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求您救救奴婢的爹娘

  韓棟站在台階上，面沉如水地望著跪在下面哭得涕淚橫流的女子，眼底划過一絲殺意。早知道，秦若淵會利用她來對付姜知意，他就該想辦法先殺了她。彩衣後背發涼，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對不起姜知意，但為了家裡人，她別無選擇。

  彩衣捂著胸口，壓住內心的愧疚，趴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地磕頭。她的力氣用得極大，不過一會兒，額頭就磕出血來，順著她的眉心流下來，看起來十分嚇人。姜知意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連忙讓人上前扶起她，扭頭吩咐韓棟去請大夫。

  「姜姑娘，求您放過我爹娘吧。」彩衣躺在畫眉懷裡，費力地看向她，抓著畫眉的袖子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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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清楚她是被人威脅，別無選擇。但看在往日裡的情分，她還是想要幫一幫彩衣的。然而這個念頭隨著她這句話徹底破碎，很顯然，彩衣雖然對她心有愧疚，但是還是做出選擇了。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彩衣跟前，「你說，讓我放過你的爹娘，我都不曾見過你的爹娘，又該如何放過？」

  彩衣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神情慌亂地低下頭，「姜姑娘，你怎麼會沒見過奴婢的爹娘呢？奴婢知道，先前奴婢不肯跟您一道離開王府，您生奴婢的氣，所以才抓了奴婢的爹娘。但這事和奴婢的爹娘無關吶，求姑娘放過他們。」

  「我生你的氣？」姜知意只覺得好笑，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生氣？」

  「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我姜家又不是雇不起，你不跟我走，只能說是你的損失。若論月銀，就是齊王府也是不如我姜家的。」姜知意勾唇，「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彩衣眨了眨眼，跟著一咬牙，掏出一張字條，「姑娘不是留了信，說您抓走的奴婢爹娘，讓奴婢過來賠罪，奴婢現在來了，姑娘為什麼又不承認了？」

  姜知意接過字條看了眼，面色微變。這封信上的確是她的字跡，姜知意捏緊信封，面上青一陣紫一陣，隨後冷笑一聲，「這字跡雖然與我寫出來的一樣，但這信不是我寫的，彩衣，你找錯人了。」

  「姑娘……」彩衣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淌，說著又要跪下來磕頭。

  一旁圍觀的人看不下去，張嘴道:「姜姑娘，這人都找過來了，你快給人爹娘放了吧，她隨是丫鬟，可也是人啊！你這私自抓人，可是犯法的。」

  「就是就是，難怪這丫鬟當初不願意跟她一道回府，一定是看透了她。」這是當初在齊王府門口看過戲的人。

  「是啊，這姜姑娘未免太過分了，只因為這丫鬟不願意背主，隨她一道走，就抓了人父母脅迫，現在被人找上門來又不認了。」

  ……

  議論聲此起彼伏，彩衣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上。她藏在衣袖裡的手掌滲出冷汗來，身體因為愧疚難當微微顫抖，而她這表現，落到周圍人眼裡更覺得她可憐了。畫眉氣得都要炸了，恨不得給她一耳光，當即扭頭朝那些人道:「你們胡說什麼，小姐才不是那樣的人！」

  「畫眉！」姜知意厲喝一聲，打斷她的話。

  畫眉委屈地轉過頭，看著她。姜知意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畫眉只能閉上嘴，只是心裏面跟有團火在燒一樣，氣得她雙目通紅。姜知意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她的手，站到她跟前，隨後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彩衣，「彩衣，你自己的選擇，若有什麼，也是你自己的緣故，彩衣，你該是個好丫頭。這封信封的確不是我所寫，你的爹娘也不是我抓的。你若不信，大可報官，讓人過來搜一搜我這宅子。」

  「姜家產業眾多，府邸和鋪子也……」彩衣被她這麼盯著，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被抽離出去。她張嘴，哆哆嗦嗦地開口。

  見她到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姜知意最後的那點耐心和情意徹底粉碎，她斂了笑容，面若冰霜地道:「彩衣，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莫忘了，當日，是我像齊王要的你，我若是為此記恨你，大可再像齊王要一回你。我想，齊王應該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要求。」

  彩衣愕然，連哭都忘記了，仰著頭，滿臉震驚地看著她，「姜姑娘……」

  看戲的百姓們聽到這話，都是一怔，跟著就有人回憶起當初姜知意去齊王府向秦若淵要人的場景。為了個丫鬟同齊王對上，足見姜知意重情重義。若姜知意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一開始也不會想著接這個伺候了她沒幾天的丫鬟一道回姜府。

  要知道，姜家的丫鬟可是十分賺錢的。這麼一想，眾人看著彩衣的眼神頓時微妙起來。

  「還有，我從齊王府回來後，就直接進宮去見了皇上，直到一個時辰前才回府。」姜知意勾唇，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乘勝追擊，「敢問，我是什麼時候給你寫了這封信，又去抓了你的爹娘？」

  彩衣被她堵得啞口無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閃躲。似乎是為了證明姜知意說的不是假話一樣，不過片刻，李公公就笑嘻嘻地捧著聖旨過來，圍觀的人連忙散開，露出一條路來，好奇地觀望著。李公公走到姜知意跟前，拱了拱手，「姜姑娘，皇上派老奴來宣旨，您快快接旨吧。」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立時跪下來，姜知意亦跪了下來。聽到皇帝冊封姜知意為嵐裳夫人後，眾人驚愕地瞪大眼睛。彩衣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待姜知意接過旨，謝恩過後，她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滿臉都是絕望。

  事到如今，圍觀的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分明是彩衣故意盤車陷害，一時間，都對著彩衣破口大罵起來。彩衣只覺得頭暈目眩，眼看著姜知意就要回府，她連忙站起身，連滾帶爬地追過去，撕心裂肺地喊起來，「姜姑娘，姑娘，求您救救奴婢的爹娘吧！求求您救救奴婢的爹娘！」

  姜知意停下腳步，神情冰冷地看她一眼，跟著抬腳走回府內，姜家大門隨之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