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不是東西2
2024-04-29 04:46:20
作者: 吉祥夜
心裡從來沒有過鬥志的阮流箏面對莫名其妙的戰書也是一團迷茫,半天才說了句,「丁意媛,你別是誤會了吧?」
「不管誤會不誤會,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的,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敢做不敢當,裝模作樣,說實話,你這種人我是看不上眼的,也就男人喜歡你這種調調!你也不用跟我解釋,我就是來把話撂給你的,我喜歡他!如果你也恰巧喜歡,我們公平競爭,如果你不喜歡,那正好,請你以後也不要存妄想,他是我的!我丁意媛還從來沒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說完,丁意媛就快步走了,阮流箏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笑。
他那麼好,有人喜歡他實在一點兒也不稀奇,她早已經習慣了跟很多人一起喜歡他。只不過,針對丁意媛最後一句話,她可不可以說一句:他不是什麼東西呢?
她笑了,他還真不是東西!
如果她想罵的話,她是有這個資格的!
臨下班前,她又去蔡大媽那打了轉,想不到蔡大媽兒子一直在陪著,想著寧至謙上午說的話,覺得如果這麼一鬧鬧出來個孝順的兒子來,倒也是值得了。
她猶豫著進不進去,男人倒是先看見她了,熱情地打著招呼,「哎,醫生!」
「你好。」她不打算結冤家,禮貌地點頭示意,倒也不怕,她不信他敢再動手打人。
「醫生放心,我今天會整晚在這守著,不會讓我媽再一個人了。」男人笑著承諾。
「這樣最好,陪著大媽寬寬她的心,讓她不要背那麼重的思想包袱。」她對男人道。
「好,好,我知道!」男人點頭哈腰的,陪著笑。
她俯下身來,柔聲陪蔡大媽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男人態度還很好地送她,她一轉背,男人臉色就變了,冷哼了一聲。
阮流箏進電梯的時候,電梯門剛要合上。
她快跑了幾步,趕上了,按下鍵。
門開,裡面是他。
「寧老師。」她笑著點點頭。
「嗯。」他也淡淡點頭,眼眶下的青色好似比早上重了些,眼睛裡還是紅血色纏繞著,眉頭微鎖。
電梯門關上,一時無話。
狹窄的空間裡這樣沉默有點尷尬,她總不能在電梯裡還摸本書出來看吧。
「寧老師,昨晚來了個什麼病人?」她沒話找話問,其實她知道。
「突發腦溢血。」
「忙了一晚上?」
「嗯,差不多吧。」
哎,然後今天又上台,也難怪他始終胖不起來,還有越來越瘦的趨勢。
她沒有把這聲嘆息發出聲來,心裡嘆嘆就行了,說出來就過了界了,外科醫生都是這麼忙的,她不是沒經歷過,在南方的醫院裡,她也曾連續兩三天沒離開科室。
於是電梯裡再度沉默下來,還好每一層都進來了人,漸漸的,電梯擠滿。
她和他也被諸多的人給隔開了。
偶有熟人進電梯,會叫一聲寧醫生,他的反應便有些遲鈍。
她有些詫異,仔細一觀察,才發現他累得在電梯裡快要睡著了……
他只是熬了幾個晚上的結果?
按他的身體素質,這樣熬一個晚上是不會這麼累的,就連她都可以做得到。
也曾有朋友問過她,像他們外科醫生這麼累,怎麼還能在疲憊的狀態的下連續做幾個小時手術?
她曾笑著回答她的朋友,全國的外科醫生都累,那你聽說過有手術意外的嗎?
沒錯,只要站上了那個小小的手術台,就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全身心高度集中,清醒振奮冷靜,只是,在做完以後,鬆弛下來,疲憊也是潮水一般放大幾倍地涌過來。
累到在電梯裡都想睡覺的感覺她也有過,尤其電梯緩緩搖晃地往下墜,更會加重疲倦感。
出電梯以後,她走在他身邊,忍不住問,「你怎麼回事啊?昨晚很累嗎?要不要緊?」
「還好。」他往住院部外走,回答總是很簡單。
「那你這麼困!」
「前幾天寧想生病,晚上發燒。」他簡單地解釋。
寧想。
她差點忘了這個人物的存在了,大概是因為她總是不能把他跟爸爸這個身份畫上等號,當年那個笑起來眼睛會發光的男生,居然是爸爸了……
呵,時光總是溜得太快太伶俐。
「現在好些了嗎?」她問道,唇角還沒隱去的笑容是在回味他已經是爸爸了這個事實。
「嗯,昨天開始不燒了。」
說話間,兩人出了住院大樓,他要去開車,這種情況下,但凡是男人都會說一句,「你等等,我送你。」
「可是……你還能開車嗎?」不是答應,也不是拒絕,而是真的擔心他這個狀態會不會在開車或者等紅綠燈的時候打盹。
「那……你送我?」他把車鑰匙拿了出來。
他向西而戰,夕陽依然明晃晃的,大片大片落在他身上,恍惚間只覺得他眼中光影迤邐,大片的色彩交織得五彩斑斕的,然後鑰匙便在她手裡了。
「你開吧,我還真想休息一下。」他留下一句話,朝車的方向走過去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手中仿佛還帶著他指尖氣息的鑰匙,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以及他的為人,她會覺得自己中了美男計,剛才夕陽下那一瞬,他真是太好看了,然後一眨眼,鑰匙就到她手裡來了。
到連這個地步,她不得不跟著他去了,就算她不想送他回去,也得追上去把鑰匙還給他啊……
她追上去的時候,他已經上車了,很自覺地坐在副駕駛室,並且靠著靠背,閉上了眼睛。
好吧,她承認,她又心軟了……
作為同行,作為前妻,作為學生,無論作為哪一種身份,她都捨不得叫醒此刻的他,哪怕他其實還只是在閉目養神,沒那麼快入睡。
內心暗暗嘆息,她坐進了駕駛室。
她其實很少開車,這輛開得更少。
當初陪嫁那輛車,他一直沒開,督促著她去學了駕駛之後,成了她的,可她每次去醫院找他的時候她都不喜歡開車,因為那樣就不方便跟他一輛車回家了。
她喜歡跟他在回家的路上同在一輛車裡慢慢悠悠,享受時間的存在和流失。是晴,是雨,是初升朝陽,是日落西山,她曾渴望和他一起回家的感覺,路途越慢越好,慢慢地,就這樣走一輩子……
而那個曾被她叫做家的地方,她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去了,卻沒想到……
她暗暗搖頭,人生的意義大概也就在於去面對各種不期許,她連北雅進修都來了,還有什麼不可面對的?她還要在這個城市裡生活一輩子,跟每個人都有再重逢的機會。
思緒紛擾間,重新熟悉了一下車,車啟動的時候,某種熟悉的感覺便油然而來了。
是啊,開過的車,走過的路,見過的人。
一切,一切。
她估摸著起步不久他就真的睡著了,也好,她可以專心開車。
途中經過她家,她沒有停,一直開到他家裡,寧家別墅門口,這個她曾經住過幾百個日日夜夜的地方。
車停了,他還睡著,均勻的呼吸,熟悉而陌生。
她曾最喜歡端詳他熟睡的樣子,因為她可以有恃無恐毫無顧忌地看他,記住他的樣子,儘管,她有時也會想,他夢裡的人是誰。
至於現在……
她很想就這樣棄車而走,讓他一個人在車裡睡到有人發現他為止,以回敬他不經她同意就使喚她送他回來的無禮,可想起有段時間的新聞,有人在車裡睡覺窒息而死,她又不得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