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面之詞

  杜掌柜還想再說什麼，姜知意橫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百靈推著姜知意回房間，韓棟警告地看了杜掌柜一眼，轉身跟上去。

  有了這份供詞，姜知意要對丞相府下手就名正言順了。百靈看她從密室出來後就待在屋子裡不出去，忍不住有些焦急，「小姐，我們不去報官嗎？」

  「報官？」姜知意擱下手裡的帳冊，抬手在百靈腦門上敲了一下，「報官做什麼？」

  「那杜掌柜不是已經招認了，是丞相指使他前來造謠搗亂的。我們不報官給丞相抓起來嗎？」百靈捂著腦袋，疑惑地問。

  姜知意搖頭，「傻丫頭，除了這供詞，我們還有別的證據嗎？單憑一面之詞，是沒法給當朝丞相定罪的。更何況，這京城裡頭，誰敢抓丞相。」

  百靈大失所望，鼓著嘴，臉上帶了怒氣。她磨了磨牙，不甘心地道:「那我們做的這些努力不是白費了？」

  

  「自然不是。」姜知意笑著搖頭，「你等著瞧好了。」

  百靈一頭霧水，不過知道那供詞並非毫無用處，她還是很開心的。姜知意輕笑著搖頭，百靈雖然比畫眉沉穩些，但到底還是經歷的事情少了，有些稚嫩。

  「百靈，你可有中意的人？」上回秦如冽過來時說有人揭了皇榜，但這麼多天過去，也不見揭皇榜的人進京，這話八成是騙她的。姜知意心下嘆了口氣，為了安慰她，秦如冽都撒謊了。

  照這樣下去，她最後還是難逃一死，與其寄希望於不確定的事情，她還是搏一搏。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安頓好百靈和畫眉。

  百靈怔了一下，迷茫地搖頭，「小姐，您怎麼突然這麼問？」

  姜知意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還沒有開竅，吸了吸鼻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狹促地說:「當然是因為我家百靈長得這般漂亮，我怕被人拐了去。」

  百靈羞紅了臉，不依不撓地喊起來，「小姐。」

  姜知意哈哈大笑，畫眉剛好端著點心進來過來，聽到這笑聲，不覺跟著笑起來。她推門而入，將糕點擱在桌子上，「小姐，廚房裡頭新做了水晶糯米糕，您嘗嘗？」

  她拿起一旁的小碗，夾了一塊糕點放到碗裡，又拿起筷子遞給姜知意。姜知意嘗了一小口，愉悅地眯起眼，連吃了兩塊，她才摸著肚子停下來，「府里最近是不是換了廚娘？」

  這兩日，畫眉沒少端點心過來，不是酥餅，就是奶酪，各式各樣。但不論是哪一樣，都味道極好。她這幾日吃的感覺自己都圓潤了起來。不過她記得原來府里的廚娘並不擅長做糕點的。

  畫眉的手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啊？沒有啊！小姐，您為什麼這麼問？」

  她眼珠子轉個不停，姜知意嘆了口氣，「說吧，新來的廚娘什麼來歷？」

  畫眉眨了眨眼，面對她的詢問，到底沒抗住，苦著臉道:「是皇上送來的人，據說之前是宮裡頭的御廚，專門做點心的。」

  見姜知意不說話，畫眉心裡頭慌亂不已，連忙補充道:「小姐是皇上不讓奴婢告訴您的，您不要生奴婢的氣啊。」

  姜知意心情複雜，仰頭笑了一下，「我生你的氣做什麼，但是只有這一次。」

  畫眉一個勁兒地點頭，姜知意眉宇間浮現出些許擔憂。秦如冽突然這麼關心她，還在私底下做這種事，她的時日怕是真的不多了。

  同她猜測的差不多，秦如冽上回是情急之下才說有人揭皇榜，實際上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大夫。李公公眼看著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急躁，心裡頭的石頭一直提著，生怕他發火。

  壓力最大的還是太醫院院首，那些個醫書典籍都快翻爛了。秦如冽還曾想過尋重明來給姜知意解毒，可這想法還沒去操作就被秦若淵阻止了。秦如冽這會兒忙的焦頭爛額，不住地追查蠱毒的來源。

  這毒他特意調查過，製作困難，一共只有三枚，流入大越境內的只有一枚。只是查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查到這藥輾轉到了京城，之後線索便斷了。

  看著秦如冽鐵青的臉色，李公公捏著拂塵，默默地低下頭，閉著嘴巴一言不發。半晌，秦如冽睜開眼睛，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李公公連忙跟上去。

  摘星閣的總部就在京城的翠玉坊，秦如冽出宮後直奔翠玉坊。裡頭的掌柜瞧見他，連忙讓小廝關上店門，上前行禮，「爺，您怎麼來了？」

  「有消息了嗎？」秦如冽在椅子上坐下，嗓音平穩，眉宇間卻難掩焦躁。

  掌柜的頓了兩秒，搓著手道:「昨兒閣主來了信，說是近兩日就趕回來，閣主或許查到了什麼。」

  秦如冽抬眸望向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掌柜的忐忑不安地等著，這些天宮裡頭的傳信就沒斷過，只是他們摘星閣向來接的都是殺人或者保護人的任務，像這種搜查證據，查找真相的事情，實在不是他們的強項。

  「他回來，立刻讓他進宮來見朕。」秦如冽沉默班上，站起身，拂袖而去。

  掌柜的這才鬆了口氣，在心底暗暗祈禱林秋實可一定要早點回來。要不然，他怕自己被嚇出病來。

  許是掌柜的念叨起了效果，第二天凌晨，林秋實便回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立刻進宮了。秦如冽剛剛歇下，李公公原本不該打攪他休息的，但這幾日秦如冽對這事上心的程度，他怕自己要是不說，回頭耽誤了事，秦如冽非得扒了他的皮。

  斟酌片刻，他當即進去叫醒秦如冽。秦如冽剛準備發火，便聽著他快速地說:「皇上，林公子來了。」

  秦如冽嘴巴里的話噎住，他瞪了李公公一眼，「扶朕起來，讓他進來」

  李公公忙扶著他起來整理儀容，隨後出去請林秋實。看著林秋實走進去，他咂了咂嘴，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認真地守在外面。

  秦如冽剛剛清醒過來，見到林秋實，迫不及待地問：「你回來了，可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