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彆扭的畫眉

  韓棟怔了一下，旋即壓下心底的苦澀，微微一笑，「這是屬下應該做的。主子，你……不該出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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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知意耍了秦若淵，以秦若淵心狠手辣的程度，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她先前在宮裡，秦若淵拿她沒有辦法，只能忍著。現在她離開皇宮，秦若淵一定會再次沖她下手，韓棟沒有把握能夠護住她。

  姜氏商會再如何有錢，終究是商人。看她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韓棟唇瓣嗡動了兩下，到底沒忍住，上前道:「主子，屬下請了幾位師傅過去教導那些孩子。」

  姜知意疑惑地睜開眼，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師傅？你給他們請了先生嗎？」

  她前世為了給母親攢福報，沒少救助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乞兒。到後來，收留的孩子越來越多，她便特意買下一座莊子，將他們都安置在裡面。她重生後徹底忘記了這事，要不是韓棟今天突然提起來，她還沒想起來。

  「屬下請了天殺閣排名前三的殺手，教他們殺人之術。」韓棟頓了頓，才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他低著頭，不敢看姜知意的臉色。

  姜知意整個人仿若被一道驚雷劈中，她震驚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韓棟，唯一能動的手掌緩緩抬起，又慢慢放下。她沉默片刻，嘆息一聲，「別傷到他們。」

  韓棟豁然抬首，見她面色平靜，小心翼翼地問:「你不生氣嗎？」

  姜知意粲然一笑，「你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怎麼會生氣？」

  「你什麼時候為他們請的師傅？」

  韓棟啞然，「小姐你傳信說齊王囚禁了你之後，屬下覺得你會需要，所以擅作主張，請了師傅回來。」

  姜知意不意外能聽到這樣的答案，她默然片刻，揉了揉眉心，「我有些累了，想一個人待會兒。韓棟，你先下去吧，等晚上，將商會的帳冊拿過來。」

  如果她真的要死，也得將商行的事情處理妥帖，替百靈他們留好後路。韓棟欲言又止，悄無聲息地退出去，順手帶上門。院子裡頭的下人瞧著他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擔憂，心裡不由打起鼓來。

  這屋子是按照姜知意在姜家時居住的屋子布置的，裡頭的擺設和桌椅的用料都是一模一樣的。姜知意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整個屋子都被黑暗籠罩，她沒由來的心慌，張口喊道:「百靈。」

  守在長廊下的百靈連忙擱下手裡頭的針線，推開門走進去，「小姐，您醒了？」

  她一邊走，一邊點亮放在桌上的燭台。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姜知意抬手遮住眼睛，待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後，才放下手掌，「現在什麼時辰了？韓棟呢？」

  「戌時了，小姐，您要不要吃點東西？韓棟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百靈上前推著她的椅子固定在桌子前，又趕忙讓小廚房的人將先前送來的飯菜熱一熱。

  姜知意之前睡得熟，廚房做了飯菜，百靈不忍心吵醒她，便讓她一直睡著了。這些天，姜知意一直睡不安穩，眼圈都黑了。她看著心疼，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是韓棟有辦法，特意將這屋子裡的擺設改了，要不然小姐肯定還是睡不安穩。百靈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要是老爺和夫人還活著，小姐就不會這麼勞累了。

  姜知意的手掌搭在腹部，她睡了半天，身子都有些僵了，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指，點了點頭。百靈連忙吩咐下人將飯菜端過來。

  百靈站在姜知意身邊替她夾菜，畫眉站在一旁看著，難言失落。以往姜知意最喜歡她了，後來出事後，姜知意卻更喜歡安排百靈做事。姜知意抬眸瞥見她的神情，怔了一下，張嘴喊她，「畫眉。」

  畫眉猝然回神，連忙上前道:「小姐。」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不同於百靈，畫眉是她自己撿回來的。當時，姜知音剛過三歲生辰，她在路邊瞧見了差點凍死的畫眉。

  姜知意看畫眉年紀跟知音差不多大，又無家可歸，想著將她帶回來跟知音做伴。誰曉得，畫眉這丫鬟死活都不肯離開她，無奈之下，姜知意只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伺候了。

  為了這事，姜知音還和她鬧過。畫眉性格活潑，她向來是將她當妹妹看的，故而平時也沒太教導她規矩，以至於她養成如今這個散漫的性子。

  開朗又天真，姜知意眸光暗了下來。前世畫眉被她許配給了齊王府內的一個管事，沒多久，畫眉就難產去世了。如今看來，畫眉的死應當也沒那麼簡單。

  畫眉愣了一下，旋即眼眶微紅，「小姐，奴婢不委屈，奴婢只是有些難過。奴婢知道自己笨，但是小姐，你別不要奴婢好不好？」

  姜知意訝然，旋即抬手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捏了一下，「誰說我要丟下你的。只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畫眉，你還小，這些事情，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事情解決了，我再和你細說，好嗎？我不會不要你的。」

  畫眉帶著哭腔點頭，旋即略帶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百靈，「百靈姐姐，對不起。」

  百靈眨了眨眼，隨後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難怪畫眉這幾日同她都不親近了，原來是嫉妒了。

  韓棟就是這時候回來的，畫眉連忙擦乾淨臉上的淚痕，前去開門。

  「主子，你醒了。」韓棟從懷裡取出帳冊放到一旁的書桌上。

  姜知意接過百靈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示意他們將碗碟收拾下去。韓棟推著她走到書桌前，姜知意翻開帳冊看了眼，轉頭看向他，「這幾家酒樓的蔬菜來源是同一處嗎？有沒有在別處收菜？」

  「屬下已經問過了，他們的蔬菜雖然都是在一處採買的，但那些中毒的人所食用的並非是一道菜品。且這麼多年，採購來的菜都沒出現問題，供菜的是姜家自己的莊子。」韓棟猶豫片刻，道，「屬下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