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相遇

  傍晚時分，姜知意和秦如冽一道出門。林秋實見了，連忙跟上去，看著他二人手裡的面具，笑嘻嘻地道：「你們要去街上參加燈會？」

  「林公子要一起嗎？」姜知意笑著點頭，視線落到他手上的紅狐面具上。

  「自然……」林秋實話還沒說完，秦如冽就冷颼颼地看過來，他立馬改口，「是不跟你們一起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一溜煙跑出去，姜知意眨了眨眼，疑惑地道：「他這是怎麼了？」

  

  秦如冽握住她的手，「約摸是犯病了。人多，你隨朕一道出去，到了外面就喚朕夫君。」

  「為什麼？」姜知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結結巴巴地問，掌心傳染的溫度好似要將她的手掌燙熟一樣。

  「南疆的蠱節，亦是有情男女互相表達愛慕的時候。你若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送花表白，最好不要自己一個人走，更不要說自己未曾婚配。」秦如冽溫聲解釋，旋即眼底露出些許狹促，「還是說，你希望被人表白？」

  他雖是開玩笑的話語，但姜知意莫名從其中聽出來一絲絲的涼意。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連忙搖頭。秦如冽滿意地勾了勾她的掌心，姜知意耳根子一點點紅了起來，像是熟透的櫻桃，嬌艷欲滴。

  二人相攜著出門，街道兩旁的樹木上掛著燈籠，將整個街道照的亮如白晝。樹下是一排排的攤販，賣香囊的，梳子的，同心結的應有盡有，還有賣面具的。

  姜知意看的興致勃勃，猛然瞧見前面圍了一圈人，好奇地拉著秦如冽往那兒跑去，費力擠進去才發現他們是在猜燈謎。姜知意看了眼謎題，眉眼彎了起來，跟著拉著躍躍欲試的秦如冽擠出去。

  「怎麼了？你不喜歡那燈籠嗎？」秦如冽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沒了心思，略帶擔憂地問。

  姜知意搖頭，「不是，但是我總不能砸自己的生意吧。」

  那些謎題都是前些日子商會的人送過來讓她挑選的，其中還有兩道是她自己親自出的題。姜知意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看她這機靈的樣子，秦如冽唇角不自覺地帶了點兒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手掌，「等回了大越，我出題，你到時候來猜，若是猜中了，我便將宮裡頭那對八彩琉璃燈賞你。」

  「你說的是真的？」姜知意漆黑的眼眸瞬間亮了，神采奕奕地望著她，燈光映在她的眼底，好似滿天的星辰都浮在她瞳孔里。

  秦如冽呆了一瞬，跟著不著痕跡地摟緊她，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地道：「君無戲言。」

  姜知意眯著眼笑起來，小聲道：「那我就等著回去接秦公子的賞賜了。」

  他兩個人湊在一起眉眼帶笑的模樣，落到旁人眼裡，便是十足的溫柔繾綣了。

  秦若淵費盡千辛萬苦趕來南疆皇城，第一時間就讓手底下人打探姜知意的下落。得知姜知意要來逛燈會，他一早便過來了，遠遠地就瞧見一對璧人耳鬢廝磨的樣子。

  他眉頭微皺，準備移開眼光，不知為何，心裏面卻突然難受得厲害。他皺眉，視線再度落到前方樹下的男女身上，跟著心臟快速跳動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掌壓在自己的胸口，抬腳朝他二人走去。越靠近，他心跳越快。

  姜知意察覺到有人靠近，忙抬起頭。秦如冽黑如點墨的眼眸滑過一絲不悅。他面無表情地偏頭，冷冷地看著前方一點眼色都沒有的男人。

  目光交接的瞬間，秦若淵渾身一震，忙轉開視線，跟著目光貪婪地看向姜知意。秦如冽勾起唇角，面露嘲諷，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皇兄。」秦若淵壓下心裏面不斷起伏的戾氣，竭力裝作平和的樣子，上前拱手行禮。

  聽到他的聲音，姜知意渾身血液立時往腦子裡涌過去。她抓著秦如冽的手指一點點收緊，秦如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扣住她的手指，望著秦若淵，「齊王，你不在京城待著，到南疆來做什麼？」

  秦若淵最厭惡他這居高臨下的樣子，明明當初應該登基為帝是他。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臣弟聽聞南疆有蠱節，心生好奇，便過來看看。」

  左右他對外是個閒散王爺，就算是四處遊玩，秦如冽也不能說他什麼。

  「不知道皇兄怎麼會在這兒，還有這位姑娘是……」秦若淵明知故問，跟著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勸道，「皇兄身為帝王，怎可擅自踏足他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大越百姓該怎麼辦？」

  偏秦如冽沒法反駁這話，倒是姜知意聽不下去了。她一把摘下臉上的面具，望著秦若淵咬牙道：「齊王殿下，是民女讓皇上來救我的。我到商會查帳，路上被齊王的下屬凌香追殺，一路逃到邊關，結果卻遇上南疆的軍隊，陰差陽錯之下，被抓了過來。」

  她冷笑一聲，「若非民女有些手段，送了信回去，這會兒恐怕民女早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秦若淵矢口否認，「姜姑娘，這其中或許有些誤會。」

  要不然秦如冽就在一旁，他恨不得將姜知意拉到懷裡，仔細擦乾淨她的手指，咬住她的唇瓣，讓她不要再用這種表情看著自己。秦若淵心口發緊，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知不覺握緊。

  「齊王既然不相信，又何必來問我。」姜知意譏諷地笑了一聲，拉著秦如冽的手就要轉身離開

  秦若淵條件反射地喊出聲，「慢著，就算如此，你也可以派人傳信給本王求救，你這般讓皇兄過來救你，真是半點不將皇兄的安危放在心上。」

  「傳信給你，讓你趕緊派人來殺了我嗎？」姜知意冷笑連連，「齊王莫不是忘記了，凌香可是你的下屬，她所做的事情自然是經過你的授意。」

  秦若淵百口莫辯，看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他心口跟扎了細針一樣隱隱作痛，他恨不得將凌香抓到跟前來，當著姜知意的面剝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