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生死難料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了秦如冽的行蹤，他絕不會布下如此精密的計謀。林秋實捏緊拳頭，目光擔憂地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李公公站在一旁搓手，張嘴想要說話，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李公公，皇上若是醒了，勞煩您第一時間傳信給我。」林秋實走上前，手指在秦如冽的手腕上搭了一下，見他脈搏微弱，心下微酸，跟著咬牙道。

  李公公連忙點頭，林秋實這才放心離開。剛出宮，他就直奔姜氏萊德醫館。醫館上邊並沒有掛姜氏的牌子，故而就算秦若淵查也查不出來，這醫館是姜知意半途醒過來開口讓護送她的侍衛帶著她來的。一路上，她醒了不下三次，只是每次醒來不過幾分鐘又再度昏睡過去。

  她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之所以會醒過來是因為她周圍的氣息太陌生，以至於她昏睡過後依舊不放心。

  大夫瞧見她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當即讓藥童去拿醫藥箱給姜知意治傷。然而，探脈結束，大夫便神情古怪地收回手，轉而看向一旁的侍衛，「這位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身子虛了一些，受了些驚嚇，有些心力交瘁，我開些藥服下去，再休息幾晚上便好了。」

  侍衛連連點頭，大夫這才給寫藥方。林秋實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大夫寫完藥後，他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前去煎藥，自己守在床榻邊。姜知意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林秋實在後半夜就給韓棟傳了信，告知他齊王府發生的事情。得知秦若淵竟然想燒死姜知意，韓棟怒不可竭，謝過林秋實後，他就親自守在姜知意身邊等她醒過來。

  一晚上，他眼睛都沒合一下。姜知意醒過來時，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喜極而泣，「知意，你終於醒了。」

  韓棟從未見過姜知意如同昨晚上那般毫無聲息，好像隨時就要離開人世的樣子，他擔憂了一晚上。要不是大夫再三保證姜知意會醒來，他就要提著劍去齊王府，殺了秦若淵給姜知意報仇了。

  姜知意驚了一下，看清楚他的臉後，長吁了一口氣，「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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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活了下來，醒來能馬上見到自己的人總是好的，姜知意慌亂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喚百靈給自己倒水。她話還沒吐出來，腦子裡猛然閃現出百靈渾身鮮血的模樣，她瞬間閉上嘴巴，面色難看下來，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姜知意臉色煞白地捂著自己的心口，韓棟見她神情難看，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立時明白過來，閉眼壓制心底的酸澀，倒了杯熱水遞到她嘴邊，「來，喝點水。你剛醒，有些事不要多想，等你身子徹底恢復了，我們再去算帳。」

  韓棟擔心刺激到她，故而說話十分溫和，連秦若淵和百靈的名字都不敢提。姜知意抿了口熱水，溫熱的水流淌過她的喉嚨，落到她的肚子裡，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身體回暖了些。

  「韓棟，百靈死了。」沉默良久，姜知意抬頭望著韓棟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該讓她和畫眉去齊王府，百靈死了，但是畫眉還活著，還在齊王府，我要去救她。」

  最後五個字說的斬釘截鐵，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味道。韓棟明白她的心思，且就算姜知意不說，他也是要去救畫眉的。要不然，秦若淵這個畜牲一定會利用畫眉來威脅姜知意。

  韓棟捏緊拳頭，眼底划過一抹殺意。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姜知意，如果最後沒能救出畫眉，他寧可直接殺了畫眉，也不會讓秦若淵利用畫眉來脅迫姜知意為他辦事。

  「我已經讓人聯繫暗堂了。」韓棟抿了抿唇，「最多一日，我們的人就能到京城，你且等上一日。」

  姜知意點了點頭，捧著藥碗慢吞吞地喝著，苦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擱下藥碗後，她捏著帕子擦掉嘴角的藥渣，剛要說話，就見林秋實挑開帘子從外面走進來。

  「姜姑娘，你醒了？」林秋實滿臉的疲憊，見她醒過來，驚喜地道。

  他奔波了一晚上，這算是第一個好消息。姜知意瞧著他眼下的烏青和他臉上怎麼都掩飾不住的擔憂，喉嚨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她眼圈一點點泛紅，跟著淚水就落了下來，「皇上他，是不是出事了？」

  秦如冽引走那些刺客的時候，她清楚地看見他走路都有些蹣跚，根本就是強撐著。

  林秋實現在這個樣子，不用想，姜知意也知道秦如冽定然是出事了。如果他沒有出事，以秦如冽的性子，她此刻應該在皇宮，而不是在醫館裡面。姜知意搭在床沿的五指微微收緊，尖銳的指甲摳在床板上，目光急切。

  「是。」林秋實怔了一下，對上她滿是擔憂的眼神，有些不敢直視地偏過頭，隨即閉著眼點頭。姜知意的直覺太過敏銳，他若是不承認，只怕她會更擔心。

  何況，秦如冽現在的狀況，他也瞞不了她。姜知意只需要進宮望一眼就知道了，若是他攔著不許姜知意進宮，憑著她的聰慧成都，亦能猜出秦如冽出事了。所以，他不如直接承認。

  且，他也有事情要拜託姜知意，林秋實唇瓣嗡動了兩下，「姜姑娘，我聽聞姜氏商行裡頭有一株碧血草，可是真的？」

  姜知意迷茫地看著他，抬手抹掉淚水，想了一會兒，又看向韓棟。韓棟輕輕點頭，她這才道:「是有一株，林公子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不知道姜姑娘能否割愛？」林秋實大喜，生怕她不願意，快速補充道，「昨夜，我摘星閣的人前去鬼醫谷求醫，鬼醫谷的莫神醫回了信，說是要碧血草才肯上京救人。」

  姜知意愣住。

  「昨夜那些刺客劍上抹了毒，皇上中了劍，毒入肺腑，現在危在旦夕，宮裡的御醫束手無策，便向我推薦了鬼醫谷的莫神醫。」林秋實嘆了口氣，「若是他肯進宮替皇上醫治，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