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廚房

  姜知意「唔」了一聲，撇嘴，「每日都往御膳房跑實在是太麻煩了。何況，那些管事都是個逢高踩低的，前些日子，妾身失寵，銀子跟流水似的出去了。」

  「你還會擔心銀子？」秦如冽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各宮的娘娘平日裡若是嘴饞想要吃些別的菜式，便要拿銀子去御膳房買這事，他是知道的。姜知意每日裡給御膳房當外面的酒樓一樣點菜，他也是清楚的。

  就照著她那個點菜的樣子，銀子自然是跟流水一樣的。他這當皇上的，都沒有她這個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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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眨巴眨巴眼睛，假裝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認真地點頭，「臣妾雖然有錢，但也不能隨意亂花。這每日裡花這麼多的銀子在吃飯上，實在是有些奢侈。縱使臣妾有錢，這天長日久的，臣妾也吃不消啊。」

  秦如冽嘴角抽了兩下，擱下筷子，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說吧，你想幹什麼？」

  「臣妾想在賞翠軒弄個小廚房。」姜知意笑嘻嘻地望著他，直奔主題。

  秦如冽無奈扶額，瞧著她面上毫不掩飾地期待，眼底划過笑意，勾唇，「准。」

  姜知意連忙起身謝恩，秦如冽抬手，唇角上揚，「慢著，朕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廚子你自己找，人找到了後送去內務府，驗明正身後再進宮伺候。」

  「是。」姜知意並無異議，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心裡頭盤算著要從自家哪個酒樓里調廚子進宮。

  秦如冽輕笑一聲，「你為這事大費周折的，想必心裏面已經有人選了。朕再送個人給你，回頭讓御膳房將做這道糕點的人給你送去。」

  「臣妾謝過皇上。」姜知意眸光亮晶晶的，滿臉喜悅。

  秦如冽剛要說話，外頭守著的小太監便匆匆忙忙地進來了，「皇上，蔣大人來了，現在就在殿外。」

  見他面色由晴轉陰，姜知意識趣地起身，「皇上既然要談國事，臣妾先行告退。」

  她起身要走，手腕卻突然被拉住。她詫異地回過頭，只見秦如冽目光沉沉，心口不由顫了一下。秦如冽抬眸看向她，「此事與你有關，你是苦主，不用避讓。」

  「蔣劉是為了盧歆的事情來的？」姜知意明白過來，旋即皺起眉頭，「盧歆在宮中使用蠱毒，這可是死罪，他也敢入宮求情？」

  秦如冽面上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容，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姜知意看著他的表情，心跳如擂，話語卡在嗓子裡，她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半晌，她才吐出嗓子裡的濁氣，「難道，蔣劉還不知道盧歆被打入冷宮的原因？」

  秦如冽微微頷首，端著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旋即朝李公公看了眼。李公公向等著回話的小太監點了點頭，小太監當即退出去宣蔣劉覲見。蔣劉昨兒便來了一趟，沒能見到秦如冽原以為今日早朝，秦如冽會談及盧歆被廢一事，沒想到他依舊是什麼都沒說，蔣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實在是按捺不住，乾脆再次進宮求見。

  剛進養心殿，他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望了眼坐在秦如冽身側的姜知意，藏在袖袍下的手掌猝然握緊，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帘，俯身行禮。秦如冽斜睨了他一眼，「起來吧，丞相這時候來，所為何事？」

  蔣劉心裡頭髮苦，深吸一口氣，「皇上，德妃娘娘入宮多年，老臣一直無緣得見。如今老臣的兒子犯下大錯，已是沒幾日了，老臣如今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近幾日，老臣時常夢見髮妻，夢見她質問臣為何不去探望女兒，臣思女心切，還望皇上讓臣見德妃娘娘一面。」

  後宮不得干政，同樣的，後宮裡的情形大臣也不該知曉。所以即便蔣劉已經知道德妃出事了，但在秦如冽面前還是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秦如冽輕笑一聲，合上茶盞，「丞相要見她，自然是沒問題。」

  「去，將盧歆從冷宮接過來。」秦如冽偏頭望向李公公，笑著吩咐。

  「冷宮？皇上，德妃娘娘怎麼會在冷宮？」蔣劉露出驚愕的表情，「可是娘娘犯了什麼錯？」

  姜知意坐在秦如冽身旁，看著他演戲，不由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這蔣劉，明明早就知道盧韻被廢，現在還能擺出這副吃驚的樣子，也真是不容易了。她嗤笑一聲，「蔣大人還不知道嗎？您的女兒瘋了。」

  蔣劉眯起眼眸，「皇上，嵐裳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女入宮多年，怎麼會突然瘋了？」

  「這就要問蔣大人你了。盧歆身為宮妃，卻在宮裡使用蠱毒，下毒害我，被發現後又試圖刺殺皇上。」反正現在盧歆已經瘋了，她隨便說，盧歆也沒法反駁，當然是按的罪名越重越好。

  蔣劉萬萬沒想到盧歆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震驚過後就是不可思議。他搖頭後退，「這不可能，小女向來乖順，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姜知意站起身，緩步走到他跟前，「蔣大人這話是說本宮在撒謊？本宮當初中了蠱毒差點喪命，此事，是皇上和齊王親眼所見。時至今日，皇上才查出此事是盧歆所為。事情敗露，盧歆狗急跳牆，竟想殺了皇上逃離皇宮。若非她瘋了，此刻早已人頭落地！還是說，蔣大人一定要證據放在面前看看才相信？」

  秦如冽望著她挺得筆直的背脊，雖然瞧不見她的神情，可亦能感覺到她語速越來越快，像是一柄長劍緩緩出鞘，寒光越來越盛。

  一句句話語如同落雷在蔣劉心上炸開，他面色蒼白，身子控制不住地搖晃起來。他喉嚨乾澀得厲害，過了許久，緩緩抬首，一雙眼睛紅得嚇人，跟著跪在地上，「皇上，小女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臣有罪。」

  「你的確有罪。」姜知意冷哼一聲，轉身走回椅子坐下。

  秦如冽一臉寵溺地望著她，拉著她坐下，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蔣劉，「蔣劉，你蔣家一雙兒女皆做錯事，盧歆所為，乃是滅族大罪，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