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要回畫眉

  凌香一臉震驚地回過頭，「王爺……」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現在的秦若淵有些陌生，還讓她有些害怕。

  秦若淵站起身，理了理袖袍上的褶皺，抬腳朝外走去，「隨本王前去迎接姜姑娘。」

  見自己說了這麼久，秦若淵依舊要去見姜知意，凌香忍不住有些著急，快步跟上去，「王爺，屬下先前說的話王爺還不明白嗎？姜知意她根本就不喜歡王爺。」

  「是她不喜歡，還是你希望她不喜歡？」秦若淵豁然停下腳步，斂了笑意的面容清冷嚴肅，漆黑的眸底滑過冰冷的寒意。

  凌香嘴裡的話戛然而止，俏麗的臉龐青一陣紫一陣，唇瓣因為害怕不斷地嗡動著，卻沒有吐出一絲半點的聲音。秦若淵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垂在身側的手指拽下腰間的香囊，砸到她臉上。

  

  「本王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點。」秦若淵見她捧著香囊的手微微顫抖，眼底閃過驚慌。他眯了眯眼，輕笑一聲，笑聲中夾雜著嘲諷，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一直籠罩在凌香頭頂的陰霾隨著他的離去散開。凌香呆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跟著順著椅子滑下來，捧著香囊大口大口地喘息。

  有個念頭隱隱約約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她僵硬地轉動腦袋，對上桌上擺放的雙耳琉璃雕龍紋鎏金花瓶，瓶身上映出她的臉來，蒼白地宛若女鬼。凌香駭了一跳，猛然抓緊手裡的香囊，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跳起來，風一樣地朝外跑去。

  姜知意坐在馬車裡，等著秦若淵派人前來請她進府。她這次大張旗鼓地來，京城裡的百姓都知道，不怕她進去後，秦若淵不放人。

  秦若淵慣常喜歡在背後耍手段，比如刺殺之類的。但是表面上，他還是很要面子的，維持著他清風霽月的形象。姜知意冷笑一聲，擺弄著手腕上戴著的戒指。

  這東西是林秋實給她的，裡頭藏著銀針，稍微轉動一下，銀針就會射出。她戴著，若秦若淵真的圖謀不軌，她便將這東西對準他的咽喉，大不了魚死網破。

  不過要是秦若淵願意交出畫眉，她可以暫且忍耐他幾分。百靈為了救她死了，這條命，她要好好愛惜。

  韓棟站在馬車外面，緊盯著齊王府的大門。見半天沒有人出來，當即朝帶來的侍從丫鬟使了個眼色。下人們立刻按照排練好的，對著齊王府跪下來，齊刷刷地跪了一排，眼睛一抹，哭訴起來。

  「求王爺開恩，放我們家小姐的丫鬟回來吧。」

  「畫眉伺候我家小姐多年，與我家小姐情同姐妹，王爺，您就放了她吧。」

  ……

  這一幕看著四周的百姓瞠目結舌，又忍不住好奇，一個個圍在周邊看起來。

  秦若淵走到門口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氣得臉色發青，捏著拳頭看向馬車，「姜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次來，姜知意還特意帶了綠袖一起。之前她回京身子不便，加之綠袖本身就是秦如冽的人，她便沒要綠袖回來伺候，免得耽誤了綠袖的前程。

  但現在她身子已經大好，面對的又是秦若淵，若沒有個會武的丫鬟在身邊陪著，總歸是不安心，便找李公公將綠袖要回來了。綠袖扶著姜知意從馬車上走下來，姜知意捏著帕子搭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跟著，屈膝朝秦若淵行禮。

  「王爺，民女只是想讓王爺放了民女的婢女。」姜知意喘了口氣，捂著帕子咳嗽一聲，「王爺邀請民女進府做客，前幾日別院走水，民女的丫鬟百靈為了救民女，已經死了。」

  四周的人看著秦若淵的眼神頓時奇怪起來。秦若淵沒想到她敢將這事挑明，又弄不清楚她的意圖，中指和無名指併攏摩挲了一下袖口，眯眼道:「王府走水，本王亦十分痛心，只是你若是來接你的丫鬟實在不用這般大張旗鼓，只需說一聲，本王自然會將人給你送回去。」

  姜知意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白下來，大半個身子都倚靠在綠袖身上。瞧她這般體弱，圍觀的百姓禁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好像先前這齊王沒說話的時候，這姜姑娘還沒有這般……

  怎麼齊王說了句話，這姜姑娘臉色就成了這個模樣，難不成是被嚇的？

  這猜測一出來，眾人瞧著秦若淵的視線越發探究了。

  「王爺說的是。只是民女那丫鬟不識路，民女怕她迷路，所以才帶著人來接她。還有民女做客時曾找王爺要過一個名叫彩衣的丫鬟，王爺還記得嗎？」姜知意深吸一口氣，捏著拳頭，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氣一樣開口。

  秦若淵看到她這樣子，氣得胸口生疼。但現在外面的人都盯著他，這種時刻，他就是生氣也得忍了。要不然，明兒他欺壓姜知意的話就得傳的滿京城都是。秦若淵恍然想起前世姜知意也是這般以退為進，幫他算計旁人，如今，這滋味輪到他自己承受了。

  秦若淵閉了閉眼，面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來，「姜姑娘，你明白本王對你……百靈那丫鬟出事，本王亦不想的……罷了，你去，將畫眉和彩衣領過來，讓她們隨姜姑娘一道回去吧。」

  他這話說的斷斷續續，到了關鍵的時候就含糊起來，加之他長的好，圍觀的少女不由紅了臉，繼而看向姜知意後，面上就浮現出嫉妒和責怪來。不過寥寥幾句就扭轉了局面，姜知意咬緊牙關，垂著頭，蓋住眼底的惱怒。

  畫眉和彩衣很快就被小廝領出來，畫眉一見到姜知意，淚水就淌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小姐！你要不要緊？」

  那日她醒過來，剛推開門出去，就看見百靈渾身著火地沖向王府的護衛。這幾日她一直被關著，她擔心姜知意的安危，又被先前的場景嚇到，一連幾日都吃不好睡不安，整個人都消瘦下來。這會兒見到姜知意，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惶恐，抱著姜知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