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青梅竹馬的郡主

  七喜戲班子是京城裡頭數一數二的，以往太后過壽，就曾請過他們進宮唱戲。故而見到皇帝，正在準備的戲子們也不緊張，擱下手裡的袍子，朝秦如冽行了個標準的禮。

  秦如冽抬手讓他們起身，班主這才招呼人開始唱戲。德妃安排他們坐下，自己坐在秦如冽的右手邊，姜知意原想往後坐坐，偏偏秦如冽不讓她走，非拉著她在一旁坐下。

  姜知意在心底罵了他一句，頂著眾位嬪妃嫉妒的眼神坐下來。德妃咬了咬牙，壓住心底的怨恨。

  台子上唱的是當今流行的黃梅戲，姜知意瞧得認真，捏起一旁的果子扔進嘴裡。秦如冽偏頭，見她視線一直盯著台上的小生，偏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喜歡？」

  姜知意捏著果子的手頓了一下，坦誠地點頭，「戲唱的不錯，人也長的好。若是有人肯捧他，定然能成個名角。」

  秦如冽目光深邃起來，抬手握住她的手掌。姜知意愣了一下，咧開嘴笑了，「怎麼？皇上也覺得臣妾說的對嗎？既然這樣，皇上要不要也來分一杯羹？」

  「怎麼分？」秦如冽疑惑地望著她。

  姜知意抿唇，笑嘻嘻地道:「臣妾掏銀子將他挖過來，培養他，皇上贊他一句，到時候他出名了，賺的錢我們平分。」

  秦如冽沒想到她看個戲還能看出商機來，詫異了幾秒，揚唇笑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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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德妃在一旁看她二人當著自己的面說悄悄話，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火，竭力擠出笑容，「皇上今兒很高興嗎？可是喜歡這戲曲？若是喜歡，臣妾便將他們留下來。」

  「胡鬧。」秦如冽擰眉，「朕雖喜歡，可到底是玩樂之物，怎可沉迷。這樣的話，日後不許再提。」

  以往的時候，皇上從來不曾用過這麼嚴厲的語氣同她說話。自打爹爹出事，她在皇上面前就沒得到一個好臉。德妃越想越委屈，扭頭，雙目噴火地瞪著姜知意。

  要不是姜知意咄咄逼人，她爹也不會出事。德妃收回視線，低頭掐著帕子，「臣妾知錯。」

  秦如冽點了點頭，轉頭就見姜知意嘴角囑著笑，跟蜜糖似的。他偏頭過去，「你很高興？」

  「看到討厭的人吃癟，臣妾自然是高興的。」姜知意掩唇，漆黑眼眸里布滿愉悅。

  秦如冽啞然失笑，抬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你倒是坦誠。」

  坦誠得可愛，也讓人心生歡喜。這宮裡頭的女人多是看對方不順眼的，偏偏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和和睦睦的樣子。秦如冽撇嘴，見姜知意不再搭理自己，摸了摸鼻子，繼續看上面的人唱戲。

  德妃有心想要同秦如冽說話，只是她剛碰了壁，加上待會兒她安排的事情就要發生了，索性閉上嘴巴，安安靜靜地坐著。

  姜知意耐著性子坐了一刻鐘，就見李公公神情倉皇地跑過來，俯身在秦如冽耳邊嘀咕了幾句。秦如冽擰了擰眉，隨即站起身，朝外走去。姜知意面露不解地看過去。

  德妃勾唇笑起來，「嵐裳夫人這是在看什麼？」

  「沒什麼。」姜知意對這事並不十分好奇，左右秦如冽陪她一道過來已經給她做足了面子。

  德妃就等著她問，好說出清河郡主的事情，沒想到她竟是一點都不好奇，準備好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她乾笑兩聲，「夫人就不好奇皇上去哪了嗎？」

  「娘娘知道？」姜知意還真不好奇，但看她的樣子是很想告訴自己的，不如滿足她。

  德妃得意地笑起來，「皇上啊，這是去看清河郡主了。」

  姜知意愣了一下，旋即神情古怪起來，「就是那個從小和皇上一道長大，原本該同皇上成親被冊封為皇后，卻因為自己身體孱弱，以至於錯失皇位的清河郡主？」

  「不錯。」德妃端起茶盞送到嘴邊一口一口地喝著茶，「清河郡主體弱多病，皇上向來多疼她一分。加之她有同皇帝一起長大的情分，就算沒能嫁給皇上，皇上心裡頭依舊是十分惦記她的。」

  德妃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神色，見她耐心地聽著，臉上不見絲毫嫉妒，暗自呸了一聲。這會兒裝的這麼不在意，她就不信，姜知意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

  姜知意瞥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勾唇，「原來是這樣，若是這般，皇上多疼惜她也是應該的。」

  德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見她說這話時神情真摯，不像是說謊話，恨得咬緊牙根，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看著她的臉跟調色盤似的，姜知意眨了眨眼，壞心眼地問:「德妃娘娘同臣妾說這事，難不成您是嫉妒清河郡主不成？」

  德妃一口老血哽在心底，瞪了她一眼，偏過頭去。只因姜知意說的是實話，她的確是嫉妒清河郡主，所以在被封為德妃後不久，就讓丫鬟將清河郡主請來，旁敲側擊地敲打了一番。

  結果她警告的話還沒有說完，秦如冽就趕了出去，還明確告訴他清河郡主雖然住在宮裡，但不受宮規束縛，讓她以後不得再傳召清河郡主。這事在宮裡邊很快就傳開了，以至於她那一個月都不敢出門。

  所以，這宮裡面她最討厭的人就是清河郡主，如今又添了個姜知意。要是能讓她二人鬥起來……德妃暗道一聲可惜。

  姜知意掃她一眼，就知道她沒什麼好心思，索性轉過頭，佯裝認真地看向先前武打的小生。德妃碰了一鼻子灰，狠狠地扯著手裡的帕子，眼神陰鬱。

  姜知意沒空搭理她，待一曲戲完畢。站起身，俯身向她行禮，「德妃娘娘，臣妾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先回去了。」

  「慢著。」德妃看她要走，當即厲喝一聲。

  「德妃娘娘可是還有什麼事，如果是有關清河郡主的事情，便不要在提了。」姜知意撩起耳邊的發梢。

  德妃見她對清河郡主的事情當真不在意，磨了磨牙，「只是本宮為你準備了禮物，你不如一道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