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得賞

  先發現他的是姜知音，剛剛還在笑的表情立刻僵住了，拉住姜知意，往她身後藏了藏。姜知意這才注意到秦如冽，拍了拍知音的手背，示意她別害怕，這才起身給秦如冽行禮。

  

  看著她面對自己時雖然恭敬卻不顯親熱的深情，秦如冽禁不住有些吃味，眯著眼看了眼一臉瑟縮的知音一眼，隨即默默地收回視線。姜知音莫名覺得後背一涼，疑惑地看了眼四周。

  姜知意並未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笑著起身，「皇上今兒怎麼有空過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回頭知道，又該說臣妾妖妃了。」

  她用的是調侃的語氣，可見半點沒將那些老頑固說的話放在心上。秦如冽啞然失笑，也不知道那些老臣知道自己自以為言辭激烈的控訴對她毫無作用，反倒被當作談資，會不會氣得暈過去。

  「放心，他們現在可沒臉說你。」秦如冽勾起唇角，手指在她臉上拂過，「景州雪災一事，到現在連個賑災的計策都想不出來，有什麼臉來說你這個大功臣。」

  姜知意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乾笑，「臣妾也是扯著皇上您這張虎皮做事，要不是有您的親筆題字，那些富戶可沒那麼輕易同意捐銀子。」

  「所以，你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能告訴朕了？」秦如冽順其自然地接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姜知意咳嗽一聲，「臣妾哪能有什麼主意，不過是想甩掉妖妃的名頭。臣妾這麼一個本本分分的人，可擔不起這罪名。我姜家還要做生意的。」

  簡而言之，要是她真的被坐實了妖妃的罪名，那這大越境內的商人只怕都不會同姜氏商會做生意了。畢竟，商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聲，誰敢同妖妃有牽扯？

  秦如冽略一思索也能理解，不過他總覺得沒這麼簡單。只是姜知意不願意說，他也不好強逼著，定定地望她一眼，旋即深吸一口氣，「也罷，你什麼時候願意說，再告訴朕。」

  姜知意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也罷，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賑災這事向來是一柄雙刃劍，辦好了，名利雙收，辦不好，天下人責備。我姜氏有錢，就算湊不到銀子，大不了自己掏銀子救人。」

  「所以這件事只會成功，不會失敗，又有陛下題字的石碑為臣妾造勢。日後，天底下的百姓便知道我姜氏是仁義之商。朝廷上那些個沒本事賑災的朝臣也沒臉再彈劾臣妾。」

  姜知意吐了吐舌頭，「這等名利雙收的好事，臣妾自然要積極些。」

  秦如冽啞然失笑，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姜知意抱著頭，迅速後退，眼神控訴地瞪他一眼。秦如冽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拉著她坐下，轉頭吩咐李公公將前些日子地方上貢的榛子拿過來。李公公不情不願地從身後的小太監手裡拿過陶罐遞過去。

  「這是北方那邊新送過來的，說是今年才研究出來的新品種，你嘗嘗的。」秦如冽剝開外邊的殼，將裡頭的果肉餵到姜知意嘴裡。

  李公公暗暗咂舌，見姜知意吃的高興，忍不住道：「嵐裳夫人，這可是北方那邊剛剛送來的，統共就這麼一小罐，皇上自個兒還沒吃，就全給了您。您這可是大福氣。」

  「行了，就你多嘴。」見姜知意不好意思地停下餵食的動作，秦如冽扭頭瞪了李公公一眼，呵斥一聲。

  李公公默默咽下喉嚨里的話，站在一旁，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

  姜知意忍不住笑起來，朝坐在軟塌上眼巴巴看著她的知音招了招手，剝了個榛子擱到她嘴裡，「怎麼樣？」

  姜知音笑著點頭，視線轉到陶罐上。看她這副饞貓的樣子，姜知意笑著將陶罐塞到她手裡，「去吃去吧。」

  「你對這個妹妹倒真是在意。」秦如冽話語裡瀰漫起一絲酸味。

  姜知意偏頭，笑盈盈地看他，「皇上莫要生氣，知音如今丟了記憶，就是個孩子，您送吃的來，臣妾很高興。」

  「臣妾也有個東西送給您。」姜知意從懷裡取出個繡的奇奇怪怪的荷包。

  看著上面潦草的圖案，秦如冽嘴角抽了抽，過了許久才猶豫著問：「這是給朕的？」

  姜知意點頭，「皇上幫臣妾多次，臣妾除了銀子也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但是送銀子未免太過俗氣，又配不上皇上您的身份，所以臣妾決定親自繡個荷包送給皇上。」

  秦如冽欲言又止，半晌，伸手接過荷包。姜知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嘆了口氣，將荷包掛在腰上，片刻後，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說你原本打算送銀子給朕，你準備送多少？」

  「一萬兩。」姜知意捧著茶盞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風輕雲淡地說。

  一瞬間，秦如冽有想扯下荷包退貨的想法。他手指搭在荷包上，摸著上面粗糙的針腳，內心天人交戰，過了許久，到底是長嘆一聲，默默壓下自己這一想法。

  他的內心戲，姜知意是完全不知道的。她原本還擔心自己第一回繡荷包會很難看，但秦如冽都將她繡的荷包掛在腰上了，想必她的女紅也沒那麼差。既然如此，她也該抽時間親手替知音做套褂子了。

  姜知意陪了知音一整天，秦如冽也在這兒待到天黑才離開。他離開後不到半個時辰，李公公就帶著人折返回來，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捧著個黑色的木漆盤子，上面放著五匹布。

  「李公公，這是……」姜知意一臉不解地問。

  李公公笑道：「這些都是皇上賞賜您的，皇上說夫人既然決定做女紅，不妨好好練練，回頭給他做一套衣裳出來。」

  姜知意張大嘴巴，隨後磨了磨牙，跪下謝恩。李公公接了賞銀，一甩佛塵，喜氣洋洋地離開。

  姜知意望著桌子上放著的蜀錦直嘆氣，早知道秦如冽這般貪心，她就不該送荷包。如今可到好，得了荷包還不夠，還要她做衣裳，她到現在手指上扎的針眼都還沒癒合，這再做衣裳，還不知道要被扎多少下。

  相比於她的哀愁，別宮的妃子得知她又得了賞賜，氣得眼睛都紅了，直罵她是狐狸精，宮裡頭的茶具又要換一套了。

  良妃聽聞此事後，此是怔了一下，跟著捏緊手裡的帕子，眼底冒出濃烈的恨意來，聲音嘶啞，「她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