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影鬼祟

  秦如冽擱下奏摺，偏頭就望見她怔怔出神的模樣，連墨汁沾到手上都沒發覺。他忍不住笑起來，拿起一旁乾淨的帕子，抓起她的手掌，細細地擦掉她手上的墨跡，神情認真專注。姜知意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臟再度加快跳動，裸露在外的肌膚浮現一層淡淡的粉紅，宛若春日裡綻放的桃花，美麗誘人。

  「謝……謝謝。」姜知意慌亂地抽回手掌，另一隻手覆蓋上去，握住他先前擦拭的地方，「皇上若是沒什麼事情，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緊張或是生氣便會忘了自稱，秦如冽很早就知道了這點。瞧她一刻都坐不住的樣子，他很是大方地點頭，讓她離開。

  姜知意大大地鬆了口氣，快速離開，頭都不回。秦如冽望著她的背影，手指摩挲著桌角，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一旁的李公公心口顫了一下，慌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姜知意一路狂風，夜晚的冷風打在她臉上，才澆滅她臉上的燥熱和蠢蠢欲動的心臟。她拍著胸口，緩步朝賞翠軒走去。

  誰曉得剛走到半路，就見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從不遠處走過來，她猶豫了一下，毫不猶豫地躲到石獅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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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顯然沒注意到她，一路匆忙地離開。看他懷裡鼓鼓囊囊的，路過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金銀珠寶相碰的聲音，姜知意禁不住蹙眉。

  她有心攔下對方，但她孤身一人，實在不是管這閒事的好時候。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假裝沒看見，等那身著太監服的內侍離開後，才走出來，疾步走回賞翠軒。

  原以為睡了一覺後能聽見哪個宮裡丟了銀子首飾的事，結果一直等到中午，她茶水都喝了好幾壺，宮裡頭都沒有鬧出半點風波。

  那麼多的銀子，不可能丟了這麼久還沒發現。唯一的解釋就是，昨夜那內侍手裡頭的珠寶首飾是有人給他的，之所以那般鬼鬼祟祟的，想必是想拿到宮外去交易。

  姜知意嘆了口氣，妃嬪入了宮後，要托人帶銀子出去得過道道工序，實在是慢的很，故而急用錢的時候便會讓貼身的小廝拿著珠寶去走黑門，儘快換錢進來。

  因著後宮妃嬪除了宮裡頭的月銀，便沒有別的法子賺銀子了，所以儘管宮裡頭明令禁止宮女太監私底下交易，禁止妃嬪往外賣自己的首飾，但仍舊有不少妃嬪因為手頭上不寬裕，托自己手底下的太監拿了自己的體己出去換銀子。想必昨晚的小太監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姜知意暗自嘆了口氣，若是這麼回事，她也不必跟著追究。畫眉瞧她神情恍惚地站過朝外走去來，忙上前扶住她，擔憂地問：「夫人，您怎麼了？」

  「本宮沒事。」姜知意回過神，手掌按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你不必擔心。本宮現在要出宮一趟，賞翠軒就拜託你了。」

  畫眉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看好殿門，姜知意這才安心離開。韓棟就在門口接應，瞧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陪著他一道過來的還有柳梔。看到姜知意，柳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姜知意的視線在她二人身上掠過，面上的笑意越發濃厚。她握住柳梔的手，「柳姑娘怎麼來了？」

  柳梔的臉頰更紅了一些，「娘娘出宮辦事，身邊總不能沒有人伺候，所以民女便讓韓大哥帶民女一道過來了，還望娘娘莫要嫌棄民女。」

  「我與韓棟自幼相熟，他雖是我姜家的管事，可在我眼裡，他與我的哥哥也沒什麼兩樣。且既然已經出了宮，我便不是娘娘了，你喚我姜姑娘便可。」姜知意笑著開口，「你能來幫忙，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

  柳梔越發臉紅了，翹起的唇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姜姑娘。」

  姜知意清脆地應了一聲。馬車停在酒樓門口，韓棟扶著她走下來後，又伸手去扶柳梔。三人一道走進酒樓，掌柜的眼尖，瞧見他們，立刻將身旁的夥計推到一邊，親自迎上去。

  「韓管事，您今兒怎麼來了？」掌柜熱情似火，一邊說話，一邊迎著他們往後院走去。

  店內吃飯的客人禁不住抬眸看過來，面帶好奇。有知道就在一旁解釋，得知韓棟是姜氏商會的管事後，先前疑惑的人頓時明白過來。

  還有個別眼光毒的，視線則是落到位於韓棟身前半步的姜知意身上，旋即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容。掌柜的這會兒亦注意到站在韓棟身前的姜知意，怔了一下，遲疑地看向韓棟，見他微微點頭，心頭一震，連忙拱手就要開口。

  姜知意擺手打斷他未出口的話，「我們過來用膳，勞煩準備一間房間，聽說酒樓推出了新的菜式，都送過來嘗嘗。」

  掌柜激動滿面紅光，就算都是姜氏商會的管事，地位也是不相同的，這收入和分紅亦是不一樣。若是能得了姜知意的另眼青睞，他這日後的生意必將更上一層樓。

  他客客氣氣地領著人上去，將天字一號房打開，邀他們進去。等房門關上後，掌柜的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不停地搓手，快速朝樓下跑去。

  後廚正在準備客人的菜品，見掌柜的急匆匆地跑來，不由怔了一下。掌勺的大廚聽他說要將酒樓里近日新研發出的菜品都做一遍，連帶著酒樓最好的菜也做一道，禁不住蹙眉，「掌柜的，這是來了什麼人？值得您老親自跑一趟？」

  掌柜的豎起手指指了指上頭，掌廚的瞧他一眼，面露疑問。他重重點頭，掌廚立刻瞪大眼睛，給胸脯拍的「啪啪」響，「掌柜的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您就讓東家瞧好吧。」

  掌柜這才放下心來，心滿意足地離開。

  姜知意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到來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她這會兒正在打量廂房裡的擺設，手指隨意地掃過桌面和一旁擱著的架子。

  一塵不染，望著乾乾淨淨的手指，姜知意露出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