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聽說你喜歡我(影視原著)> 第76章 不要再走著走著就不見了

第76章 不要再走著走著就不見了

2024-04-29 04:47:19 作者: 吉祥夜

  她苦笑,你以前也沒看懂過……

  只是,這話她是不會再說出口了,只輕鬆地笑著,「當然啊!我們分開都六年了,六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了。」

  「說說你的六年吧。」他說。

  「……」這麼有閒心?可是她的六年有什麼好說的呢?全是努力努力努力……不過,她還是挑那些不多的輕鬆有趣的事情說了。

  他一直沉默不語,她甚至以為他已經不耐煩聽了,於是也停了下來不說了,誰知,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卻道,「六年就這些?」

  她笑了笑,「我以為你聽睡著了。」

  「沒有!」他頓了頓,「你總是這樣,能把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

  「……」她心裡某個地方莫名一痛,他說她把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而且還用到總是這樣,所以,他其實知道,很早就知道,她過得並沒有那麼開心,只是她自己把日子過得開心了?

  這個人,到底是懂她,還是不懂她?她迷糊了。

  不過,轉念一想,不過懂不懂,也都過去了,不必再回過頭去深究。

  

  於是仍然笑道,「是啊,所以,你看,我那麼開心,你就不要老是這樣小心了!說說你吧,你這幾年怎麼過的?」

  他是一個不樂於談自己的人,所以她問的時候,他略略詫異地反問,「我?」

  「對啊,說說你自己!」

  「我的生活你不是全都知道嗎?跟從前一樣。」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啊,跟從前一樣,她完全能想像得到,除了手術還是手術,封閉了自己,禁錮了笑容,像一個苦行僧那樣,朝起暮歸,心中沒有感情,世界也沒有顏色。

  可是,總有不一樣吧?至少,有寧想,他心裡就有一片溫柔之處。

  「說說寧想吧。」她提議。這,應該是一個可以讓他舒心的話題。

  「好。」他果然爽快地答應了。

  談起寧想,他的話多了許多,原來,寧想並非完全由保姆和溫宜帶大,他給寧想換過尿片,餵過牛奶;寧想生病,是他徹夜不離地守護,寧想學步,是他帶著在花園裡邁出的第一步,寧想學會的第一個詞是「爸爸」;他帶著寧想學騎車,學認字,學做遊戲……

  她在這邊聽痴了,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如果他有自己的孩子,他會開心嗎?

  「寧老師……」她輕聲回應他和寧想的回憶錄。

  「嗯?」

  「你有沒有想過……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她小心地試著問。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守著寧想,守著他的孤獨,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孤獨下去?

  他有瞬間的沉默,然後迅速轉化了話題,「流箏,阮朗拍戲拍得怎麼樣?」

  「好不錯吧,他也沒細說。」她知道,他在逃避她的問題……

  「我等下給辰安打個電話,讓他拘著點阮朗,給他找個靠譜點的經紀人帶他。」

  「好……」話題成功轉移了,「謝謝。」

  然後,話題又轉到醫院裡的事,這個話題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相同的專業,相同的病人,她一直說到打呵欠都感覺還沒說透。

  最後,實在熬不住了,一邊說一邊合上了眼皮,至於自己在說什麼,她都不清楚了。

  她睡著了,睡得並不那麼沉,可是卻開始做夢了,夢裡是過去的她,正在睡覺,他晚上臨時被醫院叫去搶救病人,然後回來,天黑黑的,還沒亮,他帶著外面的寒氣,一身冰涼,來到床邊叫她的名字:流箏,流箏……

  夢裡的她恍恍惚惚的,只覺得一個人睡著冷,聽到他的聲音,伸臂抱著他,輕聲嘀咕,「學長,冷,抱著我……」

  而後,懷中抱著個軟軟的東西,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她覺得頭重重的,有點悶痛,懷裡抱著枕頭,手機在耳邊。

  她開始回憶昨晚的事情,好像是跟他講著講著電話就睡著了的,好像還做夢了……

  想到那個夢,她猛然坐了起來,驚恐不已,她還記得她說的那句話!那句話她到底是夢話還是真的說出來了啊?

