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打臉

  姜知意毫不意外他的熱情，視線落到他臉上，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魏員外，你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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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員外搓了搓手，「小民剛剛又想了一下，這等賑災救人的事情，只出五百兩銀子怕是太少。小民雖為商賈，可亦是皇上的子民，承皇上恩澤，亦當為皇上分憂。」

  「小民願再捐贈三千兩銀子為景州百姓祈福。」魏員外豎起三根手指，大義凜然地開口。

  柳梔站在姜知意伸手，驚愕地合不攏嘴。她實在是不明白，先前還說手頭緊張的魏員外怎麼突然間就能拿出這麼一大筆銀子來。

  不過魏員外願意拿出這麼多銀子捐給景州百姓，可真是好人。柳梔眼帶敬佩地望著魏員外。姜知意「愣」了一下，旋即擺手，「這怎麼好意思，魏員外……」

  「好意思，好意思。」魏員外生怕她不同意，忙打斷她的話，「這是小民的一點心意，娘娘萬萬不要推拒。」

  姜知意「為難」地嘆了口氣，接過他遞來的銀票，轉交給韓棟，示意他記下來。眼瞅著魏員外露出放心的表情，她這才起身告辭。

  魏員外笑呵呵地看著她離開，隨後忙讓德叔備馬車，登上馬車，往相熟的幾家跑去。這樣的好事，他總得告訴他們一聲。

  商人自古身份低賤，可若是能在皇帝題字的石碑上留名，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他們。魏員外光是想像，都忍不住笑起來，挺直腰板，大步朝前走去。

  姜知意坐在馬車裡小憩了片刻，便下車前去另一家商戶。一聽說她是來募捐銀子的，對方立時翻臉轟她離開。開門的小廝凶的很，姜知意站在府門口猶豫片刻，索性將他的名字從紙張上劃掉。

  至於之後這商戶會不會哭著求著要捐銀子，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姜知意神清氣爽地轉頭去另一家。一刻鐘後，這戶家主將看門的小廝叫過來狠狠罵了一頓，同時搓著收，滿臉帶笑地求前來通風報信的魏員外幫他在姜知意面前說好話。

  朝中大臣對於姜知意籌集善款一事都不抱希望，尤其是戶部。等了兩日，第三日終於沒忍住，大臣紛紛上奏彈劾姜知意。

  望著底下慷慨激昂，說的口吐白沫的王御史，秦如冽眸光微凝，面容絲毫不變，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手指搭在龍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耐心地等他說完。等王御史閉上嘴後，他才微微直起身子，往下下面的其他臣子。

  眾人不自覺地躲避他的視線，秦如冽嗤笑一聲，拿起一份奏摺遞給一旁站著的李公公，「拿下去，給咱們的王大人看看，也給諸位大臣瞧瞧。」

  李公公昨兒是親眼見著這份奏摺上的數據的，也是親耳聽著姜知意說自己籌銀的過程和結果。先前王御史說的那些話，他聽著心都跟著抖了三抖，現在捧著這摺子，李公公瞧著王御史的眼神禁不住多了一絲同情來。

  王御史渾然不覺，接過奏摺看了眼，跟著瞳孔驟然睜大，唇瓣顫抖，「這……這怎麼可能？」

  四周的大臣瞧他這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心底「咯噔」一聲，袖子裡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袖口，呼吸急促起來。若非是在金鑾殿，他們怕是已經圍過去看那摺子上的內容了。

  好在李公公也沒叫他們等太久，見王御史已經看清楚奏摺上的內容，伸手拿起奏摺，走向第一位大臣，「何相看看吧。」

  大越一共兩個宰相，蔣劉身死，如今這朝堂上便只有何相一位丞相了。眾人立時眼巴巴地看著何相，眼見他臉上神情不斷變幻，心底的寒氣頓時蔓延開來。

  看完後，何相關上奏摺，遞給身後的幾位大臣。他們看完後，禁不住面面相覷。秦如冽勾唇，「行了，想必你們已經都看過了，以防有人不服，李德，將上邊的內容念一遍。」

  「臣女奉皇上的命令籌集賑災銀，前日，與戶部侍郎一道前去拜訪京中的世家大族，一無所獲……今日拜訪城內富戶，共籌銀三十萬兩。」

  李公公合上奏摺，秦如冽伸手接過，放到桌面上，臉上的鬆散瞬間倒卷回去，面色凌厲地望著底下站著的朝臣，「現在，你們還有何話說？」

  王御史像吃了黃蓮一樣，嘴巴嗓子眼裡都是苦的，苦的他都想哭。何相更是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朝中那些個口口聲聲說姜知意是妖妃的老臣亦是無話可說。不管他們之前有多看不上姜知意，在籌集賑災銀一事上，她就是功臣。

  見他們都不說話，秦如冽冷笑一聲，「你們有空在這兒管朕的後宮，還不如多花花心思想想賑災的計策。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退朝吧。」

  一句話說的王御史面紅耳赤的，臊得不行。下朝後，離王御史最近的幾位大人瞧著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王大人，你今日魯莽了。」

  王御史後悔不已，又沒法辯解，只能抬起袖子捂著臉匆匆離開。

  秦如冽回宮後，一改先前冷著臉的模樣，徑直笑出聲來。李公公在一旁看得在心裡不住嘆息。那些個大臣明知道皇上疼愛嵐裳夫人，還非要來觸皇上的霉頭。若嵐裳夫人真如他們那般魅惑皇上也就罷了，偏偏嵐裳夫人除了正事從來不會來找皇上，皇上心裡頭不知道多鬱悶，如今他們被打臉也是活該。

  賞翠軒，姜知意坐在桌前將之前捐銀子最多的幾家名字加粗，然後吹乾墨跡收進懷裡，起身朝外走去。她剛走兩步，袖子就被人抓住了，她下意識地回眸，就對上一雙怯生生的眼神。

  「姐姐今日又要出去嗎？」姜知音嗓音軟糯，眼巴巴地望著她。

  姜知意心裡頭瞬間軟的一塌糊塗，彎腰揉了揉她的腦袋。姜知音很少說話，更別提喊她姐姐，猶豫片刻，她便決定留下來陪她。

  秦如冽來的時候，她正在給姜知音講故事，語氣溫柔，面容專注。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