叫涼風點，你們發聲時儘量從那個點發，這樣唱出來要好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