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獻計

  叱樓蘭如果真的如同他表現的那麼與世無爭，她上門拜訪的時候，他就不會那麼迫不及待地迎自己進去了。姜知意嗤笑一聲，看樣子，他應當是調查過大王子府上的情況了。

  來人身著黑色衣袍，腦袋上帶著帷帽，看不清楚臉。姜知意怔了一下，吸了口氣，看著來人摘下帽子，露出熟悉的面孔來，她禁不住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錯了。

  「二王子，您這是……」姜知意在心裡頭狂笑，面上還端著一副不解的樣子。

  叱樓蘭神情尷尬，他亦不想親自前來。但今兒上午，他才親口拒絕了姜知意要同他聯盟的邀約，他怕自己不親自過來，顯得不夠誠意，被旁人奪了先機。

  他今兒除了調查了大王兄的情況外，還查探了一下姜知意的情況。他沒想到，姜知意竟然還曾在大越的皇宮和齊王府待過，且聽聞，大越皇帝和齊王都極為愛慕她。

  念及此，叱樓蘭眸光火熱。若他能夠得到姜知意的支持，除了能藉助姜氏商會的財富外，還能同大越皇帝交好，說不得還能或者大越皇帝的暗中支持。

  到時候，他想要繼承王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算父王偏心王兄，也沒法不將王位傳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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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他臉上壓都壓不住的喜意，姜知意目光閃爍，忽而翹起唇角，看來這位二王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想了很多東西。

  「姜姑娘，不知道您上午說的話可還作數？」叱樓蘭話語中帶了些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小心。

  '「自然是作數了，但二王子同大王子兄弟情深，我也不好做這等挑撥離間的事情。何況，南疆聖子前些日子也曾來找過我，如今聖子威望正盛，我這……」姜知意一副「自己很是為難」的表情。

  叱樓蘭渾身一震，他在調查姜知意這幾日的行蹤時，確實查到重明和她見了一面。甚至二人還在鬧市裡頭一道閒逛，這關係，可比他和姜知意之間的關係親密多了。

  「姜姑娘，三王弟雖然是聖子，可他生帶不詳，又患有眼疾，加之他雖然威望正盛，但這麼多年一直在深宮中待著，朝堂上壓根沒有他的人。」叱樓蘭逐字逐句地分析，「姜姑娘若是想要借他的手來對付大王子和凌香，無異於以卵擊石。」

  姜知意面色僵了一瞬，臉上露出些許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叱樓蘭暗自鬆了口氣，看樣子，她還是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的，之所以會說出先前那番話，想來是因為早上的事情還在生氣。

  叱樓蘭招了招手，一直沉迷著站在他身後的下屬默默走上前，將手裡頭的匣子奉上。姜知意疑惑地接過來，打著他的面打開，裡頭是一粒黑漆漆的丸子。

  「這是什麼？」姜知意捻起丸子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偏頭望向叱樓蘭，不解地開口。

  「護心蠱。」叱樓蘭忍住心底的肉痛，笑著解釋，「這蠱蟲是本王特意煉製的，服下去後可護住人的心脈，算是一點保命的法子。」

  姜知意挑眉，想到這黑乎乎的丸子裡頭包裹著一隻蠱蟲，她就有些反胃。但這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亦是叱樓蘭的一片心意，她猶豫片刻，便坦然收了下來。

  「二王子是明白人，亦是爽快人，既然如此，不如進屋詳談。」姜知意轉了一下放置在手邊的花瓶，牆上露出個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來。

  見她這屋子裡頭竟然還修建了密室，叱樓蘭禁不住面露詫異，望著她的視線凝重了些。他點點頭，跟在姜知意身後緩步走下去。

  他原以為密室里陰暗狹窄，誰知整個甬道都有夜明珠點綴，室內更是亮如白晝，裡頭的茶盞茶具皆為琉璃翡翠所制，看的人目不接暇。

  「二王子覺得我這地方如何？」姜知意笑眯眯地看向他。

  叱樓蘭這才壓下心頭的震驚，咽了口唾沫，「姜姑娘這可真是大手筆。」

  他心裡頭對和姜知意合作越發期待了。

  姜知意輕笑一聲，她帶叱樓蘭進密室商談，一方面是為安全，另一隻方面也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財力，聽別人說，總比不上自己親眼所見。

  「二王子過獎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姜知意笑著邀他坐下。

  叱樓蘭收起眼底的震驚，鄭重地點了點頭，「姜姑娘，此事干係重大，若是上了船，便下不去了，你可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他還是要提醒一句。若不然，她中途抽身，死的就是他了。

  「二王子儘管放心，這事由我牽頭，我自然會堅持到底。」姜知意言之鑿鑿。

  叱樓蘭看她眉眼間滿是堅定，這才定下心來，將自己這些年查到的有關大王子的事情一一告訴她。姜知意一邊聽，一邊在心裏面細細梳理。

  待他住嘴後，她這才反問：「大王子他既然知道凌香是王上的人，那他暗中拉攏凌香是想要做什麼？」

  「左都蔚一向忠於王上，大王子卻一心想著拉攏對方。他身為南疆太子，理當讀聖賢書，可他卻在私底下結黨營私，還要求娶左都蔚的妹妹？」

  叱樓蘭冷笑，「聖賢書？我這王兄只怕連聖賢書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至於結黨營私，父王只怕是知曉的。光憑著這點，我們動不了他。」

  「知道歸知道，可並不代表，你父王願意將這事捅到明面上來。若大王子求娶左都蔚的妹妹不成後懷恨在心，將左都蔚的妹妹偷偷抓進府里，意圖不軌，你覺得皇帝會如何？」姜知意黑白分明的眼眸沒有絲毫溫度。

  一條毒計從她嘴巴里說出來，而從頭到尾，她連個眼色都沒有變一下。

  叱樓蘭心底發寒，愣怔地看著她，下意識反駁，「王兄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會的。」姜知意淺笑一聲，語氣里滿是篤定。

  許是被她的自信感染，叱樓蘭心裡頭的遲疑一點點消散，逐漸堅定起來，「若是有什麼需要本王辦的，姜姑娘儘管開口。」