  她現在十分懊惱,如果真的說了,那她等下怎麼在醫院面對他?

  她捂住臉,深悔。

  她不是當初那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了啊!怎麼可以做這樣的夢?怎麼可以在夢裡還像當初的她一樣乞著他的憐愛?

  可是,有什麼辦法可以控制夢呢?

  大概還是當初那些事在記憶深處太深刻……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裡,她最喜歡的就是晚上,只有晚上,她才覺得自己和他稍稍接近一些。

  白天,哪怕近在咫尺,她也會感覺她和他分別屬於兩個世界,兩個無法相通的世界,她的熱和他的冷,因為這兩個世界的隔絕而無法交融,而到了晚上,身體的緊密貼合和嵌入才能讓彼此的溫度得以傳遞,無論他是怎樣的冰冷,她的火熱最終也能將他燃燒,那一刻,她才覺得他是她的,才覺得他緊緊擁抱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最初,他們只是在有這樣的活動時才會擁抱,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養成了習慣,只要睡覺就會抱著她,但是,這習慣也是她自己爭取來的吧。當初她就是像夢裡那樣,主動將自己送入他的懷抱,貼著他的胸膛睡,若他背對著她,她則環上他的腰,會撒嬌,說著學長,冷,要抱……

  後來,他終於記得了,一上床就記得把她摟入懷裡,不管是否做那件事。

  「箏兒!今天還不下來?不怕遲到啊?」裴素芬的聲音響起。

  阮流箏一看時間,立即下床,飛快梳洗了,跑下樓吃早餐,卻因跑得太急,在樓梯口眼前一黑,差點就這麼栽了下去。

  她扶住扶手,覺得自己大概有點感冒了,頭暈,而且沉沉的,悶痛,也許是昨晚洗了頭沒幹就睡著了緣故。

  她捏了捏眉心,慢慢走下樓去。

  今天真的晚了,爸爸都遛彎回來了,一見她,馬上道,「箏兒,還沒走呢?正好,幫我把這個給至謙。」

  「什麼啊?」她一邊吃一邊找車鑰匙。

  阮建忠去了趟房間,拿出來一個小絨袋子,「這個,拿去給至謙啊!」

  「什麼東西啊?」她捏了捏,好像是串珠,拿在手裡淡淡的藥味兒,可能是沉香木,「爸,他不玩這個的!而且一股沉香味兒,怎麼在醫院裡做事嘛!」

  「哎,叫你拿去就拿去!我好容易尋到這麼塊好沉香打磨的,捨不得拿出去賣呢,不盤手上,掛車上的!」阮建忠催促她,「快去快去!至謙送那麼一根崖柏,我不知道怎麼還這份情啊!我自己手工打磨的,總算是一份心意。」

  阮流箏只好把這串珠子放進包里,暗暗叫苦,她今天恨不得避著他一天不見呢!

  還好今天路況好,她一路平順地開到醫院,沒有遲到,只是頭重腳輕的情況更明顯了些,慶幸今天的手術她只是個旁觀者,乾脆就沒進去了,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待著,直到下班後開課題組會,她拿著講義進了會議室。

  她是第一個到的,陸陸續續,課題組成員都來了,包括丁意媛。

  丁意媛一來就坐到了她的身邊,這樣她的左右就都坐了人了,左邊程醫生,右邊丁意媛。

  寧至謙最後一個進來,程醫生忽的站了起來,笑嘻嘻地招呼,「寧老師,來,你坐這兒。」

  寧至謙一張千年平板臉,沒什麼表情,其他人倒是面面相覷,知道的內情的,不知道的,各自神態。

  她莫名的,覺得程醫生說著寧老師這三個字的時候,都別有意味。

  她有心想說,不用了吧,可是,那不是此地無影三百兩嗎?於是乾脆閉嘴,默默承受著身邊丁意媛殺死人的眼神。

  「寧老師,你和阮醫生一起去的星沙,還是坐一塊比較好,萬一阮醫生有什麼要問你的,也比較方便。」程醫生笑得一本正經的,嗯,能一本正經笑成他那樣的的確只有他自己了。

  「其實不用麻煩的,我都記得差不……」阮流箏的話沒說完,就看見寧至謙朝她這邊走來了,然後老實不客氣地坐在了她旁邊,之前程醫生的位置。

  她再次閉嘴。

  而且她這一開口發現了一個問題,一下午她都自己默默待著不說話,這一說,好像嗓音變粗了不少,真的感冒了。

  會議自然是寧至謙主持,然後她開始轉述另兩堂講座。

  這次寧至謙事先沒有看她的筆記,她全程一個人完成的,最後,還是怕自己講得不全面,轉頭問他,「寧老師,您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提醒自己儘量用您,但到此時,她說話已是吃力,嗓子嘶了……

