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學

  「咯咯咯！！！」

  晨起，一聲雞鳴叫醒了黃嶺村民，彼時的天還朦朧，沒有睜開睡眼。

  秦小芸迷迷糊糊醒來，看到的就是一片烏黑，左手下意識往牆上摸，「開關呢！額！」

  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家，並沒有雙控開關。回想著昨天晚上關燈位置，摸索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恰好方茴起床，打開了屋裡燈泡，藉助堂屋的一點光亮，秦小芸終於找到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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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一米長的尼龍線掛在床頭，一拉，咔嚓一聲燈亮了。

  二十多瓦的黃燈泡把小屋照得昏沉，習慣了城市的亮如白晝，她還有點不適應。

  十多平米的臥室對她來說很窄，抬頭石棉瓦，低頭泥巴地，整個房間一桌一椅一床，四面牆糊滿報紙。

  一根繩子橫在中間，左右用釘子釘在牆上，這就是方景的衣櫃。

  「小芸姐，你起床了嗎？」

  方茴在火邊弄得叮叮噹噹，見燈亮後便喊了一句。

  「哈！剛起呢！」秦小芸打了一個哈欠，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方茴妹妹，你是在做早餐嗎？」

  「嗯！荷包蛋，吃不？」

  「嘿嘿！給我煎一個。」

  「好嘞！」

  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忙碌的方茴，秦小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為了錄這個節目，她惡補過前幾期的變形計，看著那些主人公被農村家長虐得不行她就覺得可怕。

  特別是有個女生穿了超短裙被指指點點，大人們都說她不好。

  幸好的是方茴家就他們倆兄妹，大人也不在家，自己不用這麼拘束。

  「方茴，你不是還沒開學嗎？起這麼早幹嘛，現在才六點吧。」

  「今天要掰玉米，不起早不行。」方茴苦著臉，不情願說道。

  平時這些事都是方景做，她負責在家看書做作業，但昨天導演說要她帶著城裡姐姐去山上掰玉米。

  她不想去，憑什麼？錢都讓方景買作業了，我又一分沒撈著。

  梁原無奈，只好又給了丫頭一百塊錢，讓她今天帶秦小芸掰玉米。

  「掰玉米就掰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一會姐姐幫你全掰完。」

  方茴嘴角一抽，說的輕鬆，到時候你別哭就謝天謝地了。

  沒幹過農活的人根本不知道有多苦，那感覺，嘖嘖！專治各種調皮。

  ……

  方茴把煎好的荷包蛋端上桌，兩碗，她自己三個，秦小芸一個。

  「你們傢伙食不錯嘛！」秦小芸看著上面飄著的豬油，笑著說道。

  「沾姐姐你的光，平時我哥只讓我吃一個，這幾天他不在，怕我餓著又買了幾十個雞蛋，所以咱們敞開了吃，管夠。」

  秦小芸哭笑不得，「你哥也太摳了吧，每天才讓你吃一個雞蛋。」

  「這算不錯了，村里四十多戶，沒哪家有吃早餐這個習慣，他們家雞蛋都要拿出去賣，捨不得吃。

  也就我哥豪氣，說我在長身體不能不吃，不然像豆芽似的以後搬不動磚。」

  秦小芸驚訝，她從沒想過居然會有一個村的人都不吃早餐，大人們餓著不吃，小孩也得忍著。

  「這麼說你們家還是全村第一富咯？」

  「富個屁！」

  方茴難得爆一次粗口，「窮得叮噹響，下雨都還漏水，另外買豬仔的八百多都是我哥借的。」

  「你哥挺厲害啊！」

  方茴年紀小，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但秦小芸可不傻，現在豬肉什麼價她清楚的很，光憑這兩頭豬他們肯定能過好年。

  方茴搖頭，情緒低落，「我讓他別借，他非要借，以前我爸在的時候一年都才賺兩千多，這八百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清。」

  「哈哈哈！你放心吧，你哥肯定能還上，要是還不上姐姐幫你還。」

  八百塊而已，她秦小芸還沒放在心上，一雙鞋的事，想她夜店女王哪次消費不是上千。

  「謝謝姐姐，我哥他一定能還。」方茴想到那兩千塊。

  一大口把湯喝完，方茴砸吧嘴，上下打量著秦小芸，今天她上身穿了一件卡通短袖，下身則是超短褲和涼鞋。

  「姐姐，你就這麼和我去掰玉米啊？」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玉米地有蚊蟲，有蛇，而且玉米葉割手，一會太陽又曬，你這樣堅持不了多久。」

  「那我應該怎麼穿？」秦小芸第一次下鄉，根本不知道這些。

  「我哥房間有一套迷彩，他軍訓時穿的，你們倆個子相差不大，你穿那個吧。」

  「行！那我就穿迷彩！」秦小芸點頭，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女漢子一枚，沒那麼多講究。

  換好衣服，兩人背著背簍上山，後面幾個劇組工作人員工作拍攝。

  「方茴，平時你們都是這個時間做農活嗎？是不是很忙要趕時間？」走了十七八分鐘，秦小芸喘著氣問道。

  現在都不到七點，天才亮沒多久，農村人都是這麼勤勞嗎？比她上學還早，就不能八九點再幹活嗎？反正也不差一兩個小時。

  「倒也不是很忙，主要是起早點，收工就早點，像我們現在上山，十點半就可以回家了。

  晚了的話太陽會很熱，要不了多久就受不了，幹不了多少活。」

  「是這樣啊。」秦小芸又學到一課。

  ……

  城市裡，方景一大早起來秦遠山夫婦都沒睡醒，洗漱完下樓到小區跑了幾圈後吃早餐。

  回來的時候秦遠山正在洗臉，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去上班，順便開車送他去學校。

  沙城世傑高中，市里最好的學校，來這讀的要麼非富則貴，要麼成績好得一筆。

  秦小芸讀的是高二三班，方景和她互換生活，自然也得跟著上學。

  半個小時後，剛好八點，方景準時到學校，劇組工作人員在校門口等著，陪行的還有幾個老師。

  秦遠山沒有下車，把書包給方景，一同的還有七八百塊，說是當零用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象徵性推了幾手，最後方景實在拗不住「勉強」接了。

  「叔叔阿姨好，老師好，我是方景，接下來要打擾你們幾天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小伙子挺乖巧，叫我王老師吧，來，我帶你去你的班級。」

  「謝謝王老師。」

  ……

  高二三班，平時最學活躍的學生也不鬧了，一個個跟乖寶寶似的埋頭看書，只是偶爾偷偷瞥幾眼教室最後一排的攝像師。

  「膚淺，跟沒見過拍電視劇似的，至於嗎？」

  賈醇不屑的看著班上眾人，他坐倒數第二排，今天已經有七八個女生找他換座位了，不過他都沒答應。

  「鄧洋，我髮型亂了嗎？」拍了拍同桌肩膀，賈醇咧著腮幫子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