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狐狸精

  姜知意氣笑了，「不是我想的那樣，畫眉，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百靈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連忙拉了她一下，焦急地道:「畫眉，有什麼事你快說啊，不要惹小姐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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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畫眉瞥了眼姜知意，見她鐵青著臉，心底「咯噔」一聲，不情不願地開口，「是小姐您的事情，奴婢今兒上街，街上的人都在傳小姐您是狐狸精。」

  「你說什麼？」百靈大驚失色，不等姜知意反應過來，搶先一步開口，「小姐這些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端端的，這京城裡頭的百姓怎麼會這樣胡說八道，是不是你聽錯了？」

  姜知意亦是皺眉看向畫眉，等著她解釋。畫眉咬著唇瓣，不甘心地道:「奴婢沒有，奴婢聽到他們討論小姐，便特意問了一句。他們說，都是小姐魅惑了皇上，讓皇上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還說小姐是狐狸精轉世，所以才能迷惑皇上。」

  畫眉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難受，說話間，眼圈又紅了。姜知意瞧她這樣子，心裡頭剛升起的那點惱怒瞬間散了，望著她嘆了口氣，「畫眉，這些話不管你是從什麼地方聽到的，都不要去管，他們說他們的，我又不會少塊肉，你莫要同他們去吵架。」

  「奴婢沒有吵，奴婢就是氣不過說了兩句。」畫眉抹掉臉上的淚珠，氣哼哼地道。

  瞧她這副樣子，姜知意差點笑出聲，她無奈地搖頭，「行了，你今兒怕是花了不少力氣，先下去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再來伺候我。」

  畫眉張嘴就要說話，姜知意瞥她一眼，她立時咽下肚子裡的話，默默地退出去。屋子裡立時安靜下來，百靈看她沉著臉靠在椅子上，斟酌片刻，小心地問:「小姐，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聽一下？」

  「不必。」姜知意搖頭，按住她的手掌，「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韓棟不可能不知道，你去，讓人將韓棟喊回來。」

  她這幾日一直窩在府里查帳，韓棟則是代替她出面管理商行的事務。韓棟回來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姜知意不顧百靈的勸導，執意要坐在椅子上等他回來。

  屋子裡就點著一盞油燈，昏暗得很，韓棟進來後，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又點燃了一根蠟燭放進燈罩里，眼看著屋子亮了起來，他這才滿眼擔憂地看向姜知意，「知意，你突然讓我回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姜知意神情複雜地看著他，躊躇半天，竟不知道該從什麼方向開口。半晌，她才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韓棟，宮裡面是不是出事了？」

  她定定地望著韓棟，身體不自覺地前傾著。瞧她這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的樣子，韓棟胸口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難受得很，不自然地轉開視線，一句話都不肯說。

  姜知意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她唯一有知覺的胳膊死死地抓著椅子扶手，嗓音不自覺地發抖起來，「韓棟？」

  「什麼都瞞不了你。」韓棟頹然地嘆了口氣，「今兒早上，外頭突然起了流言，說是皇帝為了救你，要拿宮裡頭那些女人的心頭肉做藥引。」

  「這怎麼可能？」姜知意愕然，「我從未聽皇上說過這件事。」

  韓棟沉默著不說話，姜知意的臉色逐漸難看下來，眯著眼問:「這件事是真的？」

  「只怕是真的。」韓棟遲疑了許久，緩緩開口，「那流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若皇帝壓根沒做過這事，那這編故事的人未免也太大膽了一些。」

  姜知意緊抿著唇瓣，臉色發青，喃喃地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這話不像是疑問，反倒像是陳述。見她神情不斷變化，韓棟已經猜出，她必然是知道秦如冽這麼做的原因的，她這會兒是在自責。秦如冽會下這樣的命令，定然是因為那給姜知意下毒的人就在宮裡，只是那麼多人，不可能人人都給她下毒了。到底是傷了無辜之人。

  姜知意向來心善，因為她，無緣無故地傷了旁人，她定然要難受的。

  韓棟嘆息一聲，上前蹲下了身子，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知意，皇上做這事，是為了救你，事後，皇帝一定會給她們補償的，你不要擔心了。」

  「可是……」姜知意張嘴想要說話，韓棟抬起手臂，輕輕搖頭。她到了嘴邊的話又滾了回去，望了韓棟半天，無奈地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要是秦如冽真的做了這事，她再覺得抱歉也沒用。現在當務之急，是查明這件事的真假，還有，洗清秦如冽身上的污水。總而言之，不能因為她，連累了秦如冽的名聲。

  「韓棟，你立刻讓人去查這件事，看這些話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姜知意當機立斷地開口，「還有，朱粟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蔣戚已經上鉤了，他如今跟人鬥雞，已經贏了千兩白銀。只是他似乎有些退意，如今朱粟正哄著他，要不了多久了。」韓棟說起這事時，眼神冰冷。

  姜知意微微頷首，手指在桌面輕輕點了兩下，「沒多少時間了，讓朱粟抓緊些。」

  韓棟還想問什麼，就見她突然抬起頭，眼帶淚花，「我能感覺得到，我沒有多少時日了。」

  「知意！」韓棟勃然變色，慌張地道，「你不會有事，你千萬別這麼想，皇上他已經在製藥了不是嗎？一定來得及的。」

  「如果他真的找到了給我下毒的人，又何必下這樣的命令？不過是賭罷了。」姜知意莞爾一笑，「何況，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韓棟心裡頭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堵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想要開口安慰姜知意，但那些話都太蒼白，他實在說不出來，咬了咬牙，轉身出去了。

  姜知意苦笑一聲，一個人在椅子上坐著。過了許久，百靈敲門，見她沒反應，喊了兩聲，依舊不見裡頭傳來絲毫的動靜，她立刻推門進去。

  只見屋內空蕩蕩的，窗戶開著，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