  「沒有了,你講得很全面,也很細緻。」他說完又強調了一下課題本月小結的事,然後散會。

  每次課題會開完都是八點多,天黑透不說,一個個餓得前胸貼後背。

  丁意媛站起來笑著邀請,「各位老師今天辛苦了,我們一起聚個餐吧,我請客怎麼樣?」

  程醫生第一個附和,其他人相互看看,也贊同。

  「要女生請客,你們也好意思。」寧至謙冷著臉說了句。

  另一名醫生則打趣道,「喲,寧組長看不下去了,那寧組長請客怎麼樣?」

  「就是!我們回回開會開到這個點,寧組長你也慰勞慰勞我們啊!」

  大家一時紛紛說開了,矛頭都指向了他。

  阮流箏猜測,這客他請定了,但是他自己會不會去就不一定。

  果然,又被她猜中了,寧組長掏出錢包,拿出一疊錢來,「我請,你們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程醫生動作最快,立刻把錢拿了,「那謝謝寧老師了!」

  阮流箏覺得程醫生每次叫寧老師都叫得格外彆扭夸,故意的……

  「走走走!吃飯去!」這幾個人得了錢立即呼朋喚友地去了,「走啊!丁醫生!阮醫生!」

  「來了!」丁意媛笑著答應,末了又回頭對他笑,「那這次謝謝寧老師了,下回我再請回來!到時候寧老師一定要來啊!走,阮流箏!」

  阮流箏背著包,其實也沒想好要不要跟他們去吃飯,因為她現在說話也辛苦,還頭疼,想回家躺著……

  哪只,她還沒邁開腿呢,身邊他的聲音就響起來了,「阮醫生,你也別去了,我有話跟你說。」

  「……」阮流箏僵在那裡,再一次地感覺到丁意媛那要殺死人的眼神。

  正站在那鬱悶呢,丁意媛的身影終於消失,一隻微涼的手貼上了她的腦門,然後手指滑過她的耳背和頸部,她覺得涼,禁不住打了個顫。

  「你發燒了!」他一字一字地說。

  她知道啊,她自己也是醫生,所以她現在要回家躺著去!

  「跟我來!」他邁步向前走去。

  「去哪兒啊?」她啞著聲音問。

  他把她帶到了值班室,拿了支體溫表給她。

  她拿在手裡,小聲地說,「我想回家,我好睏……」

  「會不會量體溫?」他根本就沒理她,只是板著臉問。

  「……」什麼意思呢?她一個醫生不會量體溫?「不用,我下午吃過藥了……」

  他搶過她手裡的體溫表,一手伸到她衣服領口來了。嚇得她趕緊捂住衣領,「你……幹什麼?」問完後自己也想明白了,馬上道,「我會量,我自己來……」

  聲音啞啞的,還是很老實地把體溫表夾在腋下。

  他在她面前坐下,戴上了聽診器。

  「……」看樣子,她還是逃不過被解衣服的命運……她輕咳兩聲,「寧老師,不用聽了,我自己有數的,肺部沒有問題。」

  「外衣解開。」他說。

  「……」彼此都是醫生,她這樣真是不對的,她明白,她腦子裡想的那些問題簡直就是對醫生這個職業的侮辱,可是,她就是過不了這個坎!他是她前夫啊!前夫是前夫!醫生是醫生!她寧可換個醫生來給她看!那樣她就正常了!

  咬了咬唇,她試著提出這個新的方案,「寧老師,您是神外專家,不是呼吸科專家啊,要不,咱們去呼吸科?或者內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